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咸鱼干一炮打响!
第八十六章 咸鱼干一炮打响!
“哎,今天又没赚到钱!”
挑夫陈老五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走去,心情更是奇差无比……苦苦守了一天,却只赚到了十五文钱!连平常的一半都不到!所以这点钱能买到一斤米吗?这回去一家老小吃什么呢?
虽然现在的年景确实不好,例如老天爷不帮忙,连靠近海边的黄县都旱灾洪灾轮番上!可应该和他这个挑夫没关系啊!
可怜陈老五,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天灾人祸!什么叫做小冰河时期!什么又叫做牵一发而动全身!
并且更让他懊恼的是,他的运气还很不好,早上枯坐了半天一个生意都没有,好不容易接了一单生意,没想到却错过了一单更大的生意!
有一帮豪客在黄县大采购,所以好多挑夫都接到了往海边挑东西的生意,因为挑的路远给钱还多,十足是笔好生意!
这和他接的那单生意只差了一泡尿的时间,这让他懊恼的……
所以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攥着口袋里的那点可怜的铜板,眉头都皱成一个川字了……
家里还有点米,所以米可以不用买,可都一个月没沾荤腥了,家里娃儿的脸都瘦的缩一圈了,所以必须要买一点肉补一补了!
可是这么点钱,买肉的话只够买半斤,就算买更便宜一些的河鱼,也只够买一斤的,可是一家三口外带他一个老母亲,这点东西够谁吃的?
要不就说我在外面吃过了,买回去就给着她们吃?可要是不吃东西,明天怎么扛的动货呢?
正在陈老五无法可想的时候,他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这是什么味道?”此时他正好经过乔家杂货铺,却闻到了一股他从未闻过的奇怪味道,咸咸的感觉有些像海鱼的味道,正从里面飘散出来。
并且更让他奇怪的是,往常这家生意一般的店铺,此刻却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围的水泄不通!
好奇之下陈老五就挤了进去,然后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最显眼处的咸鱼干,正一条一条的挂在货架上呢。
“这干瘪瘪的是鱼?怎么和以前见过的鱼不一样啊!”陈老五睁大着眼睛仔细看着,却不认识这是什么!想他作为一个挑夫,走南闯北的也算有些见识,可今天愣是不知道这是什么!
而这时的乔家杂货铺,却忙得都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了……甚至因为生意太好,不仅两名伙计全部上阵,连带乔掌柜都亲自出马的,还弄了一手的鱼腥味。不过这种忙碌却让他很开心……忙的好啊!这种生意兴隆的景象都多少年没有过了!
所以现在看见又有生意上门,哪怕只是个苦哈哈的穷挑夫,以往走过路过,却从不到他店里买东西的,不过现在有着价格上的巨大优势,他都有信心做成这笔生意!
于是乔掌柜连忙笑道:“哈哈老弟你还没见过吧,这是海里产的鱼哦,从海边运来的,闻闻看还有一股海腥味呢!所以这是海鲜!并且最重要的是价格还便宜!只有河鱼的一半!”
因为不想刺激就在附近的一家卖盐的店铺,所以乔掌柜都含糊着没说含有盐巴的事,不过光是这样的介绍,他相信都很有吸引力了。
果然,本来挤进来就是看个热闹的陈老五,一听就被吸引住了!还有这样的事?
不过他作为挑夫世面还是见过不少的,连连摇头表示不信:“掌柜的莫要诓我!海里的鱼能运到黄县这边来?这么远的路怕是半道上就臭了吧!”
“你不信?今天偏要你信!来来来!称一斤鱼干回去!只要十五文钱!如果不好吃,不实惠,明天你来砸我的店!”
被乔掌柜口绽莲花的一通营销之后,陈老五离开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条散发着奇怪海腥味的咸鱼干了。
虽然他晚会走的时候感觉好像被套路了,但是手上这条咸鱼干却是在实实在在的提醒他……这确实是一条他从未见过的咸鱼干!
并且分量还不少,实打实的有一斤分量的!陈老五当时都盯着乔掌柜打称的!并且最重要的是,似乎价格还不贵,只花了十五文钱,所以真像他说的那样,放水里发一发,能一斤变成两斤的话……
等到他晕晕乎乎的走到家后,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已经从茅草屋里迎出来一个妇人,手里还拿着刀正准备在切路上刚挖的野菜,至于另外还没清洗的二条白萝卜,如果当家的今天没赚到钱,那就是今天一家三口的主食了。
等到看见陈老五手里提着东西,还像是一条鱼,是很久没吃到的荤腥,这个妇人脸上露出了喜色。
可再仔细一看,这条玩意居然异常干瘪,身体还很怪异,像把乡下煽风用的蒲扇似的(小鳐鱼),这个妇人就是惊讶的道:“这是鱼吗?怎么从未见过?”
