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求证
定真曹氏的亲事确实定了下来。
袁淑仪也没有非要叫乾元帝赐婚,她自己想着未必有这个脸面,又有先前铸币案的那档子事,前前后后加在一块儿,萧弘深也牵涉其中。
这会儿到福宁殿去请旨赐婚,大约是自己要撞上去找骂。
更要紧的是早开始说要给萧弘深选正妃那会儿,袁淑仪是到福宁殿回过话的,彼时乾元帝心情不错,也觉得定真曹氏很好,总归还有昭王妃摆在那儿。
可是又拖了这么长时间,当日没定下来,现在再去说什么赐婚不赐婚,确实更像是别有用心。
倒不如请了德高望重之人出面保媒,也是美事一桩。
就哪怕是叫昭王妃出面,都强过叫乾元帝赐婚。
这事儿后来也的确是这样定下的。
袁淑仪也没舍近求远,现成就放着益国公夫人在呢。
她请了益国公夫人到昭王府去说,说动了昭王妃,叫说给定真曹氏那边。
两边儿都说动之后,袁淑仪才入了福宁殿回禀乾元帝。
乾元帝听后也没说什么,倒是笑呵呵应下来,又颇为感慨了一番,无非是觉得孩子长大了,如今开了府,也要娶妻成家,一晃眼,少时不再。
至于那些感慨中究竟又含着几许真心,袁淑仪早已经无意探究。
不过事情是就这样定下来的。
早前坊间已有传言,后来一直不见宫中有旨意,也未见定真曹氏来人入盛京,慢慢的才不了了之,渐渐无人提起。
如今突然说婚事就这样过了明路似的,众人才又重新提起兴致来。
当下在街上随便走走逛逛,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的,无不是颖国公府的这桩大喜事。
王曦月听在耳朵里的多了,想想萧弘深那人,心里难免起了些别的想法。
那天萧弘深来过家里,她是知道的。
大约是她前脚从裴令元的书房离开,他后脚就到了。
至于他究竟和裴令元交谈了什么,王曦月无从得知。
不过要去问,裴令元未必不说。
她心下隐隐有那种猜测。
同曹氏女郎的婚事确实似乎早就定下,后来一直没说法,因是事不关己,是以王曦月也从没有放在心上。
可这会儿突然把事情定准了,怕是同萧弘深那日到侯府来的一趟大有关系。
于是匆匆同许宝妆分别,吩咐驾车的小厮匆匆回家。
进了家门她也没回绿玉,径直往裴令元书房寻过去。
裴令元早前就知道她要来。
进了府门就急匆匆往这边来,底下的奴才特意来回过话,这会儿茶水点心都预备好的。
事实上是他书房这边的跨院备有小厨房的,这阵子以来无论王曦月来或不来,他都吩咐过底下的人,把王曦月素日里爱吃的茶水点心提前预备上,就防着她随时要来。
在这些事上,他从未用心,也是遇上她,才事无巨细,格外上心的。
王曦月进了门,早就习惯了他书房这边一应茶水点心都早早预备好。
她径直往官帽椅坐了过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吃茶捏糕,等把樊楼的芙蓉马蹄糕吃了半块儿,才放下去。
等她把指尖上沾染上的那层糖霜拍掉,裴令元才噙着笑问她:“不是一早说到铺面去看账吗?我想着许娘子和你一起,你们今儿大约要在外面逛到很晚才回来,才吩咐过双瑞,晚些时候再去樊楼给你买些东西回来,都是晚间可用的,好克化,你逛完回来吃了也不怕积食难受,没想到回来的这么早,觉得没意思?”
王曦月却摇头说不是:“我在外面听说了颖国公的事情。”
她提起萧弘深的事,也在裴令元的意料之中。
他也并不生气,只是嗯的那一嗓子还是有些沉闷:“他那天来了家里,同我说了些事情,我没答应他,他大约是死心了,才应下了定真曹氏的这桩婚事。
先前一阵子袁淑仪是已经帮他选中了曹氏女郎的,他自己不松口,袁淑仪不愿意强迫他。
这些事儿平国公与我大概说过,我心里有数。”
他说的模棱两可,王曦月却听的明白。
只是她本以为早就和萧弘深说清楚,他也确实死了心。
上回约了她出去单独谈,他都说了,下回见面,跟着宝妆叫一声二哥。
结果他竟还是有这样的心思。
王曦月确实有些震惊:“颖国公是跟表兄说起我的事情吗?”
裴令元颔首说对,但也仅止于此。
至于拿朝堂上的事情来威胁做交易这一宗,他是没打算告诉王曦月的。
他既然能压得下去,没必叫她担惊受怕。
无非是她来问,他把结果告诉她。
王曦月深吸了口气:“表兄既然这样说,我也不细问了,只是颖国公他有了这样的心思……”
她欲言又止,裴令元笑着说没事:“祖母许过婚,我说给他听了,何况他与曹氏娘子的婚事闹得满城风雨,袁淑仪请了益国公夫人保媒,托付到昭王妃跟前去,这事儿没得回旋了。
颖国公夫人只能是曹娘子,他又不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难道叫你入府做侧妃?
皇后娘娘那一关他就过不去了。”
其实萧弘深做不来这样的事。
他给足了自己尊重。
否则当初去求官家赐婚,她也不敢抗旨不尊,不至于拖到如今,也不晓得是拿了什么事,登门来与裴令元说起。
她也不过是怕了。
有了萧弘霁的前车之鉴,天家的事情实在是说不准。
这些贵人高高在上惯了,人家手眼通天,她最多算是贵女,连宗女都不是呢。
如今靠着长宁侯府的庇佑,或也可借三分昭王府的光,才能过的顺遂。
不过裴令元说没事,那就定然是无妨的。
她略略笑了笑,眉眼弯弯:“那倒也是,等再过些日子,祖母定下主意,我与表兄的事情过了明路,国公爷也动不了这个心思。
何况有表兄在,即便国公爷打这样的主意,表兄也不会依了他的。
我来问,也没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事儿一下子起来,外面人人都在说,前几日他又来了一趟家里见过表兄,我心中隐隐揣测的是这样,不过是到表兄这儿来求证而已,也没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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