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煽风点火
趁着皇帝没注意，程都尉悄悄靠近陆知鸢，压低声音说：“小姐内心所求的奖赏，恐怕不是这个吧？”
确实不是！
她真正想向皇上讨的，是一纸和离书！
但她没开口，毕竟以她侯府千金的身份，要求母亲与父亲在这个敏感时刻和离，难免引起皇上的猜疑。
和离的事日后再说。
当陆鸣醒来消息传到琉璃院时，陆知鸢正和母亲共享着宫中赐予的御膳。
皇帝出手阔绰，赏了一百零八道佳肴，府里上至陆老太太和宋绾绾母子所在的怡景院，下至守门的小厮，人人都有份。
陆老太太一听这消息，气得跺脚不已，恨不得把那些美食尽数搬进怡景院来。
宋绾绾更在一旁煽风点火，说谢昭云与陆知鸢这对母女根本不把老太太和侯爷放在眼里，故意不送饭菜，让她们颜面扫地。
陆老太太吩咐身边的嬷嬷前去讨要，结果嬷嬷只是在门外闻了闻菜香便回来了。
陆老太太抚额叹气，怒而下令准备早餐。
早餐摆上桌时，一碗稀粥、一碟咸菜和几枚杂粮馒头赫然眼前。
陆老太太拿起馒头直接丢向仆人：“一大早上的，就给我端这些上桌？我们侯府难道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起吗？”
仆人无奈地捧着馒头解释道：“回禀老太太，府里确实遇到了粮食短缺，资金紧张的情况，您面前这些餐食已是倾尽存粮凑出来的全部。”
陆老太太听后脸色一沉：“吃完这顿，下顿就只能啃咸菜过日子了？”
仆人点头承认：“若再无新购入的粮食补充，恐怕下一顿真只剩下咸菜可吃了。”
“怎么会这样！堂堂一个侯府竟连买米的银子都没有？”
宋绾绾诧异道：“难道是你们私底下做了手脚？”
此言一出，仆人脸露愠色，直面对宋绾绾反驳：“表小姐太过高估我们了。作为厨子，钱财之事非我等所能插手。倒是您身为主管家财之人，竟然不知家中已至如此境地。”
就在宋绾绾还想辩解之时，仆人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滔滔不绝：
“实际上，如今这局面多少也应‘归功’于表小姐自身所为。如果她的弟弟没有在外面赊账赌博，侯府又怎会被逼到出售资产偿债的地步？还有库房里的那部分金钱，本应用以给老太太买药，却遭到了您的擅自挪用。关于具体数额以及去向，怕是也只有您心里明白吧。”
“胡说八道！”
宋绾绾急忙澄清，“老太太切莫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我一直都是遵照您的指示行事的啊！”
然而仆人并未就此罢休，跪倒于地说出更惊人的内幕：“实不相瞒，据我掌握的信息来看，表小姐私自将侯府共计一万两白银转为己用，其中包括直接取现三千两，春山图换现金三千两，以及其他贵重金属及礼物变现而来的四千两。若老太太尚存疑惑，不如请嬷嬷大人亲自查证一番。”
宋绾绾心中顿时慌乱无比，想不通自己做的这些是如何被一个小厨房帮工知道了底细。
她立刻认定这必定是谢昭云策划好的陷阱，并迅速调整策略，打算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给对方。
“你这个下人，随口胡言乱语就敢让老太太去查证，你把老太太置于何地？”
宋绾绾急忙挽住老太太的胳膊，柔声细语地说：“绾绾的弟弟虽然不争气，但那店铺真不是他赌掉的。”
“不是他赌掉的，店铺是如何凭空消失的？”
陆老太太一把甩开她的手，面色凝重，“宋绾绾，不要以为老身这般好骗。关于店铺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别以为鸣儿不追究，我就会放过。那四间铺面可是老侯爷留下的家产。”
“老太太明察秋毫啊！”
宋绾绾一边说一边用手帕拭泪，“尽管那些店铺是由侯爷赠予绾绾的，我却从无私吞之意。侯爷的深意，在于防备万一姐姐嫁入后会独揽家中财物，故而将店铺托付给绾绾作为家族的备用资源。我的弟弟虽然不尽如人意，办事倒也算得上谨慎。”
她时刻注意着老太太的脸色变化，装模作样地抽泣道：“自打我把店铺交由弟弟经营以来，营业情况每况愈下。反观姐姐所管理的店面，则日进斗金。店里上至掌柜、下至小厮都不听弟弟吩咐，直言他们是陆家人，容不得姓季的来指挥。想来想去，倘若店铺盈利良好，些许赌博负债又怎会成为困扰？”
稍微稳定了情绪之后，她继续说道：“整件事情真相如何，大概只有姐姐最为清楚吧。再者说来，姐姐似与该赌坊老板相识甚密，也许正是这一点导致了我的弟弟不慎落入圈套。”
“这个狠毒的女人，果然就是她搅扰得侯府上下永无宁日！”
陆老太太生气地猛拍桌面，就连盛粥之碗也被震翻了过去，仅剩些零碎菜品。
站在旁边的仆从不由开口辩护：“夫人出身高贵，并非外聘而来的小辈，岂会觊觎这几间小店呢？”
尽管怒火中烧，陆老太太也不得不承认仆人们所说的确有道理。
自从谢昭云进门之后，日常开销全都出自其丰厚陪嫁，并不像贪图小利之人会如此慷慨大方。
府内的几处产业虽然位置不错、生意尚佳，但相较之下远远不及谢氏嫁妆的价值。
昭云毕竟见过大场面，并不会将区区几个店铺看得多重。
由此可见，这位表姐完全是在借刀杀人！
思索片刻后，老太太转眼望向一旁略显焦急等候判决结果的女儿，握住了后者冰凉的手掌。
“对于昭云的心思老身暂未查明，但至少我相信你所做一切皆为保护我们整个家庭着想。之前提到的挪用公款事件也就不再提起了，既然你已经掌控财政事务，自然应该掌握相应的调配权，只要今后账目清晰透明即可。至于当前面临的经济困境，我有信心你能找到应对良策。”
听到这番话，宋绾绾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她口中虽说着不予追究，实则不过是拖延惩罚时机罢了。
面对空虚的金库与仓库，让自己去找解决方案无异于难为人。
反复思量之后，似乎也只有找麻烦这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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