“妇道人家你懂啥、是海里的鱼,好吃着呢!来,赶紧煮着吃吃看!”陈老五虽然心里没底,口中却是底气十足的道。
妇人将信将疑,这么丑的鱼能吃?就算能吃这么干瘪瘪的又有几两肉?不过像他们这样的贫困之家,有的吃就不错了,没有挑三拣四的余地。
于是她就按照通常河鱼的做法,把这条鱼切成了六大块,又切了几块白萝卜放进去,又放些野菜。
说来也奇怪,这么难看的鱼,放进锅里煮了没一会,就有一股好闻的鱼香味飘了出来。
“好香啊,爹爹今天有鱼吃吗?”这时从外面蹬蹬蹬跑过来一个赤脚小孩,闻见了久违的鱼香味,赤脚小孩扒着灶台边拼命吸着鼻子,口水都馋的滴滴答答流了出来。
“乖娃,今天吃鱼哈。”
陈老五虽然没有本事,是个最底层卖苦力的挑夫,但对这个独子却是真心疼爱,把他一把抱起搂在怀里后,用胡子拉茬的下巴摩擦儿子粉嫩的小脸,引得小孩一阵咯咯乱笑。
没一会饭菜已经做好了,反正穷人家本来就一个菜……水煮萝卜,这次陈老五买回来咸鱼干,就变成了一个荤菜——咸鱼干煮白萝卜,一家三口就这样吃了起来。
至于陈老五的老娘,都已经瘫痪在床不能下地了,需要盛了鱼肉送进屋的。
咦?而等到开吃之后,陈老五意外地发现,虽然这个鱼看着很丑,味道却是没话说……说不出的鲜美!
虽然美中不足的是鱼汤还略有些腥(穷人烧鱼是不放老姜不放料酒的,没那个钱,纯粹是水煮鱼)。
可就是这种最简陋的烧法,都感觉好吃极了!不说鱼肉非常的香,结实,还异常的鲜美!毕竟是平生第一次吃到海鱼啊!
再加上都已经整整一个月没吃过荤腥了,所以那叫一个吃的畅快……甚至连鱼肚子里的肠子都吃的津津有味!
甚至他们还发现,这个鱼看着不大,却特别经吃!
例如那个小孩,这会都吃了半天了,满嘴鼓鼓囊囊,恨不得把脸都埋进碗里了,再加上陈老五也吃了很多,可居然还有很多鱼肉!
而那个妇人看着儿子和男人都吃得很香,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于是她只是慢慢的吃,还只吃肉很少的鱼尾巴,最好的鱼中段让着儿子和做工的男人吃。
可就算这样,等到一大一小摸着肚子都表示吃不下了,鱼肉居然还剩下不少——这个妇人见了就是诧异了……按照她朴素的经验,一斤鱼怎么可能这么经吃?这还是已经给婆婆分过一份了呀!
甚至往常要是买一斤河鱼的话,连半顿都坚持不下来……而这就是水发鱼干的威力!
不过既然爷俩都确实吃饱了,她这才往碗里夹了一块鱼肉,这是她都瞄了好一会的一块鱼中段。
然后就感觉这海鱼果然好吃,和以前吃过的鲤拐子之类的河鱼完全不能比的!这个鲜啊……并且她还发现,这鱼居然还自带咸味,一股海盐味,这样家里连买盐的钱都可以省下来了!
今天当家的这个事做得好……这个鱼买对了!
她就喜滋滋的问陈老五:“他爹,这个鱼一斤真的只要十五文?感觉占了大便宜啊!”
“一点没错的!”这时陈老五已经是开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完全是路上捡到银元宝的感觉,开心的哈哈笑道:“那家掌柜怕我砸他铺子,还真没骗人,确实是好东西啊!”
“那以后还有吗?如果有的话,咱家以后就买这个鱼了!”这个妇人就连忙开始算帐:“不说这鱼肉扎实,还带了盐,关键价钱还便宜……花一斤鱼的钱买了二斤鱼!等于当家的你今天多赚了一倍的钱呢!”
“你说得对!这样好的东西,都多久没遇上了!下回咱家开荤,就盯着这个买了!”陈老五连连点头道。甚至他久违的看见一家子吃得这么满意,心情这叫一个好,连今天没抢到大生意的懊悔,都冲淡了很多——毕竟大生意不常有,而咸鱼干看架势却会是常有!毕竟这么好的东西,应该会常有的吧……
而这样的一幕,在当天黄县所有买了咸鱼干的人家中,都一一发生着——这个原本靠海却不能吃海的黄县,却第一次众多人家都飘着海鱼的香味了——做到了靠海吃海。
所以等到高耀晋他们,溜达一圈重新回到乔家老店的时候,看着已经空空荡荡的货架,乃至他们带来的十几个装咸鱼的大麻袋,只坚持了这么短的时间后,连原本预计的时间三分之一都不到之后,他们自己都有些蒙圈的……
这个咸鱼干居然这么受欢迎?溜达一圈回来,一千斤鱼干就卖的只剩个零头了?这种受欢迎程度……貌似他们在岛上常吃这个,也没感觉多好吃啊……“哈哈,老弟来了呀!”
