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结婚
余思渺接到余思燃电话的时候，正坐在滨江大桥护栏上喝着啤酒吹着冷风。
“余思渺！你又把我的人带出去干嘛了？！”电话那头余思燃平白高八度的声音半是愤怒，半是无奈。
余思燃难得的发了火，余思渺被他的声音震得连忙把手机从耳边拿得远远的，无所谓地掏掏耳朵：“哥你干嘛这么大声，你随便去听听外面那些人说的话，你说我到底去干嘛了。还能干什么，砸场子呗。”
余家这一辈就余思燃、余思渺兄妹二人。在外人眼里，兄妹俩一水一火名不符实，哥哥余思燃向来沉稳如水，处事周全，妹妹余思渺则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只是余思燃每每遇到余思渺，就觉得外人的看法都是假的吧，明明每次先沉不住气，被气得半死的人都是他啊。谁说余思渺脾气火爆的，在气他的这个方面，余思渺相当沉得住气。
想到外面的流言，再听到余思渺满不在乎的语气，余思燃不由伸手揉了揉他紧蹙的眉头：“思渺，余家世代从政。爷爷他向来爱惜羽毛，我知道你看不惯那些人的作态，可你也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坏了余家的名声。”
余思燃声音里有着无法掩饰的疲倦，他不过大了余思渺四岁，却早已是子承父业。都说余家长孙余思燃长袖善舞，在官场上左右逢源，的确他什么都能搞定，可就是拿这个不省事的妹妹一点办法都没有。
“哥哥~”余思渺闻言，知道余思燃这一关算是过了，用软糯的声音冲着听筒那边撒娇：“大不了以后我收敛点就是了，你别气了，怒气伤肝。”
余思燃一听这话就知道余思渺没把他的话放心上，轻叹一口气：“算了，我也不说你了。今天这事儿闹得挺大的，爷爷那里应该也听说了，我估摸着一会儿爷爷就该打电话来‘慰问’你了。你自己注意点吧。”
余思渺放松地喝了口冰啤酒，敷衍道：“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我挂了。”
“嘟嘟嘟……”余思燃看了一眼传来忙音的手机，在秘书的催促声中苦笑着回到了会议室。
挂断了电话，余思渺一口饮尽了易拉罐里剩下的啤酒，跳下护栏。伸了个懒腰，余思渺跺跺脚眺望波光粼粼的江面，用力掷出手中的易拉罐：“陈燃你去死吧。”
易拉罐在空中扬起一个弧度，落在江面上半点声响也没发出。余思渺也不再看，转身离开了滨江大桥，随手拨了个号让保镖来接她。
拜余思燃那个乌鸦嘴所赐，第二天一大清早余思渺还在床上就接到了余家老爷子的电话。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字符，余思渺清了清嗓子，乖乖接起电话：“爷爷~”
“马上给我滚回家。”余家老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丝毫听不出年过古稀的样子。不等余思渺说完，就打断了她。
“啊？”余思渺被老爷子这一嗓子吼得一脸懵逼：“回去干嘛？”
“干嘛？我还想问你要干嘛！”余老爷子缓了一口气，复又吼道：“你个小兔崽子啊，之前你干那些浑事我就不说了，昨天人家都订婚了，你还去闹什么啊？你还嫌你名声不够臭是吗？”
余思渺撇嘴，把被子拉上来蒙住整个头，在大床上滚了两圈，闷声闷气地说：“我这不是气不过嘛。”
“我管你气得过，气不过。一个小时之内，余家老宅要是见不到你，你就回来住，你那个劳什子的公司也别开了。”余老爷子接连吼了几嗓子气也平了，端起紫砂茶杯喝了口龙井，仍旧恶声恶气地威胁道。
听到这儿，余思渺彻底没脾气了，麻溜地得令洗漱出门了。
余思渺刚开出这片别墅区，正等红绿灯就见一辆右转弯的银灰色柯尼塞格跑车驶入了这个路口，驾驶座上一位器宇不凡的俊美男子，戴着耳蓝牙机似乎正与谁交谈着什么。
咦？比陈燃还帅的诶，好看又多金，倒是难得。余思渺不由多看了两眼。
男子像是感受到了余思渺的目光，侧目向她的方向望了一眼，轮廓分明的脸剑眉星眸是真的，眼神冷漠得目空一切也是真的。
余思渺在男子杀伤力极大的眼神杀下悻悻地收回目光，搞什么嘛，长得帅还不让人看了。
不待余思渺再多想，身后滴滴响起的喇叭声已经不耐烦地催促了，见绿灯亮起，余思渺一脚油门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四十分钟后，余思渺回到了余家老宅。
刚进了屋子，余思渺就见余思燃和余母难得地都聚在了家里。余母不停给她使眼色，还不待她问些什么，余老爷子的声音就从二楼传来：“思渺，还不上来？”
余母欲说些什么，余老爷子站在二楼楼梯的尽头，含威扫视了一眼余母：“你和思燃也一起上来。”
余母不得不吞下自己的劝阻，含忧地领了一双儿女上楼。
“说吧，”余老爷子坐在书桌后，点了点桌上放着的那份都市报：“这是你这个月第几次上头条了。”
另一边，余思渺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把玩着粉蓝色指甲：“哎呀，谁会去记这个，再说了，头条上得多，这不是说明你孙女人气高嘛。那些三流明星想上头条还上不了呢……”
余老爷子卷了报纸作势要打她，余思渺缩了缩脖子：“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不会了。”说着，还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
老爷子一拍桌子，吹胡子道：“给我坐好了，成天嬉皮笑脸的，坐没点坐像。成天就知道惹麻烦，你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开始帮着你爸做事了，再看看你，你就不能有点上进心吗？”
