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霍凌州抬起头看着皇帝，目光如炬。他冷冷的说道：“父皇，沈国公一案儿臣已经查清楚了，那几封信是有人故意伪造的，那两个所谓的证人也是假的，他们是受人指使，故意陷害沈国公。事到如今，父皇还想将沈家后人逼上绝路不成？”

皇帝冷笑一声：“你以为朕会信你说的这些吗？沈家必须亡，这是朕说的，君无戏言！”

“呵呵……”

霍凌州突然笑出声，他抬起脸看着面前之人，拖着腔调慢悠悠的说道：“父皇说的也是……这么多年来，您信过谁啊？您刚愎自用，疑心又重。您怀疑祁冥，怀疑沈国公，怀疑身边所有亲近之人，甚至……您还怀疑儿臣……”

听到这里时，跪在一旁的魏征已然听出了不寻常，连忙小声制止道：“殿下慎言，殿下慎言呐……”

可霍凌州无视魏征的劝解，接着道：“当年若不是您怀疑祁冥将军，怕他功高盖主，随意将他打发至淮北，他也不至于会反……”

“祁冥若是不反，沈国公也不必带五万大军去淮北打这场战，也不至于落得个一败涂地的下场。”

“父皇，归根到底，这一切都是拜您所赐。五万将士白白牺牲，您怨不得沈国公，要怨便只能怨您自己……”

霍凌州一口气将往事全盘说出，字字句句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直插皇帝的心窝。

“你……！”

“你简直一派胡言！”皇帝彻底被激怒，他气势汹汹的扬起手，重重打在霍凌州那张几近完美的侧脸上。

顷刻间，霍凌州右脸颊上就出现了几道红指印，嘴角也被打得流血。

他微微动了动腮帮子，从嘴里不紧不慢的吐出一口血水来，“莫不是被儿臣说中了？父皇，其实您早就怀疑沈国公了对吧？就像当初怀疑祁冥那般……你早就想对沈家下手了是吧？”

霍凌州嗤笑着接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父皇一边利用着骁勇善战的沈国公替您打仗，一边又担心他有一天会谋反。现在他战死沙场，你连沈家那几个老弱妇孺都不肯放过吗？”

皇帝指着他怒斥道：“你懂什么？等你坐到我这个位置上就会明白，为什么我谁都不肯信……你！……等你真正坐上皇位，你就会发现这世上，你能相信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你自己……！”

皇帝说这话时，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因发怒而涨得通红。

霍凌州看过许多史书典籍，他也知道历代帝王皆疑心很重，或许这就是成为一国之主的悲哀。

他甚至也清楚皇帝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都有两面性。

这其中，有好有坏……

可他今夜来这太和殿，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保全沈家。

无论如何，也要护住沈云蕖以及她的家人。

霍凌州抬手擦干净嘴角残留的血渍，脸上神情依旧淡然平静，他慢悠悠的回道：“以后儿臣会成什么样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儿臣今日一定要还沈国公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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