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宋离渊知道惹怒他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但仍不愿退让，“殿下，在微臣眼里，这天底下再没有比您的性命更重要的东西了。若殿下执意要微臣舍了您去保护别人……”

“若孤执意如此，你会如何？”

“……”宋离渊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沉默。

但他心之所想，霍凌州何曾不知道？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信任，既有君臣之义，也有兄弟情义。

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边响起，两人意见产生了分歧，从一开始的剧烈争吵，变成了沉默不语。

“离渊……”

霍凌州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语气里没有半点怒意，但却坚决如铁。

他说：“孤可以死，但她必须活着。”

“……殿下？！”

宋离渊于震惊中仰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霍凌州，“您真要如此吗？”

霍凌州没有回答，悄然转过身，提着步子缓缓往回走。

只留下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宋离渊。

蒲月也愣在原地，神情愕然，从前她对太子这个人颇有不满，只觉得他仗势欺人，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可今日又听到了太子殿下和宋离渊的对话，蒲月又细细品味了一番，只觉得太子对自家小姐的情分并非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

霍凌州湿漉漉的走进屋里，只见沈云蕖一人坐在火堆旁，不见她身边的侍女，他皱着眉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孤已经安排好了。”

“等会儿会有人护送你们从小路回长安。”

沈云蕖有些冷，双手拢了拢肩上的氅衣：“那殿下呢？”

“孤带人走大路。”话说完怕她担心，霍凌州接着又道：“出了郁林镇，孤自会与离渊派来的援兵汇合。”

沈云蕖点点头，乖巧的回了个“嗯”。

就在这时，宋离渊阴沉着脸色从外面进来，雨水顺着他银色的盔甲上流下，脚底很快就聚了一小滩水渍。

他望着霍凌州道：“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好，即刻出发。”霍凌州淡淡的回了一句，体贴的伸出手臂，将那个小小的身子护在怀中，直至将她送上马车。

临行前，霍凌州只是漫不经心的拍了拍宋离渊的肩膀，只留下一句：“长安见。”

宋离渊转头看了看霍凌州，又回头看了眼身边的马车……

他知道此时马车里坐着的那个人何其重要，重要到……

足以让当今太子为她拼上性命。

所以，宋离渊也清楚，今夜……

他就是拼了命，也要将这位沈二小姐毫发无损的……送回东宫。

“蒲月，你方才都听到了什么？”

马车里，沈云蕖掀起帘子一角，偷偷看了一眼最前面，骑着黑马引路的宋离渊。

此行赶马车的人是王福全，除了宋离渊之外，随行的卫兵还有二十余人。

眼下车厢里只剩了主仆二人，沈云蕖这才开口说话。

蒲月咬着嘴唇，怔怔的望着自家主子，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凑到沈云蕖耳朵旁，将自己在林子中听到的那些全盘托出。

沈云蕖也是皱着眉听完的，那张清秀稚嫩的脸上，神情复杂，有慌张，有诧异……但更多的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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