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生辰（5）

不仅是失去了今日面见圣上的机会，连第一次的侍寝，都不复存在了。两个月……两个月之后，皇帝还会记得有我这么个人吗？

我不求被皇帝隆宠、扶摇直上，但我却知，宫内没有皇宠的日子会很难过。

看看我宫里的钱才人、方才人就知道了，内务府克扣她们的月例，连伺候的下人也敢甩脸色给她们看。而在我看来，她们也是幸运的——因为她们出身低微，对旁人没有任何的威胁，所以如今只是过着缺衣少食、卑贱受辱的日子。而我若是到了那个地步，因着我荣国府的出身，会有很多人想趁机要我的命。

我得好好想一想，这两个月该怎么过。

我回去的时候，忆芙刚刚想去求见皇后娘娘。我看到她还没去，心里又松一口气——我如今没帮上皇后一点忙，还给她找麻烦，这是很不好的。

而且若皇后知道我无法应付裴贵人的陷害，她说不定会认为我蠢笨，进而就会觉得我无用。一个无用的人，只能被弃置。

我独自叫了忆芙进寝殿问话。她跪在地上请罪，颤颤发抖地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让人钻了空子……”

我一摆手令她起来，事情都这样了，处置她也无法改变。我问她道：“是不是中途有什么人叫了你，然后你暂时放下了东西？”

忆芙摇头道：“并没有，奴婢中途一直没放下东西。到了永寿宫时，奴婢是把东西交给了宫门外的小太监，那小太监面色高傲，不准我进去，我想着永寿宫的奴才们可能都这样，也没觉得诧异。”

我听完，喃喃地道：“那只可能是那个太监的问题，他或许不是永寿宫的下人……”

是裴贵人去永寿宫拜访，留了下人在外头等候，然后趁机动手脚。

然而我一想又觉得不对，拧眉道：“这怎么可能！永寿宫那么多下人、侍从站在宫门口，他们看不出一个不对头的小内监吗？”

忆芙一听，猛然“啊”了一声，继而颤颤地与我道：“奴婢想起来了！那时候，其余宫门口的宫女、内监们都凑在一块儿说话，好像是别的宫里一位嬷嬷来了，拿了什么好东西送给永寿宫，那些下人们都凑到她眼前看稀奇了，就剩一个小内监站在门口当值呢……”

我一听更是惊骇：“怎么又牵连到别宫的嬷嬷了！裴贵人家世虽好，她却也是刚入宫，她在宫里能有什么势力，竟支使得动嬷嬷。我一样是刚入宫，两眼一抹黑，我身边的大宫女连永寿宫的宫人都不认识呢……”

我说到一半，突然讷讷地闭了嘴。

我明白了，这个事情根本不是裴月容一个人能做出来的。她一个人，也想不出这么绝妙的法子，将那墨迹染在荷花上。

我闷闷地令忆芙退下。我没有惩罚她。

这个事情并不是她的错，而是我的错。我应该更加小心谨慎，让小连子陪着忆芙一块儿去，忆芙不认识人，可小连子认识，那就不会出今日的事儿了。我当初让忆芙去而不是让小连子去，只是我更信任忆芙，生怕小连子有一点点异心被人收买了来害我。可是最终我还是被下套了！

我还是不够谨慎，不够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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