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

雨后的天气就是这样，尽管已经过了卯时，但天色仍旧灰蒙蒙的。

似乎是天意弄人。

时隔数年之后，同一地点，同一场景，沈云蕖再次亲眼看见那般惨烈得不能再惨烈得画面。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幼稚纯真的小姑娘，但看见那种场面仍旧会不自觉的想要逃离，眼泪会情不自禁的留下。

她一直跑，一直逃，尽量避开有行人经过的地方。

但令人绝望的是，东宫实在太大了，她怎么也逃不出去……

沈云蕖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躲在东宫一处鲜花盛开的园子角落，她背靠着一棵柳树，无助的想着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纯白的裙角被清晨的雨露沾湿，不知何时，鞋子上沾了好些泥土。

沈云蕖低头看了看狼狈不堪的自己，扶在树干上的手指在冷风中微微颤抖着。

她知道霍凌州对自己好，她也在刻意的回避着，尽量不让自己想起那些可怕的往事。

但这一刻……她却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因为，霍凌州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实在是太害怕霍凌州了。

沈云蕖躲在那棵树后面，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将思绪平复下来。

她挪了挪脚步，刚抬脚整个人就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抬眼看清面前之人，沈云蕖再次被吓得花容失色，不自觉后退了小半步，只可惜她身后是一棵树，退无可退。

“这一次，你又想逃到哪里去呢？”

熟悉又冷硬的声线在耳畔响起，沈云蕖双眸含着泪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樱粉的唇微微张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小姐……”

霍凌州垂眼盯着那张娇巧可人的脸，吞了吞口水，接着道：“你就这般害怕孤？”

沈云蕖无助的摇摇头，语无伦次的说了句：“我……殿下，我什么也没看见……”

“孤还什么都没问，你倒是承认得挺快？”

沈云蕖语噎，粉粉的鼻尖泛着红，好像马上就要哭出声似的。

看见她这副受了惊吓的模样，霍凌州心里有些懊恼，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小李子背叛了孤，孤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你应该清楚，这是他咎由自取。”

沈云蕖点点头，她在窗外听了那么久，自然是知道缘由的。

但杀人的现场太过残忍，让她忍不住想起几年前，那名死在霍凌州手里的小宫女……

她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纵使知道霍凌州有千万种理由要将那些人置之死地，但沈云蕖还是会害怕。

霍凌州再次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俯下身来，双眼深深的凝视着沈云蕖，小心翼翼的说：“孤只是对那些人狠，孤对你……不是那样的。”

“孤的耐心，孤的温柔，孤所有的好脾气都给你了，不是吗？”

“嗯……云蕖知道……”

沈云蕖张了张嘴，怯生生的回了一句，但仍旧不敢与他对视。

因为那双眼，太凌厉，太冷酷，也太过精明了……

他能看穿沈云蕖所有的心思。

霍凌州伸出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颌，迫使她同自己四目相对，“当年，你遗落在书房门口的小兔子灯笼，孤替你保管起来了。孤知道……你怕孤怕得要命，”

“可是你已经逃过一次了，现在又想逃到哪里去呢？”

“嗯……小芙蕖？”

他语气极具温柔，却又步步紧逼，强势霸道又藐视众生的威慑力让沈云蕖犹如一条溺水的鱼，久久不能呼吸。

让人窒息，也让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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