第846章 必须狠心
云姨心虚，因而显出一丝紧张，结结巴巴地说。“有，有吗？我是一直喜欢煲汤吧，再说现在天气这么干燥，多喝点汤好呢，滋补。”
“是么？”
“嗯嗯。”云姨心虚得不敢看她。
白桑也不想为难云姨。在欧溟手下办事，云姨也是身不由己，她已经算是有良心了。
“那煮点鸡汤吧。”
“好的好的。”云姨忙不迭点头。只要她想吃，山珍海味都做。
……
卧室。
地上横七竖八都是酒瓶。
欧溟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烦躁地吞吐着。
这些都是假酒么？否则为什么喝不醉，反而越来越清醒？还是伤口的痛苦叫他保持清醒？每分每秒，伤口都想有无数只手在狠狠撕扯。只是这些痛，和心里的痛苦比起来，不值一提罢了。
两声很轻的敲门声。
“滚——”
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门推开，白桑走了进来，看了眼狼狈不堪的欧溟，跟个疯子一样的。即便俊美，也掩饰不了颓废。
这个孩子也很叫他为难吧？
她什么也没说，走过来，默默蹲下，收拾酒瓶。
这么多酒，亏得没把他喝死。他是个疯子，不管别人的命，也不管自己的命。
“咣——”欧溟一脚踹飞了酒瓶，差一点就踹到了她的手。
白桑的手顿在那儿。
“你喝的太多了。”
“你少特么假惺惺，还不都是因为你？”欧溟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抓了起来。
白桑淡漠地望着他。
怪她？
难道是她逼着他一次次强占她？是她逼着他一次次为了自己的私欲不做安全措施？
她也很怕怀孕，所以一直有吃避孕药，但是老天跟她开了个玩笑，让她怀上了，她能怎么办？她也很无奈。
“别这么看着我。”欧溟磨牙低咒。他受不了她这种冷淡的眼神。她的眼里没有他，看他就像看一个发疯的小丑。
她有什么资格？她白桑凭什么这么嚣张？她不配！
“我叫你别这么看着我！”
“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他不是没想过挖掉她这一双漂亮的眼珠子，把它们裱起来，放在房间里。
“我信。”白桑喉咙里挤出很轻的声音。
他视人命为草芥，一个恶魔，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你——”欧溟用力抽紧手指，被她气得满脸筋炸开，都要爆炸了。“白桑，你才是魔鬼！魔鬼！”
看似是他主宰她，其实是她毁了他的生活！这几年他的痛苦，统统拜她所赐。有时候想，杀了她，可能一切就结束了吧？可是每一次都下不去手。
他给自己的理由是不想让她死的那么轻松，他要折磨她，可是真正的理由就这么简单吗？究竟是什么羁绊着他，让他无法狠心？
“我他么真想杀了你。”
“那……你要杀我么？”她的声音奇异地柔和，好似已经看透了生死。
“你……”欧溟的眉心紧紧夹着，能夹死她。
“如果不杀，就放了我，我要去拍戏了。”
拍戏，该死的拍戏！
他都已经身受重伤，她还想着拍戏？他在她心里究竟处于什么地位？
拍戏比他重要，宋修然比他重要，是不是就连云姨或者随便一个女佣都比他重要？
可是她白桑却是狠狠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时时刻刻，分分秒秒，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她！
她是一条毒虫，一条每分每秒在他心里钻来钻去，靠吃他血肉为生的毒虫。
这几天，他一百次想要掐死她。
或者……暂时放了她，否则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冲动。
“滚吧。”欧溟甩开她的脖子。
白桑凄然一笑。获得这样的“自由”，竟然也要感激和庆幸。
出了房间，云姨见她要走，忙问道：“少奶奶，您要去哪？”
“回剧组。”
“可是您现在的身体……实在，实在不适合劳累啊。少爷怎么说？他同意了吗？”
白桑讽刺地笑笑。“你觉得他如果不同意，我能离开吗？”
也是。可是云姨想不通，少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放少奶奶离开？这孩子的事情该怎么处理都还没说清楚呢。她一个外人都急得够呛，恨不得现在就把怀孕的事情告诉白桑。
“要不……要不您喝了鸡汤再走吧？已经在煲了。”
“不用了。”
“少奶奶，你在片场可千万注意休息，多吃点营养的东西啊。”云姨一直跟到门口，反反复复地叮嘱，比对自己的女儿还要操心。
……
片场。
“咔——”
“白桑，你怎么又走神了？”
“你今天已经第几次出错了？”导演忍无可忍。“我知道宋少给你撑腰，但你也不能这么不敬业啊？好歹拿出点演技来行不行？你这样，我们今天要拍到半夜吗？”
“对不起，导演。”白桑很无奈。她也很想专注演戏，可是脑子没有办法安静下来，一直想着怀孕的事。她是不是应该先处理好孩子再拍戏？
“先拍下一场，你再去准备准备，拍摄很紧，别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白桑坐到一旁看他们拍戏，陈晴忙送来果汁。“桑姐，别生气啊，喝点果汁先。”
“这是什么果汁？”白桑先问了一句。
“石榴汁啊。”
孕妇不能喝石榴汁，白桑摆手。“我不用了。”
尔后一怔，她又不打算留下这个孩子，为什么在意这个？或者这说明她潜意识里还是舍不得的吧？但实在舍不得，都要狠下心来，人生中往往很多这种时刻，她对自己说着。
“宋律师的电话。”陈晴把手机给她拿了过来。
“不接么？”
“要不我替你接？”
白桑犹豫了一下，有些事情不能逃避，听听宋修然怎么说吧。“把手机给我吧。”
“嗯。”
“是我。”宋修然的声音很沙哑，很疲惫，像是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嗯。”
“你回到片场了？”
“嗯。”
“欧溟没有伤害你吧？”
“没有，我很好，不用担心。”
“你知道么？这两天我很痛苦，因为你总是对我说，我越界了，叫我别干涉你的生活，好像我们真的就只是客户和律师的关系那样……”
宋修然这一声声充斥着强烈的痛苦，白桑不愿去想他意气风发的样子。
这是在毁一个优秀的人的骄傲。尽管是他的选择，但她亦罪孽深重。
她，不能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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