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顾昭道歉
纪云峥侧目时，见顾昭眉眼温柔，烛光摇曳，在她脸上打下了一层柔光，静谧乖巧。
纪云峥无意识地吐了一口气说：“不急，你有空再做。”
顾昭顿了一下：“是。”
二人之间似乎隔着一道屏障，雾里看花。
马车在顾昭府门口停了下来，顾昭有些惊讶，下马车时，对纪云峥说道：“多谢督公。”
“去吧。”纪云峥缓缓合眼，揉了揉疲惫的眼睛。
顾昭掀了帘，低声说道：“请督公稍等片刻。”
容晚扶着顾昭下了马车，明月和彩霞在门口等着，瞧着顾昭平安归来，才松了一口气。
彩霞和明月给容晚行了礼，扶着顾昭的手臂，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平安回来了就好。”
顾昭握住了彩霞的手：“你去取一盒点心来，先前陈小姐从平西送来的干果准备一些。”
“是。”彩霞不多问，立刻转身进去。
顾昭七八岁时，若是闹小情绪了，纪云峥便会带她去买坚果或者糖葫芦，笑她是个小馋猫，有好吃的，就不哭了。
容晚见纪云峥没说要走，壮着胆子走到了顾昭面前：“顾掌事，今日怎么样？还好么？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顾昭笑着说道：“都挺好的。”
容晚暗自思量，还是觉得不对劲，他到时候自己会去查看的。
他兴奋地给顾昭分享道：“顾掌事，你不知道，大婚那日慧眼侯府有多热闹，我从未见过这种……”
“容晚！”纪云峥警告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来。
容晚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
顾昭心想，容晚活泼可爱，一点也不像跟在纪云峥身边的人。
顾昭心头突然一痛，纪云峥尚年少，也是这般模样。
那时他十二三岁，正是顽皮时候，还会被纪老将军追着打，那时候，顾昭和孟淮便会一人抱住纪老将军的腿，不许纪老将军打他。
气的纪老将军，有时连着孟淮一起打，但是从不打顾昭，还总是哄着顾昭说：“我的乖乖哟，我怎么舍得打你。”
顾昭不禁眼眶发热，心头发酸。
彩霞机灵，干果分成了一个大袋子，一个小袋子。
顾昭将小袋子递给容晚：“这是平西的干果，你尝尝。”
“谢谢顾掌事。”容晚喜笑颜开。
顾昭提着食盒和干果上了马车，放在纪云峥面前的小几上：“干果是玉霞命人送过来的，你尝尝，是不是原本的味道。”
纪云峥的目光聚集在干果上，心中早已翻滚起了惊涛海浪，眼尾颜色越发鲜艳。
他颤栗的手指，想要触碰，最终堪堪停下，垂下了眼睑将眼底的光遮挡，沉声说道：“本督，早就不喜欢这些了。”
顾昭笑了笑也没有拿回去的意思：“我先回去，督公路上注意安全。”
语罢，她掀帘而出，纪云峥沉声问：“你，身子好利索了么？”
顾昭微微颔首：“好多了。”
“按时吃药。”纪云峥叮嘱道：“莫要耽搁了差事。”
“是。”顾昭压着心底淡淡的失落下了马车。
听到顾昭脚步声逐渐走远，纪云峥才缓缓打开了油纸袋，干果依旧，和从前一样香甜。
他取了一个，放在指尖轻轻摩挲，眼底闪过几丝挣扎，缓缓放在了殷红的唇间。
容晚只尝了一个，便将袋子仔细收了起来，好吃，太子殿下肯定喜欢，回头给他尝尝。
彩霞又陪着顾昭去看了顾老夫人。
老夫人身体不好，夜里吃了安神药睡得沉，顾昭坐在床边，替老夫人盖了被子说道：“祖母今天吃的得好么？”
“老夫人一切都好，只是问了几遍你和小公子，奴婢只能推说，回李家了。”伺候老夫人的翠竹回答道。
顾昭颔首，她早出晚归，很难和老夫人打照面，这样说，也不叫老夫人起疑心。
“照顾好祖母，李家的事情，不可有半点传到她的耳朵里面，明白么？”顾昭压着声音说，老夫人历经磨难，丧夫丧子，身体一直不好。
顾昭与李毅凌的事情，落在她耳朵里面，只怕与丧子一样痛，老夫人经不起这样的刺激。
