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陈年往事
“你是因为吃了染了肝吸虫的生鱼,所以也跟着感染了。”江似卿将张武穴位上的银针一一拔出,在张武询问肝吸虫是何物之前,又解释了一番肝吸虫的由来。
“所以我会得病,是因为明月楼的鱼有问题?”张武就顿时想撩袖子去明月楼踢馆了。
江似卿把银针全部放进小盒子里,没好气地道:“这鱼若是煮熟了吃是不会有问题的,但是你是生吃的,所以怪不着明月楼,只能怪你自己。”
古代的捕捞技术很难捕捞到深海鱼,所以江似卿便没告诉张武深海鱼可以做成生鱼片吃的事情。
张武起身自行穿着衣服,有些后怕地道:“如此说来,外邦喜欢吃生鱼的人,有许多都会得这个病了?”
难怪外邦的人口数量远不如大越多,感情就是吃生鱼给吃死的?
江似卿懒得和他废话,将装有药丸的盒子往他跟前一推,道:“衣服穿好赶紧走吧,若是让我听到你去明月楼找茬的消息,那我便不为你医治了。”
接触过后她便发觉,这张武的废话多得很,简直就是个话唠。
“二姑娘,你就放心吧,我日后见了明月楼的人,一定绕着走。”张武连忙讨饶。
他是真的怕了明月楼这三个字了。
这辈子他都不会再去明月楼用饭了。
江似卿没搭理他,先一步走出厢房。
张武穿好衣服,追出来时,江似卿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怀里放着他为江似卿准备的诊金。
张武摇了摇头,心道明日来时再给便是。
他认命地抱起桌上的匣子,抬脚走了出去。
另一边,戚云归也没闲着。
趁着戚云棠的贴身丫鬟佩儿出府替戚云棠办事之际,他便命赵立直接将人给捉了回来。
“你老实交代,你给冯钰下的药是从何处得来的?”戚云归没有和她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仵作检验过了冯钰的尸体,他死前被下的药并非常见的催情药,而且分量下得极重,所以冯钰才会死在花娘的床上,死状就如同马上风一般。
如此拙劣又直白的手段,除了戚云棠,他不作他想。
佩儿跪倒在地上,辩解道:“奴婢冤枉,驸马爷的死与奴婢没有半分关系,还请王爷明察。”
戚云归冷冷地道:“本王只是问你药从何处得来,并未说冯钰的死与你有关,你又怎知他是因为那药才会死的?”
佩儿顿时沉默,片刻后又痛哭道:“王爷明鉴,奴婢不过是小小的一个丫鬟,又怎敢对驸马爷下毒手?”
“你不敢杀冯钰,但你也同样不敢违抗戚云棠给你下的命令。”戚云归淡淡地道:“你对冯钰下药时,有人瞧见了,这是抵赖不掉的。”
佩儿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心中不断挣扎,良久才认命道:“药是奴婢下的,但这药是公主给的,公主说驸马爷的存在已经阻碍到她追求贺小侯爷了,只有他死了,她才有机会得到贺小侯爷,所以便令奴婢派人将驸马爷约去花楼,并对他下药,造成他是……他是死于马上风的假象。”
戚云归低垂着眼,佩儿所言与他查到的并无出入。
只是这样的药,她戚云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赵立,先把她押下去,把她的证词整理好,让她签字画押。”
赵立立刻上前,将佩儿押了下去。
戚云归坐在书案后,揉了揉眉心。
不多时,赵立又带人押了两名中年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进来。
那两名男子的年纪约莫在三十岁上下,两人皆是满脸胡渣,看起来极为憔悴。
“跪下。”赵立站在那二人的身后,一人踢了一脚,“老实点。”
那二人见到戚云归,便连连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戚云归放下手,正视着跪在前方的二人,“当年,你们在杀害平王的女儿时,她可有求饶?”
那二人跪着,顿时不发一语。
“戚云棠许了你们什么好处?竟让你们狠得下心来,对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痛下杀手?”戚云归又问道。
那二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其中一人道:“不敢欺瞒王爷,当年是二公主先动的手,当时郡主她已经快不行了,二公主让我们二人一人补一刀,否则就连我们一块儿杀掉,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啊。”
“对对,没错。”另外那人一边磕着响头一边道:“我们二人都只不过是公主身边的普通护卫,二公主的命令,我们不敢不从啊,况且当时就算我们二人不动手,郡主她也是活不成了的,所以我们这才……”
逃亡多年,他们早就已经厌倦了东躲西藏的生活。
但凡边关去了个生人,他们都要时刻担惊受怕,就怕是京里前去捉拿他们的人。
如今被捉回来了,心里反而踏实了。
只是如果有机会活着,谁又想死呢?
戚云归那骨节分明的手在袖中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强忍住一剑刺死这二人的冲动,冷冷道:“当年戚云棠因何对郡主动手?”
“小人不知,当年二公主与郡主单独去山顶赏景,与我们相隔甚远,后来她们不知为何起了争执,二公主便拔了头上的发簪,将之刺进了郡主的心口。”
戚云归不想再听下去,他缓缓闭上眼,“赵立,带他们二人下去,细细审问清楚当年的事情。”
“是。”
戚云归起身,走到一个架子前,从上面拿下来一个长约两尺的箱子,里头装着的全是戚云棠这些年的罪证。
欺压百姓、强占进京赶考的学子、滥杀无辜……每一桩每一件的证据都放在里头。
当年戚蓁蓁死时,戚云棠的年纪也不大,所以她说戚蓁蓁走丢了,便无人怀疑到她的头上。
若非因着前阵子发生的种种事情,他也不会想到要去查戚云棠。
细查之下才发现,在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那张皮囊之下,藏着怎样一副歹毒的心肠。
戚云归轻抚着箱子,片刻后,他双手抬着箱子出来,“来人,备车,本王要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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