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篇·将心向明月(23)

　　容渊还想问，可是床上的顾潋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是睡着了。

　　夜晚风冷，怕他着凉，容渊把被子抱过来，小心翼翼地为他盖上。

　　烛火摇曳，竹屋内的光线昏暗，容渊搬来小板凳，默默地坐在床边，用手撑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看着顾潋。

　　好害怕这只是梦啊，可是直到天亮了顾潋还在床上，分明不是幻觉。

　　山上有很多树，树上有很多小麻雀，一大早就在叽叽喳喳地吵。

　　顾潋被吵得烦了，不耐烦地支起身子，隔了半晌揉揉干涩的眼睛，侧过头问容渊：“容炽哪去了？”

　　“她说她要下山历劫，修炼成更厉害的神。”容渊满眼都是顾潋，唇边漾着笑意：“虽然她走了，但是还有我啊，我会一直待在这里，好好守护你的。”

　　他笑得那么甜，可顾潋脸上始终挂着不耐烦的表情，微微抿了抿唇：“不用了，你也下山去吧，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面对他冷冰冰的语气，容渊最先想的不是伤心难过，而是努力回忆自己哪里做错什么，惹得顾潋不开心了。

　　可是顾潋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昨晚回来也没怎么说话，即便是想破脑袋，容渊也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你别赶我走……”容渊伸手去拽他的衣袖：“打我骂我都可以，我想留下来，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他卑微到极致，小心翼翼地恳求着，试图在顾潋眼眸深处找到一丝一毫的怜悯。

　　可是顾潋却侧过头，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从里到外渗着无情：“我养你这么些年也够了吧，你能不能别死皮赖脸地跟着我？”

　　一字一句，像是要将容渊的心层层剥开，用刀子划得鲜血淋漓。

　　容渊脾气其实不怎么好，可他拿顾潋一点办法也没有，认为他只是单纯因为没有当上朱雀神君，所以在发脾气。

　　“好，那我走，隔些日子再来看你。”他转身走到门口，不忘回头提醒道：“我昨晚熬了鸡汤，虽然卖相不怎么好，但你要是饿了的话可以试着喝点。”

　　面对顾潋的无理取闹，他一直温温柔柔的，甚至连离开的时候都是悄无声息，把脚步放得极轻。

　　下山也不知道做什么，容渊忽然想起顾潋曾经说过的那种叫拂术的草。

　　如果能把这东西摘来，顾潋是不是就不会生气了？

　　心里有了想法，他便立马实施行动，往西南的方向去。

　　但拂术草并不是那么容易摘的，这东西生长在海拔极高的山上，整座岛被重力压制，根本无法使用法术。想要摘草，必须一点一点地爬上去。

　　山壁陡峭，山石尖锐，稍不注意便会划出血痕。

　　这时候没有痛觉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容渊往山上爬，手和脚不知道刮出了多少伤口，但他的目光一直锁定着山巅的那株拂术草。

　　一步又一步，终于靠近，他伸手摘下草，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会儿，一只雪白的妖鸟忽然飞过来，朝着他大声叫嚷。

　　一时不慎，容渊从山顶坠落而下，重重地摔在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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