翠竹低声说道：“您放心，奴婢会盯紧身边的人的。”
顾昭看着老夫人睡得沉，缓缓起身离开，守夜的翠玉一看到顾昭便乖乖屈膝：“小姐。”
“秋来天气冷，别在门口守着，去屋内吧。”顾昭突然瞧见翠玉手腕上的镯子。
翠玉连忙扯了袖子，盖住了手上新的的碧玉镯子。
这只镯子，不该是翠玉买得起的。
顾昭不动声色地离开，对彩霞说道：“那个翠玉，发卖出去。”
彩霞瞧了一眼翠玉的背影：“您怀疑她？”
“你仔细看她手上的镯子，那不是她买得起的物件。”顾昭沉声说道：“小心为上。”
她让李家栽了大跟头，李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彩霞聪慧点头说道：“是！”
顾昭洗漱完上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与周公公素不相识，周公公何必故意刁难她，即便为了讨好巴结江芸蝶，也不该这么殷勤……
难道是因为罗勋？
罗勋记恨她，现在罗勋是副千户，主管十二司，若是如此，也说得过去。
但她，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
第二日一早，顾昭便在罗勋当值的路上等着罗勋。
罗勋生的端正，面相虽然不出众，却贵在清雅，顾昭直接拦住了罗勋，罗勋对李毅凌没好脸色，对顾昭便更没什么好脸色。
他还没出手，找顾昭的麻烦，顾昭居然拦了他的路，真是……
顾昭抱拳躬身：“当年之事，是下官对不住罗大人，还请罗大人见谅。”
罗勋心头本来挺恼火，顾昭突然给他道歉，他大为震撼，呵斥的话咽回了喉咙里面，他抱着胳膊说道：“哦？顾掌事何出此言。”
顾昭也不拐弯抹角：“当日，下官替李毅凌谋职，顶替了原本罗大人的职位，是下官的不对，如今已经知道李家本性，已经与李家决裂，请罗大人原谅下官之过失。”
罗勋垂眸盯着顾昭的发顶，昨日尚食司的事情他听说了，他挺佩服顾昭的。
她为人聪明，手段凌冽，她胸襟开阔，能伸能屈，错了就是错了，从不给自己找借口。
罗勋突然起了逗弄之心，笑问：“不知顾掌事觉得值不值。”
“不值。”顾昭坦言：“就当花钱买了个教训。”
罗勋意味深长：“顾掌事买的这个教训，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千金散去，只为在李家脱身！
顾昭回答：“是下官识人不清。”
罗勋见她坦诚直率，他又为人正直，到也说道：“本官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不会因此给你使绊子。”
“多谢罗大人原谅。罗大人若有需要下官的时候，下官万死不辞！”
罗勋见她看似纤细柔弱，没忍住出声说道：“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情，必不会有人为难你，倘若真的遇到麻烦，可以写诉状上书本官。”
“是，下官明白。”顾昭后退了三步，才转身离去。
罗勋不禁摇了摇头，李毅凌眼睛是瞎了么？顾昭这样温顺贤良，聪慧灵敏的都不要。
此时，周冬德正好当值路过，远远瞧着顾昭在罗勋面前抱拳躬身，罗勋态度也不算太好，心道，这顾昭，怎么又惹上了罗勋。
江芸蝶路过时，见周冬德偏着头看，便问道：“主官在看什么？”
周冬德回答：“江掌事，咱家看罗大人和顾昭。”
江芸蝶顺着周冬德的目光看去，瞧着顾昭抱拳躬身，罗勋眉眼疏离。
周冬德谄媚开口：“这顾昭和罗勋，有什么渊源么？”
江芸蝶眉眼微凉，想起昨日在顾昭手中吃亏，心生玩味，她倒是要看看，顾昭到底有多厉害！
江芸蝶云淡风轻地开口：“主官有所不知，这顾昭从前得罪过罗大人，罗大人本来要去工部做郎中，却被她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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