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彼岸如梦
果然，当他话音响起的瞬间，穹顶一道高冠束发的身影突然从虚无中显现而出。
观其身姿，浑身血肉、气息，似乎隐藏在一股矛盾的朦胧感之中，好像他本就一直存在于那里，但却没有人能看到他一般。
“许世安，我们又见面了！我能感觉到，你比以前更强了！”
梦神机开口，大道天音如宇宙破灭，星辰炸响，与漫天落雷的轰鸣之声截然不同，带有一种震撼人心的撕裂感。
“梦神机，怪不得不见你出现在九渊神域，原来是去渡九次雷劫了。”
许世安言语之间，阵阵无限拳意如潮汐奔涌，将一切带有敌意的雷霆与道音隔绝在外。
居高临下的梦神机，虽然自信如今的自己并不弱于对方，但也没有选择立刻发难。
他心中清楚，哪怕已经渡过九次雷劫，一元神念尽数纯阳，也终究是难以破解对方那道轰碎永恒国度的拳意。
“这些时日，我不仅渡过了九次雷劫，同时也重新推演了你的来历。如此不可思议的修行速度，再加上种种匪夷所思，我现在终于确定，你绝不是这方宇宙之人，而是来自天外！”
沉默了片刻后，梦神机终于缓缓开口，道出了心中所想。
“不愧是号称大千世界的第一人！不错，你猜对了，我的确不是这方宇宙之人。不过，那又如何？你费尽心力推演出这些信息，又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你可知道，我太上大道修行，为何要绝情断念，与红尘苍生背道而驰？”
梦神机言及此处，露出了一丝少有的笑意，似乎有一个惊天之秘，即将从他口中道出。
听得这番话，许世安一时也来了兴趣，随即收起一身拳意，泰然自若地聆听对方的接下来的言语。
对方得到回应，欣喜之意更甚，突然大笑道：“果然，我猜得没错！虽然不知道你来自何方，但我知道我们追求的目的是一样的。”
“哦？你又如何知道我的目的？至于你的追求，或者说太上道的目的，难道不是如上古圣皇一般，成就阳神与粉碎真空，然后登临彼岸吗？”
“哈哈哈哈！你说的没错，但不全对，可以说身上也可以说不是！”
梦神机放声大笑，一改往常的寡言冷漠，胸有成竹的道：“世人皆欲登临彼岸，超脱宇宙，跳出纪元终结之灾。可为何无数纪元以来，从未有一人成功？”
“好像确实如此，你难道知道这是为何？”
“一直以来，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直到我遇到了你，直到我推算出了你的来历，再结合太上道历代宗主的推演。至今，我终于演算出了一个最为合理的结果！”
“什么结果？”
许世安脱口一问，心中的好奇也被这一番话完全勾起。
彼岸之境，他也有过研究，但也只是深入浅出，推算出了一个登临彼岸的大致方向，却没有认真思考这其中的关键之处。
此刻听得对方之言，元神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像是把握住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道与法。
心底尘封已久的念头，在霎时间又开始跃跃欲试，欲要与天道试比高。同时也为自己，为苍生，求一丝彼岸之机。
梦神机顿了片刻后，眼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而后身躯缓缓落下，与之相对而立。
“这个结果，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却是最为合理的解释。这方宇宙，根本就不存在彼岸之境，或者说，不存在能孕育彼岸之境的力量。”
突然听到这种说法，许世安元神中混乱的念头，顿时“轰”的一声炸响。
过去，每每言及彼岸，他虽然知道破开这个境界的大致方法，但却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神魂中满是一团团凌乱的念头。
但在这一刻，他好似抓住了那一缕捉摸不定的精光，所有混乱的念头在刹那间被串联起来，形成了一条有始有终的道路。
对上了，一切都是那么完美的吻合，全都对上了。
之前他猜测过，阳神世界之所以无人登临彼岸，只是因为世界大道的压制，不允许有生灵突破这个境界。
就像孕育生灵的母体，不允许胎儿在腹中长大成人。留给胎儿的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从母体出世，超脱大千；要么寿尽而终，化作养分回归母体。
但现在结合梦神机所言，他又觉得这种想法似乎颇有瑕疵，还有很多无法解释之处。
最为合理的解释，应当是在这方宇宙中，阳神与粉碎真空已是修行的极致，如同攀登绝峰到了极巅，再往上便再无着力之处。
并非是大道压制，不许众生突破彼岸，而是彼岸从来都不曾存在。
路，不是断了，而是从来都没有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镜花水月一场空，无上彼岸到头来，竟是一场春秋大梦。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许世安心中一时掀起惊涛骇浪，但万千怒涛仅仅持续了瞬间，便随着彼岸的谎言，一起归于虚无。
明白了，都明白了！
此时的他，对后路一片了然，既然不存在彼岸，那自己停留在阳神世界的时间，可能也就不多了。
除了最终的起源之地，剩下的也就一个中央世界，还对他有些吸引力。
“你今日坦言此事，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许世安突然发问，明悟一切的他，不禁对梦神机今天的所作所为有些不解。
“当然！太上无情，但也并不是无所求。你既然自天外而来，必然会有一天回归来处。今日对你坦明一切，我希望在你离去之时，我能在场观摩。就算彼岸梦碎，我也要求得那一丝超脱之机。”
梦神机面色凛然，直言而道，对这一切并不隐瞒。
“好！虽然现在我也没有找到离去之法，但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必定事先通知你！”
许世安一边点头应下，另一边却又话音一转，道：“不过，你就真的那么肯定，彼岸之说只是太古圣皇们的臆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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