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失礼
“什么?”戚云归笑问。
江似卿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进了内殿,拿着一个小包袱出来。
她把包袱塞进戚云归手中,“里面都是一些用于急救的药,用法和用量我都写下来了。”
戚云归若是不来,她还得派人去走一趟。
戚云归接过包袱,“二姑娘费心了。”
江似卿看他一脸感动的样子,忍住没说是在帮江晚意做的时候顺带做的。
“姑娘,奴婢把……”秋雨端着冒着热气的菜肴走进来,话说了一半,便发现屋内多了个人。
她顿时僵在原地。
不等江似卿开口,秋雨便端着托盘退了出去,还跟没事的人似的,把房门给关上了。
江似卿和戚云归对视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戚云归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比较唐突,他连忙道歉:“二姑娘,今日是我唐突了。”
“嗯?”江似卿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戚云归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
但话到了嘴边,他却又咽了回去。
“没什么,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府了。”戚云归顿了顿,“二姑娘,告辞。”
“王爷慢走。”江似卿觉得戚云归的行为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怪在何处,索性就不去想了。
出了江府,宸王府的马车正在外头候着。
戚云归望着手里的包袱,思绪却早已经飘得老远。
在大越,贵族的府邸通常分为外院和内院,女眷都居住在内院。
寻常宾客上门,主家都会选择在外院接待,所以莫要说是外男,即便是女眷,也鲜少会出入主家的内院,以免冒犯。
起初二姑娘刚回江府时,他其实曾派人去查过她的过去。
所得的结果与他认识的二姑娘有着许多不同的地方。
她似乎并不怎么懂得寻常女子都懂的规矩礼仪,甚至连一些京城百姓都知道的大事,她也不知道。
为了试探,他故意出入江府内院,旁若无人地去了好几次如意苑。
外男不得擅入他府内院,这个规矩,即便是三岁小儿都是知晓的。
可二姑娘却不知道。
对于他出入如意苑之事,她似乎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到后来,或许是出入的次数多了,他竟然也习以为常了。
若是寻常,他是万万不会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的。
若非方才秋雨突然闯入,他恐怕还不会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失礼了。
戚云归轻叹一声,把装有药品的包袱放在马车上。
下一次,他定不会再如此失礼了。
……
如意苑内。
目送戚云归出去,秋雨才重新端着江似卿的晚膳进来。
她将托盘里的碗碟都放在桌上,“姑娘,用膳了。”
说完,便看着江似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似卿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佯装没有看到秋雨的眼神。
秋雨眼巴巴地看着江似卿,终是没忍住问道:“姑娘,宸王殿下何时来的?”
江似卿先喝了一口汤,太慢吞吞地回道:“你去小厨房之后。”
听完,秋雨更加纠结了。
“有什么话就直说,莫要如此吞吞吐吐的。”
“那奴婢就直说了。”秋雨咬咬牙,道:“这话奴婢其实早就想说了,只是那时奴婢刚跟在姑娘身边,还不清楚姑娘的脾气,所以便一直没有说。”
“什么话?”江似卿见秋雨一本正经的样子,顿时有些好奇。
“奴婢觉得宸王殿下有些失礼。”秋雨埋头说道,“深宅内院,岂是他一个外男能随意进出的,虽不会被外人瞧见,可就算府里都是自己人,他也不该随意进出您的院子。”
“他不能进来吗?”江似卿愣了一下,“院里这么多丫鬟在场,他每次前来,也都是在白天,这也算失礼吗?”
最重要的是,戚云归行事十分周全,不像是个会失礼的人。
秋雨一脸惊讶,似乎是没明白自家姑娘为何连这么简单的规矩都不知晓。
她沉默了片刻,解释道:“寻常外男都是不能随意出入别人家的内院的,奴婢以为姑娘知道呢。”
结果竟然不知……
江似卿眼皮子一跳,她觉得戚云归可能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你觉得以宸王殿下的性子,会是个如此失礼的人吗?”江似卿有气无力地问道。
秋雨摇头,“不像。”
宸王殿下的名声,可以说是所有皇子里最好的了。
并非浪得虚名,而是真的一心为民。
可这样一个人,为何会多次出入江府内院?
秋雨想不明白,心里却在嘀咕:幸亏宸王殿下每次来,都避开了夫人和府里的其他人。
否则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帮姑娘遮掩了。
“对啊,不像。”江似卿垂眸,顿时觉得碗里的饭菜都不香了。
戚云归是个正儿八经的君子,这样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做失礼的事情。
她不知道外男不能随意进出别人家的内院,戚云归也不知道吗?
很显然,他是知道的。
可他明知道不能随意出入别人家的内院,却依然这样做了,并且还不止一次。
这说明他是在试探些什么。
他今日突然道歉,想必是已经确认了些什么。
江似卿端起瓷白的汤碗,亲抿了一口,心里七上八下的。
活了两辈子,她竟然还不如一个二十来岁的人敏锐。
“姑娘,您怎么了?”秋雨小心翼翼地问道,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江似卿摇摇头,“无事。”
既然他没说,那她就当不知道吧。
想通了这一点,江似卿又觉得碗里的饭菜香了。
……
春猎这日,江府的丫鬟家仆们老早便在把提前收拾好的行李往马车上搬。
春猎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带的行李非常多,下人们搬了好一会儿,才将行李全部搬上马车。
江似卿和苏应蓉站在门口送他们。
江明睿和周氏都已经坐上马车,江映之和江宴之却并不急着上马车。
“阿卿,你嫂子我就交给你了。”江映之道。
“哥哥放心吧,我一定给你照顾好了。”江似卿笑了笑。
江映之微微颔首,看向苏应蓉,“阿蓉,平日里有什么需要,便差人去和阿卿说,都是一家人,莫要与阿卿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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