至于那个乔掌柜,看见他们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忙到现在身上都满是鱼腥味了,旁边一只猫都围着他打转了,却是浑然不顾,只是一把拉住高耀晋的手道:“这个咸鱼干太好了!请明天一定要再发货过来,千万拜托了!”
“甚至客官你要是运输不方便的话,我派人去海边提货都可以!”
而高耀晋听了就是笑了,呵呵,还发货呢?明天的鱼干这会还在海里游泳,都没捕捞上来呢!不过只要打通了终端销售,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于是接下来这位乔掌柜,以最快速度和他签了红契。
并且就算销售如此火爆,高耀晋还是如同先前约定的那样尊重契约精神,在文书上郑重的写明……整个黄县就他这一个代销点……让他吃独食。看见这个最重要的确定之后,乔掌柜笑得蜡黄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并且心中暗暗佩服的……这个后生仔虽然做生意外行,完全是个门外汉,却真是个爽快人啊——销售都这么火爆了还不变卦!
这样二人白纸黑字的签好协议后,又让人带去县衙的户房里确认存档后……有些类似现在的公证处一样,防止日后扯皮。
乔掌柜当即就把可以明天支付的九成货款一把付清了!既然高耀晋这么爽快,又是销售如此爆火,他完全没有拖欠的理由啊!甚至也不好意思拖欠!
于是一行人等在老掌柜的恭送声中离开了乔家杂货铺,开始返回海边的时候,一路上全程目睹的杜光庭那叫看得一个眼热啊……
心道这家伙不是叫做沈阳乳虎吗?怎么做生意方面还有这样的门道呢?
不过想到那二条用来运输的大船是他的,以后生意火了,运输的费用他也能分润不少,心里这才平衡了些。
然后一行人等赶到海边之后,那二条大船还等在那里呢,一行人上了船后,运载的货物就从之前的一千斤咸鱼干,变成了整整大半船的生活物资……
甚至数量之多,二条船的船舱上都堆满了各种物品,堪称搬来了一个杂货铺。
而在返航的时候高耀晋的心情还是非常好的,也必须非常好……开局顺利啊!另外他似乎还感到,有一双明眸不时偷偷向他看来……
毕竟人只要有才能,到哪里都会引人瞩目的,金子放在哪里都会发光!这在高耀晋身上就是最直观的体现……
不说他上马能治军,下马能安民,哪怕是杜胜男这样做生意一窍不通的,都知道这次的试水销售大获成功了呀……第一次出马,就卖的清洁溜溜的!等到船队回归大长山岛之后,高耀晋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立即扩大咸鱼干生产!销售这么好,是时候扩大生产规模了!爆产能!
不过还没等他召见那八户渔民呢,船队才刚刚靠岸,早已经等候消息的老金就颠颠的迎了上来:“官爷,咸鱼干卖的怎么样?”
而看见高耀晋只是看着他笑,并不答话,再看看船上装鱼的大麻袋一个都不见了,换成了二船的货物之后,老金一颗心都放回了肚子里,忍不住开心直笑,甚至连那花白的胡子都是笑得一抖一抖的……
居然第一次试水就卖光了?还卖的点滴不剩?这也太好了吧!
“官爷,既然行情这么好,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可以全力打鱼了?”
“这是自然的……不仅你们八户渔民要全力开动!还要再招人手!”高耀晋就是点头确认道,要知道这一千斤咸鱼干,都是老金他们全力开动后三天的渔获了!
可是登州府下辖一州七县,仅仅是一个黄县都喂不饱,需求这么大,更不要说其他几个州县了。
于是高耀晋就亲切地对老金说道:“老金啊,你在海上讨了十几年的生活了,有认识的可靠渔民吗?有的话把人拉来!来个几十户上百户都没关系——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有有有!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活人到处都是啊……这都包在我身上!”老金听了连忙答应下来,他年纪一把,其他本事没有,人脉还是大大的有。
要知道他老家就在对岸的黄县,当初因为黄县地少人多,租给他地的地主老爷盘剥又狠,一亩地要收七成的租子,碰到灾年时还颗粒无收,实在活不下去,这才一家子逃上这座荒岛讨生活的。
可是现在呢?谁能想到打鱼也能过上好日子呢?所以只要他去老家那里吼上一嗓子……这样的打鱼人要多少有多少!
毕竟海对面像他们那样的苦人家,遍地都是!所以知道了有这等好事,那还不抢着过来?
这样见了老金,这个隐隐的打鱼负责人之后,把扩大生产的事情确定下来,接下来高耀晋要关心的,就是衣食住行中的造房大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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