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医案
但这位先生今日送来的信她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江似卿将银票收好,正欲让人去打听个究竟,便听秋雨来报,说宸王已经在前院等着了。
江似卿将先生送来的信扔进火盆里,“瑶华你随我一同去。”
都这时候了,戚云归来做什么?
江似卿带着疑问,快步行至前院。
到了门口,瑶华很有眼色的没有跟进去。
“我的人从边关回来了。”戚云归转过身看向江似卿。
江似卿楞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等她开口,戚云归又道:“我已经将戚云棠这些年来所犯下的罪证都送进宫了,这几日应当就会有结果出来。”
听到这里,江似卿突然扬声道:“瑶华,你进来。”
听到江似卿的呼声,瑶华连忙进屋,“姑娘,您有何吩咐?”
“我药房中靠窗的架子上,中间第三层,左数第二个箱子里,有一本医案,你去将它拿过来。”
“是。”瑶华匆忙离去。
戚云归没问医案相关的事情,“事关皇家脸面,这件事情大概率会暗中处理。”
江似卿垂眸,心中虽然不情愿,却也明白,戚云棠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已是不易。
想要公开审理,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她的身份就是她的护身符。
见江似卿不说话,戚云归又道:“此事虽不能公开审判,但可以做到半公开。”
“怎么做?”江似卿问。
“需要两个契机。”戚云归此时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冯钰的死是戚云棠所为,此事可以派瑶华去,暗中透露给冯钰的母亲知晓,至于另外一个契机,我自有主张。”
冯钰在冯家的几个儿子当中,几乎可以说是除了容貌之外,处处都比不上其他几人,所以他并不得冯父的喜爱。
但他却是安氏唯一的爱子。
知晓冯钰的死因,冯父未必会有所作为。
但安氏不同,她定会想方设法为冯钰讨个公道。
“好,冯钰的事情,我晚些便让瑶华去办。”江似卿一口应下来。
她突然想到了先生送来的信,莫非他心中所指,便是戚云归?
“只是这样一来,你姐姐便会知晓她生父生母的死因了。”戚云归又道。
江似卿沉默了一会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屋内顿时沉默了下来,恰巧瑶华匆匆拿着医案归来,这才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江似卿接过医案,翻开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才递给戚云归,“这是我养母当年留下的医案的备份,其中便详细记载了戚云棠当时的症状以及所用的药方。”
戚云归接过去后,并未着急翻看,“时辰不早了,我便先告辞了,还请二姑娘今晚无比将我方才所说之事办妥。”
“好,你放心。”
待戚云归走后,江似卿才对瑶华道:“冯钰是死在戚云棠手里的,你想法子将这事儿暗中透露给他的母亲安氏知晓,切记莫要暴露了你的身份。”
“奴婢这就去办。”瑶华是一刻也不愿耽搁。
江似卿独自一人静静地站了许久,这才出门往江晚意的院子走去。
……
戚云归回到府中,便直接去了书房。
他坐在书案后,从第一页开始,将整本医案一字不落地看了一遍。
医案中并未出现戚云棠的名字,她用的是假名。
因为整本医案中,与花柳病类似的病症只出现过过一次。
在医案的后半部分。
此后医案中又记录了几个病人,最后便是一片空白。
戚云归研好墨,提笔将医案从头到尾抄录了一份。
“王爷,这是佩儿和那两人的口供。”赵立将三份口供呈了上来来,三人都已经签字画押。
戚云归将口供接过来,“你去把张太医请过来。”
“是。”
戚云归将口供摊开,三份口供的内容都写得极为详细,几乎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他们犯案的所有过程。
戚云归看完后,便将口供都卷起来收好。
张太医很快就被赵立请来书房,他是宸王府上的太医。
戚云归将江似卿给他的医案递了过去,道:“张太医,你且看看这本医案上的方子。”
张太医不明所以,接过医案,当场就开始看起来。
戚云归并不催他,默默地等他看完。
张太医一目十行,很快将整本医案看完。
待他合上医案后,戚云归才问:“可有看出什么?”
张太医斟酌片刻,才道:“虽然字迹相同,但这本医案中记录的方子,仿佛像是两个人所记载的。”
戚云归似乎并不奇怪,他问道:“是从何处开始有变化的?”
“这医案的前半部分中出现的药方,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并无独到之处,但后半部分出现的方子,却几乎各个都很精妙,有关病症的记录也越发明了,敢问这本医案王爷是从何处所得?”张太医一脸赞叹地说道。
能开出这等药方之人,医术定然非常高明,这其中有的药方,即便是他,也不敢乱开。
由此可见,此人不仅医术高超,胆子也大得很。
戚云归收回医案,淡淡道:“此医案不过是本王偶然所得,具体是出自何处,本王亦不知晓。”
这医案上不仅记录了病症药方等事,还连具体日子也有记录。
从医案的变化来看,用药的风格有所变化的时间,似乎正是江似卿突然闭门不出的那一阵?
戚云归心中的疑虑不断扩大。
他将医案与那三份口供一起妥善收好,待他抄录的那一份墨迹干透后,又将医案重新装订。
戚云归将自己抄录的那份医案放入身后的架子上,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这本崭新的医案放在其中略显突兀。
他转过身,对一旁候着的赵立吩咐道:“赵立,你去武安侯府走一趟。”
赵立伸长了脑袋,等着戚云归进一步的吩咐。
戚云归却从书案后走过来,靠近赵立的耳畔,耳语了一番。
赵立听完,抱拳道:“属下这就去办。”
戚云归挥了挥手,“去吧。”
走出书房,赵立抬头看了看天。
这天,怕是马上就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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