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身故


  姜娇娇满腔疑惑。

  王妃生了女儿?她不是生的儿子吗?怎么会变成女儿?

  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瞧着不远处烧焦的废墟,问,“这是?娘呢?”

  姜泽垂下头,一时未语,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娘她……”他犹豫再三,方才道出,“她命丧火海了。”

  姜娇娇再次震惊。

  以前两岁的时候娘亲活的好好的,深受爹爹的宠爱,在王府里风生水起。虽说是侧妃,可府里大小事宜都由娘亲打理。在下人看来,她才是名副其实的王府主母,而许凌青空有个王妃的名分罢了。

  如今怎么会死了?

  她心里一阵空落落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娇娇妹妹不怕,以后哥哥保护你。”姜泽摸了摸她的头。

  姜娇娇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暗自整理思绪。

  如今发生太多的变化,让她来不及“消化”,她要自己好好想想。

  春堂瘫坐在地上,望着姜娇娇,双眸潋滟着波光,内心久久难平。

  郑伯重新帮他们安顿了住处,姜娇娇一个人窝在榻上。

  姜泽并未留意她的异样,只当她受了巨大惊吓,才会这般。

  他见她安顿好,又瞥了一眼默默跟来的春堂,“照顾好娇娇妹妹。”

  春堂喜出望外,急忙应声,“是,奴婢定照顾好娇娇小姐。”

  “若非娘亲先前有言,我定不会留你。”

  “奴婢明白,多谢小少爷留奴婢一命,奴婢此后定肝脑涂地,尽心尽力照顾娇娇小姐。”春堂一连保证。

  姜泽冷哼一声,拂袖离开,去了废墟前,徒手板着残破的木板,找寻李侧妃的尸首。

  “小少爷,雪太大了,您这样挖下去,身子受不住的。”海棠在一旁劝慰。

  姜泽似是挖红了眼,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手里自顾自地挖着,指尖里鲜血混着泥泞的灰尘。

  海棠劝说无果,只得上前帮忙。

  足足挖到天亮,方才找到李侧妃残破烧焦的尸骸。

  他指尖颤抖,想触碰,却又无力地收回。

  “娘。”他嗓音嘶哑哽咽,扑通一声跪在尸骸前,久久未起身。

  日头渐足,姜泽足足折腾了一夜,直到撑不住,重重倒向一旁。

  “小少爷。”海棠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来。

  “快来人啊。”她大喊。

  郑伯听到声音,前来帮忙,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送回屋里。

  姜娇娇见他晕过去,从榻上挪了下来,“他怎么了?”

  “娇娇小姐,小少爷挖了一夜娘娘的尸骸,他又在娘娘的尸骸前跪到现在,这冰天雪地的,身子遭不住,便晕了过去。”海棠回答道。

  姜娇娇了然地点了一下头,并未再说其他的。

  郑伯想要去请大夫,却被郑婆婆制止。

  “他一个半大的毛头小子身子骨好的很,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因为伤心过度,这才晕倒的,等他缓缓就好了。你就省省力气,别浪费那银子了。”郑婆婆怼了他一下,说完又继续忙手里的活计。

  郑伯摇头轻叹,也不敢忤逆她,便没有出门,而是去后山挖坑,打算将李侧妃下葬。

  姜娇娇守在姜泽榻前,望着他,思绪万千。

  以前他亦是府里最受宠的小世子,同样也是疼爱自己的哥哥。只可惜最终,他惨死在自己的面前……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觉背后一阵发寒,不由得瑟缩一下身子,拢了拢衣襟。

  郑伯待挖好坑后,便自作主张的将李侧妃的尸骸带过去安葬。

  一锹一锹填着土,嘴里喃喃自语,“你也是命苦,望你一路好走,来生能落得善始善终。”

  待填好土后,他欲要立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行回去告知姜泽,由他来立碑为宜。

  海棠见姜泽迟迟未醒,担忧不已,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她也没命活。

  她前去寻郑伯,催促他去寻大夫来。

  在庄子寻了一圈,方才看到他慢悠悠地从门口回来。

  她翘首张望一眼,没有见到其他人,焦急地询问道,“郑伯,大夫呢?怎么没见人?”

  “我没请大夫,我去后山了,将侧妃娘娘的尸骸埋了。”

  “什么?”海棠震惊地瞪大双目,“你怎么自作主张的就将侧妃娘娘的尸骸给埋了?连小少爷都没有知会一声。等小少爷醒了,定要怪罪你的。”

  “他伤心过度,若醒来再见到尸骸,只会徒增伤悲,何苦让逝者不安。”郑伯婆口苦心地说道。

  “先不说这个,你为何没去请大夫,若小少爷在庄子上有个三长两短,王爷定不会轻饶你们的。”海棠又道。

  郑伯犹豫一下,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我这就去请。”

  “请什么请?他能有什么事,好好休息几日就好了。”郑婆婆的声音蓦然传来,她一把拉住郑伯。

  “你……郑婆婆,此事绝非小事,你也不想为此丢了性命吧?”海棠争辩。

  “你们这些皇城里的达官显贵就是身娇体弱的,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问题?”郑婆婆满脸地不耐烦,没好气地说道。

  “你们不去,我去。”海棠说不过她,索性不再同她废话,朝着门口走去。

  “又来个死丫头。”郑婆婆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海棠咒骂。

  “行了,这事你别管了。”郑伯拂袖离开,快步追上海棠。

  “海棠姑娘等等。”

  海棠止住步伐,回眸看他,“郑伯。”

  “我去请大夫,你对这路不熟,怕你在天黑前赶不回来,还是我去稳妥些。”

  “多谢郑伯。”海棠道谢后,便回了新住处。

  姜泽迟迟未醒,眼瞧着日头西斜,已是夕阳西下,郑伯方才归来。

  大夫跟着前来给姜泽看诊,指尖搭在他的脉搏上,片刻功夫方才收回。

  “小公子并无大碍,只是伤心过度,急火攻心所致,再加之感染了风寒,只需好好休养几日即可。”大夫说完开了一味药方叮嘱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后,收了诊金便离开了庄子。

  然而他这一睡,足足睡了三天三夜。

  直到第四日的清晨,他方才缓缓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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