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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启程


  多少事情都照着王曦月的意思去办,多少东西也都给了她,裴令元后来又说要把裴氏牌位一并带走,免得留在忠敬伯府无香火供奉,带回长宁侯府,也可解老太太思女之苦,诸如此类的话,忠敬伯一听便知是谁的主意,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河间府衙办事效率高,不过两日就定了林家上下的罪。

  也果真如裴令元所说,全家下狱,这辈子都别想放出来。

  至于林至彬,急递进京的折子还没有批复,但他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也不用留在河间府听。

  如此便就定下了三月二十七那日动身启程,往凤阳府去。

  临行那天早上,裴令元还是陪着王曦月回了一趟忠敬伯府。

  温老夫人起得早,收拾了不少东西,要给王曦月带上。

  竟是十几年来难得的温情时刻。

  似乎人就要不在她身边了,她又把王曦月先前一段日子做的事全都忘记,开始舍不得这个孙女。

  王曦月看着她含情脉脉,听着她絮叨关怀,心下只觉得无趣。

  “往后去了凤阳那边,要听话,要懂事,别惹你外祖母生气,别冲撞了长辈们,啊?要有什么……”

  “老夫人多心了。”

  裴令元听不得这话,噙着笑开了口:“外人瞧着侯府门第高,规矩大,实则我家中兄弟姊妹们一向都是最随意的,表妹去了,自然与我们一般无二。

  长辈们都是最和善,也最宽纵晚辈的。

  表妹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用不着她乖顺懂事,还要处处听话。”

  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

  温老夫人面色一僵,到底今日就要分别,她也不想挂了脸,于是讪讪的收了声,从樊妈妈手中接过一只荷包来:“这里面我给你放了一张三千两的银票,还有一对儿从我嫁妆箱子里寻出来的翡翠手镯,你带上,翡翠是保平安的,往后顺顺当当,平平安安的。”

  王曦月接过来,蹲身又拜一礼:“多谢您。”

  客气疏离,把生分二字写满全身。

  她是这样的态度,温老夫人那点儿难得的柔情就演不下去了。

  温老夫人叹口气,转而叫忠敬伯:“这会儿时辰正好,你送了满满和善初到码头去吧,早些出发,免得临近夜色起航,叫人心中不安。”

  忠敬伯依言站起身来,应下一声好,连多余的眼神都未曾分给王曦月,转身就往门外走。

  王曦月则是再正经拜礼:“祖母,我走了。”

  温老夫人摆摆手,她头也不回的出门,没有半分留恋。

  众人离了荣安堂,屋中一片寂静。

  只有温老夫人的叹息声,绕梁不散。

  樊妈妈在旁边劝:“您身子骨还不好,不要伤心难过了。”

  “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散了。”

  温老夫人嗤笑:“一个两个,都是有脾气的,也好,走了也好,大家清净。你去收拾东西,午后咱们也动身,回庄子上去,不留在这府上碍人眼了。”

  ·

  河间府码头平日里往来船只不算多,裴令元早早以长宁侯府的名义租下五条大船,其中三条船都是用来装运王曦月的行李的。

  那些陪嫁箱子大大小小二百来抬,还有她在忠敬伯府这十几年,闺房中用惯的那些小东西,能带走的也全都带上了。

  至于码头时,众人下车要登船。

  忠敬伯原本连车都不愿意下。

  裴令元觉着实在太难看,恐怕来日河间百姓议论纷纷,捎带着王曦月一起编排上,就打发人到他那驾车旁去催了两句。

  他这才不情不愿的下了车,把人送到登船处。

  王曦月手上抱着用黑缎布料遮盖妥当的裴氏牌位,漠然扫向忠敬伯:“此去不归,再见不知何年何月,阿耶于河间,擅自珍重,望咱们父女二人,有生之年,能再相见。”

  忠敬伯倒吸口气,脸色骤然变了:“你——”

  牙尖嘴利,诅咒长辈。

  偏偏说出的话不是那样的意思。

  “你自去就是,家中无人照拂你,你留在家里也确实不妥,如今你外祖母与舅舅既惦记你,去了侯府,于大家都是好事。”

  忠敬伯回敬了两句,又看她手中牌位:“你阿娘……若是侯府那边见了你阿娘牌位,老夫人心中不舍,你便暂且在侯府小佛堂中将你阿娘牌位供奉起来吧。

  家里佛龛我会派人看顾,每日烧香,不会断了香火。”

  他从来没想让阿娘留在家中。

  如果有可能,他怕巴不得和离,连阿娘坟茔都迁出王家祖坟。

  可是当年明明也是他登门求娶的。

  王曦月越发往后退了三两步:“便不劳阿耶费心了。时辰不早,我们该启程了,阿耶回吧,不必再送。”

  她那天说过。

  出了那扇门,父女情分,到此为止。

  实在是连表面上做样子都大可不必。

  她一点儿都不想与忠敬伯虚与委蛇。

  尤其是当着阿娘的面儿。

  忠敬伯也不客气,说了声好,竟果真连两句托付交代都没留给裴令元,转身就走。

  他年未至四十,正值壮年,背影自是硬挺伟岸的。

  王曦月深吸口气,叫表兄:“我们走吧。”

  裴令元颔首没说话,陪着她登船,回头看了一眼,忠敬伯府的马车已经朝着反方向渐次行远。

  今日无风无浪,正适宜运河行船。

  船动浪起,扬帆北上。

  三月底已是春暖花开,即便上了运河天气也至多凉爽而不会寒冷。

  王曦月换了春衣,就站在船尾甲板上,风起吹得她衣袂飘飘。

  她放眼望去,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又一次要离开了。

  从前是凄楚自艾,这一次却只有酣畅淋漓。

  裴令元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旁来:“表妹心中似有不舍。”

  王曦月转过头看他,言笑晏晏:“不,我心中只有对凤阳侯府的向往,对未来日子的憧憬。

  表兄需知道,从身上剜下腐肉,人是会痛的,可再痛,也有痊愈之时。

  于我而已,忠敬伯府,就是长在我身上的那块腐肉。

  既有机会剜下去,我高兴尚且来不及。

  难道表兄会对腐烂掉的东西,依依不舍吗?”

  当然不会。

  裴令元才缓声说好:“借用表妹所说,是我狭隘了。表妹果敢坚毅,自是前途似锦,无量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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