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犹豫
周氏当即让林嬷嬷去把周姨母给请了过来。
周姨母已经养了两三日,下床走动并不会加重她的伤情。
“此事等会儿由我来说吧。”周氏犹豫着开口。
江似卿给自己的茶杯续了茶,“母亲放心便是,不该说的话,我是不会说的。”
周氏没忍住笑了,“你呀……”
她的话未说完,就见林嬷嬷领着周姨母进来。
周氏连忙敛去面上的笑意,“阿婉,你来啦,快坐。”
“见过姐姐。”周姨母行了个礼,才在一旁坐下。
周氏看了看林嬷嬷,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林嬷嬷带着屋内的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周姨母见状不由开始紧张,她不安地问道:“姐姐,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
“有件事情,我要先向你赔罪。”周氏说着就起身对着周姨母行了一礼。
周姨母连忙避开周氏的礼,上前去扶周氏,“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未经你的同意,我便私自派人去了广陵,查了高家的事情。”
周氏把这件事情揽到了自己头上。
江似卿偏头看了周氏一眼,没有拆穿她。
周姨母顿时愣在原地,她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
她的表情很是难堪,又带着几分愧色。
周姨母松开周氏的手,呆若木鸡地跌坐在椅子上,良久没有言语。
周氏心中叹息,却仍旧开口道:“我派人请你来,是想问问你的打算,对于高家这事,你意欲何为?”
周姨母低垂着头,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迟迟不敢开口。
周氏见状,开口道:“你若是不肯说,那我便帮你选择了。”
“不……”周姨母猛地抬头看向周氏,“姐姐,别逼我了好吗?”
“阿婉,你觉得我这是在逼你吗?”周氏的声音很轻。
周姨母勉强笑了笑,“阿盾和阿秀才刚定亲,这种时候,高家若是闹出丑事,他们的亲事只怕就黄了,我不能这样。”
为了她的孩子们,她愿意忍下去。
“你为了他们,宁愿牺牲自己,但他们有把你当成是自己的母亲过吗?”周氏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心里为周姨母感到很不值。
周姨母摇了摇头,“姐姐,你不懂,我愿意为他们牺牲,和他们愿不愿意把我当成母亲,这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的眼中含着泪,“为人母的,哪有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和牺牲的?姐姐也是做母亲的人了,若有朝一日,阿意和阿卿也需要你牺牲自己,我相信你也会做跟我一样的选择。”
“小姨母。”一直充当隐形人的江似卿突然出声,“不会有那么一日的,因为我和阿意都不可能让母亲为我们做这种牺牲。”
江似卿本就不喜欢周姨母的性子,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心中更加不喜。
但念在她是周氏亲妹妹的份上,还是忍了下来,并未发怒,只是态度肉眼可见的冷淡了不少。
周氏拍了拍江似卿的手安抚她,然后又看向周姨母,“阿婉,你说这话,可真是让我这个做姐姐的伤心呢。”
周姨母的脸色有些尴尬,“姐姐,是我这个做妹妹的说错话了,阿意和阿卿……的确都是很孝顺的孩子,不会让你陷入两难境地。”
她从未羡慕过姐姐什么,但这一刻,她的心中十分羡慕自己的姐姐。
出身就是嫡女,夫君不仅很有能耐,还这么多年都独宠她一人。
就连她的三个孩子,也都十分孝顺。
周姨母苦笑了一下,无奈道:“姐姐有所不知,我那几个孩子自出生后,老夫人便全都接到身边亲自教养,所以他们不与我亲近也是情有可原的。”
若他们都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又岂会如此待她?
说到底,还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太过懦弱,否则也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周氏又惊又怒,“竟有此事?那你前些年回京时,为何不与我和母亲说?”
周氏恨铁不成钢,“你远嫁广陵,孤立无援,但我与周家都会是你的后盾,你回来时,为何只字不提?”
“远水救不了近火,即便母亲和姐姐知晓了,又能如何呢?”
有了希望再失望的感觉,会更令人难受。
周氏灌了一口凉茶,克制住自己的怒意。
“就算那几个孩子从小养在周老夫人身边,可你们同住一屋檐下,他们都待你如此冷漠无情,说明他们本身就是那冷血无情之人。”
难怪这些年阿婉都不曾把那几个孩子带来京城过,没想到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周氏垂眼叹气,对自己往日的粗心感到懊恼。
若她早些察觉到不对,早些派人去广陵,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
周姨母动了动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本身就不善言辞。
“此番你就在京城住下吧,莫要再回去了,我会想法子让你与高轩和离的。”周氏难的如此强势。
周姨母虽然心动,却还是拒绝了,“姐姐,我不能如此自私,我若是与高轩和离了,那孩子们怎么办?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毁了他们四个的幸福。”
“你真是糊涂。”周氏恼道,“他们早已认那高家表妹做母亲,心里早就没有你了,你还惦记着他们做什么?”
她并不觉得做母亲的就理所应当要牺牲什么,感情都是相互的。
周姨母心中难堪,却又觉得对不住周氏的好心。
“你还年轻,难道想一辈子待在高府那种地方?”周氏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周姨母不由有些动摇,心中不断闪过高轩和高家表妹同吃同住的画面。
“此事……姐姐可否容我考虑考虑?”
若离开高府,她又能去哪里?
回周家吗?
不,嫂子是不可能让她回去的。
她也没有个一技之长,若离了高家,只怕是连口饭都吃不上了。
“好,那你先考虑考虑。”周氏见她松口,面色也跟着缓和了不少。
江似卿看了看周姨母,说道:“小姨母若是担心离了高家无处可去,我可以给你买处宅子,让你不必回周家,也有个落脚的地方,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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