余思燃见余老爷子扯上他，忙劝道：“爷爷，思渺是女孩子，那怎么能一样呢。我们家又不图妹妹去挣什么。”
说着，余思燃忙向余思渺递眼色让她服软。余思渺这么多年横行霸道的，对余老爷子这阵仗早已是习惯了，倒是不知道这次老爷子怎么将母亲和哥哥也叫了进来。她熟门熟路地放下了腿乖乖坐好，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看着余老爷子：“您说，我改。”
余老爷子横了她一眼，不明白当初冰雪一样伶俐可爱的小团子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让人头痛的样子。眼见余思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余老爷子打算使用怀柔政策，叹气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爷爷知道你聪明，也知道外头那些个传言大都不是真的，可是你也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地任由你的名声就这样毁了啊。”
轻啜一口茶，老爷子继续道：“若是之前那些传言，听过也就算了。可是你说说那个陈燃，有什么好的，值得我余家女儿舍下脸去挽回，还大闹人家的订婚晚宴？惹出这么多的事。单就有眼无珠这一点，他也是配不上你的。要我说啊，我们家思渺值得更好的。”
话题好像拐向了奇怪的地方，余思渺有些不详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余思渺就听老爷子端着茶杯对她说：“我看这样，我认识个小子，虽说家境平平，能力样貌倒也是顶好的。一会儿，你见见。合适的话，你们就直接结婚吧。”
“什么？”余思渺惊呼，噌地一声站了起来：“爷爷，您这也太夸张了。我大学还没毕业呢！再说了相亲还有缓冲的时间呢，您直接就让我结婚？！”
说着，余思渺求证似的望向余思燃和余母，从他们无奈的神情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余老爷子这会儿倒不急了，慢悠悠地说：“我哪儿没给你缓冲了，这不是让你见一面再结婚吗？”
余思渺哽了一下，可算是知道了以前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为什么老能把家里人气个倒仰了。
却听余老爷子悠悠道：“大学没毕业怎么了，21岁也不小了。你早点结婚也好，赶紧给我跟那个陈燃撇清关系，正好还收收心，免得你个小兔崽子天天给我惹事。”
余思渺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这个世界简直光怪陆离。反射弧超长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老爷子这样做的原因：“等等，您是说那人还家境平平？爷爷，就算我的确是去闹了陈燃和柳卿卿的订婚宴，是，说出来是不好听，您也没必要随便找个普通人把我给嫁了吧。”
余老爷子无语余思渺的延迟，这丫头打架惹事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门门功课高分飞过的时候智商也在线啊！感情这种事为什么可以这么迟钝，总感觉这件事可以很顺利地提上日程。
一面想着，余老爷子一面不为所动地答到：“普通人怎么了，那小子要说配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还不等余思渺说什么，余母彻底坐不住了，皱眉劝到：“爸，我也确实觉得那小子家境太……结婚这事急不来的，要不您再看看，总归要给思渺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啊。”
“是啊，爷爷。您看我这个做哥哥的连对象都没有处，您都给思渺她物色结婚对象了，您这也太偏心了。”余思燃半开玩笑地接话。
“你还好意思说，25岁了连个女朋友都带不回来。你要是暂时没有女朋友也就算了，可25年了，连只母猫都不看你一眼。你爸还跟我夸你高双商，我也不求多，就让你分官场上一半的情商去谈恋爱你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要思渺等着你，岂不是要熬成老姑娘。”余老爷子瞪眼。
碰了一鼻子灰的余思燃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
余思渺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托腮看着余老爷子偏题地开始数落她哥。不由感叹：她才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大好青年啊，为什么爷爷就已经觉得她嫁不出去了，她有这么滞销吗？人家在学校也是大把男生追求的女神好吗？虽然那都是她彪悍的名声传出去之前的事了。
惆怅地叹了口气，余思渺打算很有骨气地站起来用一声气势十足的我不嫁终止这场家庭会议。
就听余老爷子电话响了。
老爷子看到电话上显示的名字，皱眉对余思渺凶道：“你给我在这儿老实呆着，别想着溜，要是我打完电话回来你不在，哼。”
很好，她可耻地怂了。
“喂？”余老爷子接起来电话。
“余爷爷。我是周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疏朗的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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