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能救
苏应蓉生得有些瘦弱,她的手腕十分纤细,手背上的脉络清晰可见。
常人的指甲部位都透着淡淡的粉色,可苏应蓉的指甲底下却是乌青一片。
好凉!
这是江似卿的手指在触碰到苏应蓉的肌肤后的第一感觉。
四月的京城气候正好,不冷不热,温度适宜。
可苏应蓉的手却是刺骨的冷。
苏应蓉一语不发,静静地看着江似卿。
一旁的江晚意却紧张得很。
苏应蓉的祖父曾求元帝派了御医去为苏应蓉诊治过,可她的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只能让她好生养着。
甚至曾有大夫断言她活不过二十……
江晚意想到江似卿的那一身本事,稍微觉得安心了些。
别人做不到的事情,阿卿未必也做不到。
“苏姑娘,咱们换只手。”江似卿道。
苏应蓉没有说话,默默地换了只手。
江似卿垂眼看着苏应蓉那仿佛一折就断的皓腕,心中觉得棘手,面上却并未显露半分。
苏应蓉的脉象很乱,情况也很糟糕。
从她的表现来看,她心里想必是有数的。
江似卿松开苏应蓉的手,江晚意便急忙问道:“阿卿,阿蓉的情况如何?可能治?”
江似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头看向了苏应蓉。
对方也在看她,面色坦然。
江似卿露出些许笑意,道:“苏姑娘的情况有些复杂,但也不是不能治。”
江晚意眼眸一亮,“快说说,要怎么治?”
苏应蓉却有些不敢相信,她淡淡地笑道:“二姑娘,我这病已经跟了我十几年了,想要根治,只怕并不容易。”
“确实不容易。”江似卿没打算说好听的话去宽慰苏应蓉,“苏夫人怀着你的时候,身子应该也是不大好的吧?”
“嗯,听哥哥说,家母在怀着我的时候,一直卧病在床。”苏应蓉并未有所隐瞒。
母亲在怀着她的时候,大夫们都劝母亲放弃她,但母亲却坚持把她生下来了。
听父亲说,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甚至险些丢了命,在那之后,父亲便不让母亲再生孩子了。
不过好在这几年母亲的身体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否则她恐怕要歉疚一辈子了。
“苏夫人在怀着你的时候,她的身体并不适合生育,你之所以这般体弱,和这个有着莫大关系。”江似卿淡淡地道。
苏应蓉应该是从小就被精心养着的,否则以她的身体状况,是根本活不到现在的。
“你的病症其实并不算十分难治,难的是你的体质太弱,承受不住那些猛药,但那些温和的汤药,又无法让你痊愈。”
“这么多年来,那些大夫不敢对你用药,未必不是真的治不好你,而是担心自己一剂药下去,病没治好,反而把你先给送走了。”
江似卿的话说得很直白。
苏应蓉身上带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毛病,但因为她身体太娇弱的缘故,所以寻常人不敢对她用药。
苏家虽称不上是权势滔天,可却出了个帝师。
药能治病,也能害人。
苏应蓉身体的毛病太多,有的在某种程度上又是相克的,普通大夫也确实治不了。
但宫里的御医却未必。
苏应蓉顿时沉默。
在江似卿开口前,她其实心中没有任何期待。
可在听到她的这话后,她心里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一丝埋怨来。
怨那些大夫的怯弱。
可转念一想,她又释然了。
她虽表现得淡然,可心里终究还是怕死的。
那些个大夫都是有家室的,总不能为了救她就拿自己和家里人去冒险。
苏应蓉抬起头,直视着江似卿,认真地问道:“那二姑娘敢对我用药吗?”
“有何不敢?”江似卿回望着她,眼中充满了自信,“只是在治疗的过程中,苏姑娘会比较遭罪。”
“想活命,遭些罪也是理所应当的。”苏应蓉看起来虽然柔弱,可语气却又是无比坚定。
江晚意心中激动,眼底却有些发热。
大夫曾断言阿蓉活不过二十的事情她是知晓的,所以她一直都很担心。
如今突然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要她怎能不激动。
明明是有些狂妄的话语,可莫名的,她就是相信阿卿真的能做到。
旁人做不到的事情,阿卿她可以!
“那我就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二姑娘的手中了。”苏应蓉的眼底藏着强烈的求生欲。
她不想死。
哪怕明知道江似卿年纪还小,可能都没有太多的行医经验。
可她能看出自己的情况,并通过自己的猜出母亲的身体不大好,那便说明她是有一定的医术的。
毕竟母亲当时怀着自己时身体不好,这件事情就连阿意也是不知道的。
无论如何,她想抓住这次机会。
能真的治好最好,若治不好,也顶多就是再失望一回罢了。
“苏姑娘今日回府后,便准备准备,搬来江府小住一阵吧。”江似卿温声道。
“开始治疗的初期,我需要随时观察你的情况,再根据你的情况来选择增减或者更换药方。”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她在亲眼见证之前,也无法肯定苏应蓉能否受得住她开的方子。
若是受不住,便及时更改。
而且有她在,苏应蓉如果用了药之后有个什么,也还能救得回来。
“好。”苏应蓉一口答应下来,“我明日就来。”
她如今治病心切,一刻也不想等。
若非骨子里的教养在作祟,她甚至想今日就搬来江府。
一旁的秋雨笑了笑,问道:“姑娘,不如让奴婢先回去,为苏姑娘收拾出一间房来如何?”
“不用。”江似卿抬眼看向秋雨,“晚些回去的时候,在我屋里加一张床,前两日苏姑娘先和我住一起,待观察过后没什么异常,再在旁边给苏姑娘安排个房间便可。”
苏应蓉一听,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二姑娘?”
“对呀,阿卿,要不还是让阿蓉单独住一间房吧。”江晚意也担心江似卿会因此被打扰到。
每个人都是想要有自己的空间的。
她有注意到,阿卿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别人去打扰她。
所以平日里她甚至很少去如意苑,就是因为担心会让阿卿觉得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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