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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真的不想腊梅了吗


自从小扁豆儿不小心弄丢了芦根儿写给腊梅的那张信纸,他的心里就像被一块巨石压着,沉甸甸的。每当想起芦根儿那充满期待的眼神,他就感到一阵愧疚和不安。因此,在黄河滩里放羊时,他总是故意避开芦根儿,生怕对方问起送信的事情。

黄河滩上,风卷着黄沙,吹得人睁不开眼。扁豆儿独自一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羊群在他身边悠闲地吃着草,偶尔发出“咩咩”的叫声,似乎在嘲笑他的无奈与自责。

一天,芦根儿像往常一样来到黄河滩上,远远就看到了扁豆儿。他大声吼叫着扁豆儿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滩涂上回荡。扁豆儿听到喊声,心里一紧,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扁豆儿,你给腊梅送信了吗?”芦根儿急切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扁豆儿低下头,不敢直视芦根儿,心里像揣了一只兔子,砰砰直跳。他编了个假话,声音颤抖地说:“送……送了。”

芦根儿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但随即又问道:“腊梅有没有用纸写几句话让你捎给我?”

扁豆儿摇了摇头,装作很自然地说:“没有。”

芦根儿的神色有些黯淡,但又不甘心地问道:“那她有没有让你捎句话给我?”

扁豆儿再次摇了摇头,心里更加愧疚了。他不敢看芦根儿的眼睛,生怕对方从自己的眼神中看出破绽。

芦根儿听了,一下子沮丧地拄着捞竿儿蹲在地上,低着脑袋沉默起来。他的嘴唇在不断咂巴着,似乎在品味着内心的苦涩。扁豆儿愣愣地看着难受的芦根儿,心里像刀割一样疼。他知道,这封信对芦根儿来说很重要,也许是芦根儿向腊梅表达心意的唯一方式。

停了一会儿,芦根儿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祈求:“你给腊梅信的时候,她当时看了看信没有?”

扁豆儿心里一紧,继续编着假话:“她当时……她好像看了几眼……”

芦根儿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道:“她看了几眼没说啥话?”

扁豆儿干巴巴地笑着,眼神闪烁不定:“她半句话也没说。”

芦根儿听了,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拿着捞竿儿,准备离开。扁豆儿看着芦根儿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编造的谎言已经深深伤害了芦根儿的心。

“芦根儿哥……”扁豆儿鼓起勇气,喊道。

芦根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扁豆儿。

扁豆儿滑稽地笑了笑,试图缓解气氛:“你抽空儿去到村里见腊梅一面说说话儿,不比写信得劲儿?黄河滩离村里又不远。”

芦根儿听了,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俺要是想去村里见腊梅,还让你送信儿干啥?”

扁豆儿没趣地挠了挠头,心里更加愧疚了。他想用什么办法来弥补这个过失,但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突然,他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主意:“芦根儿哥……你肯定是想腊梅想得憋不住了,想对她说些亲密的悄悄话儿……干脆你也别麻烦写信啦,俺有个简单的好办法儿……”

芦根儿听了,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你说说啥简单的好办法儿?”

扁豆儿得意地笑了笑,说:“你想对腊梅说的悄悄话儿对俺说一遍,俺去找到腊梅说一说不就妥啦……俺虽然不认字儿,但俺记性很好,半句话都不会忘记和漏掉,也不会传错话。”

芦根儿听了,哭笑不得。他瞪了扁豆儿一眼,说:“你扁豆儿不会是故意耍笑哥吧?!”

扁豆儿急得满脸通红,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俺哪会啊!俺心里很是着急……俺恨不得立马儿叫腊梅知道哥的悄悄话儿。”

芦根儿看着扁豆儿那真诚的眼神,心里有些感动。但他知道,这个办法实在太过荒谬,根本行不通。他叹了口气,连连向扁豆儿摆手:“你扁豆儿也真会想办法儿!你这个好办法儿俺没法儿用。去去去……快去放羊吧!”

扁豆儿噘了噘嘴,一脸歉意地看着芦根儿。他看到芦根儿闷闷不乐地扭头走了,心里更加难受了。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悻悻地去放羊了。

回到羊群身边,扁豆儿对着一头大公羊毫无原因地发起火来。他甩着响鞭,“啪啪啪”地在大公羊身上猛抽了几下。大公羊委屈地“咩咩”叫了几声,瞪着两只迷惑的眼睛看着扁豆儿。

扁豆儿突然“呵呵”笑了几声,向大公羊说道:“没事儿啦!没事儿啦!好好吃草吧。”但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落寞和无奈。

芦根儿抱着捞竿儿,在黄河滩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的心里乱糟糟的,像是一团乱麻。他不断地重复着小扁豆儿说的那个荒谬的好办法儿,自嘲地笑着。

“俺要是把对腊梅说的悄悄话给你扁豆儿说一遍,那还叫啥悄悄话?你扁豆儿咋不把你对麦芽儿说的悄悄话给俺说一遍?扁豆儿也真会耍逗人!”芦根儿自言自语道。

但芦根儿对小扁豆儿可笑的幼稚,倒是感到小扁豆儿实在得可爱。他知道,扁豆儿是出于好心,想帮助他解决难题。虽然这个办法很荒谬,但芦根儿还是从心底里感激扁豆儿。

芦根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他的心里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他一方面想继续想念腊梅,另一方面又担心腊梅已经忘记了他。他知道,这封信对他来说很重要,是他与腊梅之间唯一的联系。但现在,这个联系已经断了。

芦根儿想起了腊梅对他说的话:“俺以后就嫁给你当你的媳妇。”这句话像是一束光,照亮了他灰暗的世界。他紧紧地抓住这句话,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腊梅总不会这么轻易变卦吧?”芦根儿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他知道,腊梅是一个善良、痴情的女孩儿,她不会轻易地背叛他们的感情。但芦根儿也知道,世事无常,人心易变。他不敢保证腊梅的心里是否还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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