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执念
“怎么喝这么多？”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管他什么身份地位，管他什么商号产业，这一刻，他只想好好照顾这个醉醺醺的小傻瓜。
“你终于理我了……” 叶南雪嘟囔着，一头栽进他怀里。“你这个人，好奇怪呀……是不是当皇帝的都喜怒无常啊？”
萧禹心疼地将她打横抱起：“我送她回去。”
乔宥川看着这一幕，不由莞尔：这哪里是什么帝王权贵，分明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月光如水，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这一刻，什么身份地位，什么商号产业，都不重要了。
……
头疼欲裂。叶南雪迷迷糊糊地被外头的嘈杂声吵醒。
“这箱子里都是《春秋》的注解，要轻拿轻放……那边那个，小心点，那可是送给先生们的墨宝……”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在院中指挥。
叶南雪扶着窗框往外看，就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正在院中走来走去。他生得俊俏可爱，一身月白色锦袍，头戴玉冠，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几分贵气。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像极了萧禹，温和中透着一股子清冷。
“云公子，”慕白站在一旁，“这次来得倒快。陛下还说你至少得几日后才能到。”
“那是自然，”少年得意洋洋，“皇叔交代的事，我向来都提前完成。这不，把江都的书院搬了小半个来。”
叶南雪一愣：皇叔？这是萧禹的侄子？
“慕统领，”少年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听闻皇叔结识了北荣国的长乐郡主？听说是被他们家那个昏君小皇帝逼得躲到咱们南周来的！”
“咳咳！”
叶南雪忍不住咳了两声。这臭小子，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好歹顾及下当事人的面子啊！
这一声咳嗽引来了院中人的注意。少年抬头一看，眼前一亮：“哎呀，这位就是长乐郡主吧？果然如传言中……”
“萧云！”慕白急忙打断他的话。
被唤作萧云的少年吐了吐舌头：“我就是好奇嘛。皇叔平日里连看都不看那些贵女一眼，这次怎么……”
“说什么呢？”萧禹的声音突然响起。
萧云一个激灵，转身看见自家皇叔黑着脸站在那里：“皇……皇叔！”
“不是让你把书籍送来就回江都？”萧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不省心的侄子。
“这个嘛……”萧云眨巴着大眼睛，“我寻思着既然来了，不如多待几日。正好跟这里的先生们学学兵法，长长见识。再说了……”他促狭地看了眼叶南雪的方向，“我还没见过能让皇叔动心的女子呢。”
“啪！”一记爆栗准确无误地落在他头上。
叶南雪在楼上看得忍俊不禁。她还是第一次见萧禹这副样子，那张总是清冷矜贵的脸此刻黑得跟锅底似的，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你醒了？”萧禹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她回头，不知何时萧禹的手里竟端着一碗醒酒汤走来。
“昨晚……”叶南雪有些不好意思。
萧禹轻叹：“以后少喝些。”他把汤药递过去，眼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楼下传来萧云夸张的抽气声：“天呐！皇叔居然亲自给人送醒酒汤？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啊！果然是……”
“萧！云！”
“好好好，我不说了！”萧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冲着叶南雪眨了眨眼睛，“北荣的郡主，皇叔脸黑的时候最吓人，我先撤了！”
说完，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叶南雪看着萧禹气得直跳的青筋，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大早的，倒是被这个活泼的皇侄给逗乐了。
……
东华城又下雪了。
望雪亭中，顾闵一拳砸在栏杆上：“杨邵这个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住！”
“陛下息怒……”冯宝宝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滚！”顾闵一脚踢翻了身边的火盆，炭火四溅。
他大步冲向杨妃的寝宫，直接掀翻了床榻。见杨妃不在，又抓起一支金簪，狠狠戳向匆忙躲避的宫女。
“贱人！竟敢躲！”他揪住宫女的头发，将金簪刺进她的耳朵。
“陛下饶命……”宫女痛得直哭。
杨妃听到动静赶来，吓得花容失色：“陛下，这都是臣妾的错，您别为难宫女……”
顾闵转头看她，眼中闪着病态的红光：“你说，是不是你哥哥故意放走了朕的南雪？”
“没……没有……”杨妃跪地求饶。
顾闵冷笑一声，抽出那支染血的金簪，朝杨妃走去。幸好杨妃跑得快，只伤了耳朵就逃了出去。
“废物！都是废物！”他怒吼着，“连个女人都抓不住，要你们何用！”
冯宝宝躲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直冒冷汗：这位新帝，怕是真的疯魔了。
顾闵独自返回望雪亭，看着漫天飞雪，眼中的怒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痴迷的神色。
“南雪……”他轻声呢喃，“你还记得小时候吗？”
那时他因为生母出身低微，常常被其他皇子欺负。只有叶南雪，从不嫌弃他。甚至有好几次，其他的皇子联合世家子弟欺负他，是叶南雪挥舞着木剑冲上去，把那些人都打跑了。
“你说要永远护着我的……”他望着远处，眼中泛起泪光，“可为什么要逃？”
若不是建安长公主从中阻挠，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后来，胡律达告诉他：只要当上皇帝，想要谁就能要谁。于是，在舅舅的帮助下，他不仅当上了太子，还成了皇帝。甚至连阻碍他和叶南雪的建安长公主，也被胡律达想办法“处理”了。
“你知道吗？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可叶南雪偏偏在这个时候逃走了。他气急败坏，在后宫选了几十个和叶南雪相貌相似的美人。可那些人，各个像叶南雪，却各个都不是叶南雪。
“南雪，朕求求你了，你回来好不好？”顾闵站在飞雪中，眼中闪着病态的光芒，“只要你回来，朕就把那些女人都赶走。朕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他摘下腰间的双环玉佩，这是叶南雪小时候送他的，还说一辈子都陪着他。
“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他痴痴地望着漫天飞雪，“为什么要骗我？”
冯宝宝在远处叹了口气：陛下这是犯了痴心魔。也难怪，从小到大，也只有长乐郡主对他好。可他偏偏用了最笨的方法去追求，把人家给吓跑了。
忽然，一个小太监跑来：“陛下，胡丞相求见！”
顾闵的神色瞬间阴鸷：“叫他滚！朕现在谁也不见！”
小太监吓得直哆嗦，转身就跑。胡律达站在远处，看着发疯的顾闵，眼中闪过一丝阴沉：这个棋子，怕是要不听话了啊……
雪越下越大，望雪亭中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顾闵依旧在喃喃自语：“南雪，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不肯回来，北荣才是你的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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