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回京
宫宴时众人齐聚集英殿,官家中宫姗姗来迟,徐贵妃陪着一道,一殿气氛欢愉,今日又是除夕宫宴,就连殿内的陈设装饰都格外不同。
大殿正中缀着一颗南海夜明珠,华贵非凡。
士族高门里如今没有不知道的,官家金口,许了长宁侯府那位表姑娘一个恩典,宫宴上要给她一个什么惊喜。
在宴开之前,此事反而成了最引人注目的,人人都在好奇,只是无人敢开口追问而已。
这会儿官家带着皇后贵妃落了座,大手一挥,皇后噙着淡淡笑意的目光就落在了王曦月身上。
众人心知这是所谓惊喜要来了。
大殿正门口,有脚步声缓缓传入殿内。
众人侧目去看,连王曦月也被勾起兴致。
而那人颀长身影出现,缓步而来,她眼神忽而一亮。
连坐在她身侧的裴清宛面上也是一喜,低低的叫出声来:“大兄!”
裴令元。
他回京了!
王曦月心下说不出的感受。
是激动的,也是欣喜的。
他一走几个月,最后一封书信是月初时候,打从那之后连书信往来也少了,不光是她,家中也没收到他的任何书信消息。
外祖母和大舅母怕她担心,还宽慰了好久,说是他在外办差,手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是以还是差事为重,一时有顾不上往家里写信也是有的,不必太挂心焦虑。
但她还是着急了几天。
不过裴令元办事她信得过。
况且这趟去西北,不光是他和萧弘昀两个人在调查,大约也不会出什么事了。
谁知道他就这样回京了。
瞒着所有人,突然出现在集英殿上。
想来也是故意的。
怕是早就回京了,偏偏弄出这许多事情,也不知道是怎么劝着官家配合他,在除夕宫宴上许他这样进宫来赴宴,还成全了长宁侯府和王曦月的一个体面。
·
裴令元已经落了座,位次就在王曦月那张桌子旁边。
裴清宛同她坐在一块儿呢,探头探脑的去看他:“大兄到底什么时候回京的?事先竟然一点都不叫我们知道,今夜在集英殿上给了我们这么大的一个惊喜!等晚些时候散了宴回家,祖母一定很高兴的!”
大过年的,原本就该一家子团团圆圆,那才叫个和满,来年也会顺风顺水,一家和乐。
本来前几天祖母心里就不怎么舒服。
毕竟大兄回不来,家里少一个人,祖母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惦记的。
这回好了,回来了就很好。
除夕守岁,高高兴兴的。
裴令元面上挂着的笑始终就没有收敛过:“回来有几天了,官家说,横竖也到了年下,就快要过年了,除夕宫宴你们都要进宫来,当是个惊喜,一家子高高兴兴,朝臣们瞧着也笑一场。
虽说跟人家家里没什么关系吧,但年节不就这样。”
倒还是官家先提的。
不过王曦月听他语气之中,猜想未必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西北的案子多半牵扯到永嘉郡王,到了御前没那么好回话的。
他回了京,官家却不让他先回家。
王曦月眼底的笑意稍稍褪去些。
裴令元看在眼里,安抚了两句:“没什么格外要紧的事情,我才办差回来的,那边的差事有好多要给官家交代清楚,所以耽搁了些时日,官家也的确有官家的考量,叫我暂且别回家,也不要露面。
人人都知道我去西北办案子的,回了京,又在年节朝假期间,肯定不少人要到家里来问,多多少少的打探消息,那总不是什么好事。
官家也是为我着想,是为我好,免去我的许多麻烦。”
王曦月说好:“表兄既然这样子说,我也就放心了,不然出去办差一趟,肯定是让人悬着心,为你担忧的嘛。”
席间说说笑笑。
这趟西北归来,官家在除夕宫宴上是这样的态度,朝臣都是最精明不过的,肯定晓得这是什么意思。
说白了裴令元在西北立了功回来,怕是等到开朝之后,另有封赏。
是以席间往来敬酒的人也多,哪怕是按资排辈,那些可以做裴令元长辈的人,也纷纷上前来敬酒。
一场宫宴下来,裴令元其实没少吃酒,只是他酒量并不错,从前只是吃得少,觉得喝酒误事,不大爱喝酒而已。
况且宫宴敬酒,也都是浅尝即止,不至于非要把人给灌醉,毕竟还是在御前,又都同朝为官,很没有那个必要,万一御前失态,那就成了两个人的错。
从宫里出来,长宁侯府的马车就等在宫门外。
寒暄一场之后各自分别,裴令元是陪着王曦月她们几个一起上的车。
裴清宛靠坐在侧旁,闻着一整个车厢里面都是酒气,不免蹙拢眉心:“大兄今日酒吃的多了些,这会儿回家,也不好到祖母那儿去问安了,依我说,先去沐浴更衣,然后再到体明堂去吧。
今夜还要守岁,祖母也安置的晚。
朝廷赐菜到家中,咱们还要在体明堂再吃一小桌子席面呢。
也该少喝点儿。”
裴令元心情好,叫她说了两句也不放在心上,连连摆手说无妨:“这点儿酒不醉人,宫宴上的酒,都是清香不浓郁,就怕醉了人。
大过年的,从集英殿散了之后,都还要回家吃团圆饭,难道真的还能在集英殿吃醉酒不成啊?”
他打了侧旁的垂帘:“一会儿到家,酒气估摸着也散的差不多,祖母又不会挑我这个,明知道是在宫宴上,免不了这样的应酬,多吃了几杯酒,祖母还能骂我不成吗?
再说了,咱们到家去陪着祖母吃团圆饭,照样也是要喝酒的,浅饮几杯,讨个新年彩头,是个喜庆。”
王曦月顺势接话过来:“正是表兄这话了,高高兴兴的日子,表兄又才从西北回来,外祖母见了只有高兴的份儿,才不会有什么不满之处。”
裴清宛也不生气,面上笑吟吟的:“真行呀,如今倒真成了一致对外的,果然是快要成婚了,往后当着大兄和阿月的面儿,我可是不敢开口说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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