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爷爷!”小艾惊呼一声,扑了上去。伴随着小艾的不住抱怨和老人的申辩,木尘勉强听懂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王老头半夜三更从山里出来,一路摸黑赶路,因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加上心中又是焦急又是害怕,快到村口时,一不留神就崴了脚,跌入了路边的深坑里,半天挣扎不起来。这周边村民全都躲了个干干净净,若是不被木尘找到,还不知道要躺到什么时候。
眼见天色渐暗,老人脚伤严重,赶到山里是来不及了,木尘和小艾商议一番,决定赌一赌运气,还是回村子里去。
木尘看着瘦削,力气却是不小,只见她蹲下身去,轻轻一使劲就把老人托到背上,旋即大步向村里走去,小艾小跑着方能勉强跟上。
不一会儿,三人就回到了屋里,小艾忙着找药酒给爷爷敷上,木尘去井边打水,又去看自己的师父,老道士已经咳脱了力,歪在榻上动弹不得。
眼下找不到郎中,木尘也没什么好办法,在包裹里寻摸半天,摸出一个药丸,她想了想,用指甲掐了一小块,和水给师父服下。
看着师父总算安稳睡了,又起身去看小艾的爷爷,老人常年干农活,身体还算硬朗,脚踝虽肿得厉害,好在未伤到骨头,用药酒揉敷一阵,也就无事了。
两人一通忙碌,将两个老人安顿好,天色已经全黑。小艾不敢点灯,更不敢生火做饭,从橱柜里翻找出一块冷硬的炊饼,掰成几份,用冷水泡软,将就吃了。小艾和木尘在漆黑一团的屋中默默坐着,一时也无话可说。
小艾奔波劳累了一日,此刻心神松懈下来,不一会儿就困乏不已,头一歪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小艾忽的被人摇醒,未及她反应过来,一只冰凉的手就捂住了她的嘴,随即木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艾,醒醒,有人来了!”
小艾猛地清醒过来,惊骇不已,木尘却不害怕,她安抚地拍拍小艾,“别怕,跟我来!”
此时窗外静悄悄一片,但是木尘耳力极佳,早已听出远处的呼喝之声。两人悄悄唤醒两位老人,连抱带扶,总算将二人挪到柴房,又搬了干草和柴禾挡住。
此时小艾也听到了越来越近的喧嚣之声,中间还夹着倭人叽里咕噜的声音,不由自由发起抖来。
木尘此时显得格外冷静,她拉过小艾,让她躲到水缸里,嘱咐她不能发出任何声音。随后她用稻草遮掩一番,又在屋内快速巡视一番,看不出什么明显破绽后,又挑了一根柴火棍,掂了掂轻重,将柴房的门微敞着,闪身出了院门。
木尘的动作轻快,她在路旁找了处断垣掩住身形,又等了一会儿,便有火光渐渐逼近,同时喧嚣声也越来越近,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声、男人的呼喝之声。
木尘悄悄探出头去,一看之下,不由得目呲欲裂。只见十余名腰挎长刀,浪人打扮的武士举着火把,或扛着鸡鸭,或牵着猪牛,又或背着箱包,一路呼喝而来,还用木尘听不懂的语言高声歌唱,似是十分高兴。队列中用绳索牵着几个衣裳不整的女子,跌跌撞撞跟着前行,哭泣不止。
木尘一看,便知这群倭寇定是刚从附近某个村里劫掠而归,只是想不到这些倭寇如此嚣张,大摇大摆招摇过市,想必日常定是作恶极多,心下十分恼怒。
那些倭寇今夜端了一个村子,十分得意,心中仍不满足,路过这个村子,便打算随路再劫掠一番。谁知进了村子,竟是漆黑一片悄无人声,倭寇连踹开几户大门,只见处处空空荡荡,不光人影,就连粮食家禽一丝也无,大大不满,便用火把引燃屋檐,众人看着火光哈哈大笑。
木尘有心做些什么,但一想到两个病恹恹的老人还有那个机灵清秀的小姑娘,不由心中一软,她一人到是不惧什么,但万万不能连累了他们。
她悄悄尾随在队伍身后,见那群倭寇纵火一番,渐觉无趣,队伍中一似是首领之人喊了句什么,众人便嘻嘻哈哈穿过村子而去。
待路过小艾家门口,一倭寇见大门洞开,便伸头进去张望,木尘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棍子。那倭人扫了几眼,首领又在催促,正准备离去。
谁知正在这节骨眼上,一直昏睡的老道士悠悠醒来,轻咳了一声。那倭人听见动静,脸色一变,转身冲进门内,旋即大叫起来。
那倭人冲进门内,掀开柴禾,发现了两个老人,高兴得大叫起来,谁知声音未歇,脑袋上挨了一闷棍,旋即倒地。
木尘放倒这人,刚躲到门旁,便有其同伙循声而来。木尘一棍一个,连放倒了好几人,终于有人觉得不对劲,放声大叫起来。大队伍听到动静,齐齐拔出长刀,冲进院内。
木尘暗暗叹了一口气,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她不再犹豫,从地上拾起一把倭刀,正面迎上冲进来的众匪。
这些东洋浪人烧杀抢掠多年,杀人无数,一抬头见是一名瘦弱的年轻道士举刀冲来,轻视地大笑起来,今夜杀的人太少,正好用这小道士来练手。
木尘冲进队伍,灵巧转身,眨眼功夫就挥刀砍中一名浪人,那浪人上一秒还在放肆大笑,下一秒却颈动脉喷出鲜血,栽倒在地。
木尘行动若闪电,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又连续砍倒了好几人。剩下的浪人终于反应过来,呼啸几声,将木尘围住,蜂拥而上。
木尘以一敌众,丝毫未见落于下风,众浪人只觉得眼前这道士行动如鬼魅,每次出招,均有人惨叫一声中招,不时有人支撑不住到底。
眼见站着的浪人越来越少,那首领心知这样下去不妙,招呼其他浪人挡住木尘的攻势,自己却慢慢向后退去。
木尘有心速战速决结束战斗,谁知这剩下的几名浪人见同伴纷纷倒下,反激出了骨子里的凶悍,哪怕身上中刀,仍是凶狠地朝着木尘攻去,场面一时陷入胶着。
正在这时,一声少女的尖叫吸引了木尘的注意,她回头一看,一颗心沉入了谷底,只见那个浪人首领揪着小艾的领子,将她从柴房内拖了出来,他将刀抵在小艾脖颈上,狞笑着开口,却是相当流利的的汉话,“不想这个小姑娘死,就放下你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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