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竟然这样嚣张吗?”
裴清宛显得比申令虞还要恼怒。
这种愤怒甚至直接牵累到姚清薇身上去:“她也不见得是个好的!哪有人这样对朋友的!几次三番,你对她阿兄已经避而远之,她还带着人找上门来,要是天底下的朋友都似她那样,我倒情愿这辈子都没有朋友!”
王曦月掌心覆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表姐气成这样图什么?你再把五表妹吓着。”
裴清瑛年纪虽小,性子却像极勒裴清宛,素日在家中与她一处的时候也更多,见惯了她的脾气,哪里会轻易被吓着。
不过是哄人劝慰的话。
她年纪小,阿姊们说话她也插不上嘴,好些事儿都还闹不明白呢。
这会儿坐在旁边,只管抱着眼前小碟子里的糕来吃,时不时朝着阿姊们望去一眼,绝不插话。
“她才没那么胆小,这样让我吓着。”
裴清宛哼了声:“姚家干的这些事儿……真叫人说不响嘴!”
她只是心疼申令虞,伸手去拉她:“本来大兄之前说的也很有道理,阿娘这几天也为你的事情很上心,我才听大兄跟阿娘商量过,说是你要在凤阳府接着住下去,等到来年三月开恩科,再给你选个好的,将来平安顺遂,也成全了你的心意。
现在看来,是有些等不及了。”
武安侯府铁了心,或者不如说是姚自山铁了心吧,非要求娶,只怕派了人送信到辽东去,申氏夫妇见信不定高兴成什么样。
既然是跟萧弘霁有关系,又算准了申家的心思,必定在这上头拿捏。
姚家当然没什么利用的价值,也未必能帮他们从辽东内迁回凤阳,可萧弘霁能。
申令虞垂眸:“是等不及吧,阿耶一门心思想回京,早说驻守辽东几十年,也实在是够了。现如今有了这样好的机会……永嘉郡王圣宠优渥,他在官家面前说上一句话,比别人说上十句八句都顶用,我若是阿耶,肯定也欢天喜地答应下来。
父兄从来没把我的终身幸福放在心上,阿娘即便有心维护,也拗不过阿耶,这些事上还不是都听阿耶的。”
她自己也苦笑出来:“我一时也没了主意。说来也怪我自己。当日老夫人看我可怜,答应下来,说肯帮一帮我,过去这么久,我若自己有了中意的,早让老夫人保媒,阿耶看在侯府,也不好说什么,此事早就解决了。”
她深吸口气,似乎真是懊恼。
王曦月拍拍她手背:“那也总不能到外头随手拽个什么人来,便要跟人家成婚的吧?”
裴清宛听她语气实在不好,低落的情绪压制不住,愤怒的劲儿稍稍褪去,只剩下满心的心疼:“晚些时候回了家,跟祖母阿娘说去,总有办法的。”
她咬着下唇:“再不然,就他那些心思,官家……”
“表姐也急糊涂了。”她一张口,王曦月就猜出她想说什么,赶忙拦了,“还在外头呢,来来往往那么多的人,说了这些话叫人听去,传出去要怎么样?
再者说,就算咱们不怕,难道闹到御前,他就怕吗?”
结党营私,其实他该怕的。
换做任何人都应该害怕才对。
都说天家无父子,皇城里的感情哪有那么多的真心实意。
父子之前还有君臣立在那儿。
但萧弘霁就是不怕。
他底下的几个弟弟,除了萧弘川外,哪一个不是谨言慎行,就连萧弘昀都不例外。
他呢?
这一年多以来,就凭王曦月所知道的,他做过的那些事,早就该削爵流放,官家若是再狠心些,杀了他都很应该!
他一门心思想夺储君之位,却没有半点为国为民的心,连为君分忧他都做不到。
王曦月深吸口气:“回家吧,眼下也没心思吃饭了,难不成还等着姚自山先下手为强,写了信送往辽东吗?”
·
回家时高老夫人才吃了午饭去歇,姊妹几个也不好到体明堂去打扰,索性往上房院寻崔氏去。
崔氏把那些话听完,皱着眉头就拍案:“简直是无法无天,眼里未免也太没人了!”
可姚自山背后是萧弘霁,他这般嚣张,又有谁拿他怎么样?
裴清宛坐在崔氏身边,给她拍着后背顺着气:“来回禀您,是想让您拿个主意,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令虞就这样嫁到武安侯府去。您别生气,要是气坏了,令虞更难过了。况且要我说,为这种人,那样的人家,生气也不值得!”
的确不值得。
都是些满腹诡计的小人罢了。
“这事儿原也不难,叫郎主或是大郎写信送去辽东,把其中利害说给你阿耶,他驻守辽东几十年,只是一时蒙了心,非要回京来,但还不至于连趋利避害的道理都不懂,真涉足党争,往后的平静日子就别指望了,那回京来干什么?搅弄风云,本非他一个武将所擅长的,还不如就待在辽东,反而平安又清净。”
崔氏去看申令虞,劝了她两句:“即便他铁了心,一时迷糊,算不清楚,答应了姚家,也不怕。”
王曦月听着崔氏这样有底气的话,心下嘀咕了一阵,忽而明白过来,眸中一亮:“披香殿!”
崔氏笑着说对:“姚自山这般放肆,心思都不敛着了,永嘉郡王野心勃勃,这是要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宫中还有皇后坐镇,也不是处处都由得他。
他想笼络申氏,看重你家的兵权,也要看皇后娘娘肯不肯。
平国公还摆在那儿呢,皇后不会眼看着永嘉郡王这般结党。
他非要拿捏你的婚事,叫你嫁姚自山,皇后只管大包大揽,把你的婚事揽过去,说是将来要给你指婚,你父兄也无话可说。
即便是官家,也并不好为这样的事情去跟皇后翻脸。
只是没到那一步,暂且不必惊动皇后而已。”
她话音落下,见申令虞面色稍有缓和,笑意更浓:“别担心,这出门一趟,饭也没好好吃上两口吧?这事儿我知道了,等大兄下职回来,我说给他,叫他心里也有数,你们姊妹只管玩你们的去,别为这些事情烦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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