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得寸进尺
冲喜的事情就这样说定下来,书信匆匆送往辽东,就等着申家给回信。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忠敬伯的身体见了好,比年三十那天晚上强多了。
不过御医私下里倒是交代过两句,还是早些预备下身后事妥当些,就怕是人要不行了,瞧着有些精神,保不齐哪一日就睁不开眼了。
高老夫人一旦听了这话,又催着裴高阳往辽东接连去了三两封书信。
长宁侯府还在筹备喜事,到了初八那日,辽东就有了回信送回来。
信还是最先送到高老夫人那里去的,崔氏几个陪着,没叫孩子们知道,申家人得寸进尺,信上话里话外的提了不少的要求,崔氏在旁边劝,正赶上裴令元抱着孩子到这边来给高老夫人看,遇上了,见老太太生气动肝火,少不了弄清楚申家意图后也跟着劝起来:“眼下成了婚是最要紧的,申家也是拿捏准了这一点,才豁出去了,原本就是鼠目寸光之辈,您还指望他们家能有多体面吗?”
那是肯定指望不上的,本来就是一窝的豺狼虎豹,申令虞算是申家那样泥潭中养成的莲,难得澄净。
可真看着了还是免不了生气的。
这会儿抱着重孙子也消不下气来:“黑了心肝的,他们是真不怕咱们为这个不要令虞了,孩子的前程和将来,他们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崔氏便说:“您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何苦来为这个生气,就是往后也要瞒着令虞,不然叫她知道她阿耶拿她的婚事给她弟弟换前程,孩子该有多伤心。”
转过头来又问裴令元:“申家那个小的,你从前听人说起过吗?”
裴令元颔首:“没什么出息,也成不了什么气候,等出了年吧,想想法子也不是不能把人调到京城,如今我在吏部当差,朝中好多事又都是太子经办,给他供个虚职散勋不是难事。”
高老夫人缜着脸不说话,逗弄着怀里的孩子。
崔氏略想了想,这事儿也不是不可行:“那就交给你安排,也不用让你阿耶再出面,至于他信上说的其他的……”
她有些为难,只好又去看高老夫人:“令虞从前过得也苦,在他们夫妇手底下没什么好日子,先前咱们商量着聘礼单子都要留给她自己,申家的嫁妆估计也不会丰厚到哪里去,往后他们小夫妻过日子,咱们做长辈的,总要多帮衬着些。但您看这信上……”
“不妨事,再预备出来一份,送去辽东。”高老夫人从看完信就已经有了主意的,只不过是生气罢了,“无非多出些银子,咱们家也不是拿不出,元明那边没人帮衬,满满还在月子里,我替他出什么都是应该的,既然要聘新妇,聘礼厚些不打紧。”
银子的事儿都是小事,难的是申家狼子野心。
人心不足蛇吞象,一旦起了贪欲,满足过一次,今后怎么办呢?
此事高老夫人之前跟裴高阳商量过,私下里跟裴令元也说过,其实要拿捏一个申家不在话下,横竖侯府势大,就算两个孩子成了婚,算是亲上加亲,也轮不到申家拿捏他们,既留着面子,又不至于事事满足,这点不难。
可现下为了尽快完婚,在这上头没法子同申家纠缠。
高老夫人沉声:“大郎,事情你办妥,就这一回,等以后令虞和元明成了亲,他们小夫妻过自己的日子,申家那边再有什么话说,你心里要有数。”
她扫了一眼过去:“别叫满满跟着烦心。”
裴令元说知道,又接了句不会:“就算这回让申家尝到了甜头,以后想拿捏咱们家,也没那么容易的,祖母放心,孙儿有分寸,更不会让家里人跟着受累操心了。”
他这样说,高老夫人才放下心来,彻底松了口,嘱咐崔氏:“那就回信吧,都应了,余下的该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一会儿我再给你拿一千两银子,添箱的聘礼分出两份来,留给令虞的自然都要放顶好的东西,送去辽东的你看着办,我手边送过去那些本就是要留给令虞和元明的,就不要出关了。”
她年轻时候陪嫁不少,都是顶好的东西,早年间女儿出嫁拿出来的是最多的,前些日子王曦月成婚她又拿出不少,这回申令虞要嫁王元明,她是想给小夫妻留些东西,其实说到底还是看在王元明的份儿上,这些东西将来也是要留给他的孩子的。
但那些东西肯定是不能送去辽东的,平白糟蹋了。
崔氏心知肚明,别说老太太,她既然操持一场,也要添些东西进去,要是把那些东西送到辽东,她都不情不愿。
于是也说知道:“我都会安排好,这都是小事,您只管放宽了心吧,送出关的东西也不会寒酸丢了面子的。”
高老夫人心气儿到底不顺,脸色不怎么好看,可怀里的奶娃娃突然就抓了她一根手指,抓紧了,不肯松开,咿呀咿呀的要说什么话一样。
襁褓里的孩子什么都还不懂,眼睛又黑又明亮,乖巧躺在高老夫人怀里,直勾勾盯着她看,见她低头看来,竟冲着她笑起来。
高老夫人一下子心就软化了,什么不高兴不开心全都顾不上:“好好好,真是我的好重孙孙,还这样小,就已经会哄我高兴了。”
她只要见着孩子,怎么都觉得好的。
崔氏看她不恼了也松了口气,给了裴令元一个眼神。
裴令元会了意:“本来就是抱过来给您请个安,就叫大郎先陪着您吧,既然说定了这几日就能完婚,我一会儿去跟满满说一声,总要让她知道的。”
高老夫人诶的叫住他:“知道归知道,可不许她操劳,月子没做完,别累坏了身子,这事儿不是闹着玩,你别什么都顺着她,把她管好了。元明的婚事都是你阿娘一手操持,让她别跟着操心。”
裴令元已经站起身,一一听进去后,拱手应下来,才慢慢退了出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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