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入戏很深
人都有爱热闹的属性,最明显的证据就在今年初冬的卫国公府外围,得胜坊遍布各家小厮,若能探听得一二卫国公府的秘事,定能得赏。
南阳郡主笑嘻嘻地从寇氏的院子回到颐园,今天谢毓璋沐休,在家陪孩子呢。谢毓璋躺在铺了兽皮的贵妃榻上,大哥儿坐在他肚子上不停地颠着,玩得正欢。
“什么不好玩,也不怕肠子被他颠出来,”南阳郡主把儿子抱起来,“去换衣服吧,跟母亲说过了,今儿咱们出去玩一天。”
谢大少懒洋洋地爬起来,自己去内室换衣服。“去哪啊?”
“这得胜坊突然成了京城一景,咱不多往外走走,多让人失望啊。”点了点儿子的鼻尖,“宝贝儿,咱们先去看外祖母,再去姑祖母家找曾祖父好不好啊?”
“嘟,猪。”还不大会说话的大哥儿也知道提要求。
南阳郡主乐了,“对,去找小姑姑和小叔叔。”
谢大少走出来,公公平平母子各得一个脑崩儿,“促狭鬼。”
生了孩子后一直深居简出的南阳郡主突然一大早匆匆去了平王府又去了永宁侯府,有什么深意吗?到了永宁侯府后还单独去见了长公主。这难道跟那件事无关?不信。
南阳郡主表示自己很无辜,“你大表哥一个月在家没几天,我自己能老往外跑吗?那成什么样儿了。我是准备消消停停在娘家吃了午饭再过来的,可那个小魔星不停闹腾要找小叔叔,哭得我娘直接把我赶走,还怀疑我经常虐待她宝贝外孙子,我不是拗不过他吗?到了胜业坊不去给懿德姑姑请安,我是欠抽吧?”
关雎笑得直不起身,“知道了,您今天出门太无辜了。您真不是故意的。“
“那是,我也没有故意跟你二表嫂商量一起出门回娘家,也没有给你大表姐四表姐写信让她们回娘家。”南阳郡主猛点头。
“你…真是无辜到了极点。”关雎滴汗,这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外加唯恐天下不乱。这货明显入戏了,演得很乐呵。“还要加上善体人意,以观众的需求为己任。”
“你最近忙什么呢?刚来的时候也是半天才见人。”南阳郡主问,这丫头不会是连嫁妆也得自己动手吧?不过看姑妈的作风,真有可能。
“走走,带你看看去。”关雎带着南阳郡主去了筹备中的幼稚园。“这里以后就是姥爷发光发热的地方了。”
就在“鹿鸣泮”的后面,只拐了个弯,南阳郡主就觉得眼前一亮。院墙全刷成白色,上面会画了许多花花草草,动物,小孩玩耍的情景等等,现在只完成了一点点。院门外加了一个天蓝色的栅栏行木条门,上课的时候可以开院门关栅门。
很多东西都还没装进去,关雎只能口头介绍,最关键的就是它的作用,“以后把小混蛋们都关进去,每十天休息一天,多省事。我正在训练幼教,以后会让他们玩得开心的。”
南阳郡主大喜,“什么时候开始?让我家小魔头也来。”
“大哥儿太小了,过多一年再来吧。”关雎想到那个走路还不大稳,大小便偶尔才提前说的小侄子,怎么上学?
“不能通融?我觉得他已经长大了。”南阳郡主不平了。自己儿子横行卫国公府所向披靡,哪里小了?
“不行,我们要办的是正规的书院呢。回头给张招生简章你看看。”关雎铁面无私。
两人正说得热闹,前面“哐哐哐”铜锣声由远及近慢慢朝这边来,关雎揉揉额头,肯定是那三只怪在作夭。南阳郡主探头出去看,四个小厮拿着小铜锣在前面开道,她儿子一马,不对,一羊当先,奶娘和丫头在旁边紧张兮兮张开手护着,后面依次是三胞胎,每人手上拿着布做的填了棉花的武器,嘴里乱七八糟喊打喊杀。南阳郡主很想晕一下下,这是要干什么呀?苦笑着对关雎说,“永宁侯府的坐骑真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他们想骑狼骑老虎,没让。前几天小毛儿想骑小白兔,哪有能让他骑的白兔啊,那小泼妇狠狠拔掉小半只兔子的毛。”关雎想起那只秃秃的兔子,心有余悸。
“光听就觉得真疼。难怪要叫小泼妇了。”南阳郡主打了个冷颤。
“阿蒙先叫的,还打了她几下,小毛儿哭着去找师叔祖帮她报仇,害他们两败俱伤,都鼻青脸肿。”关雎不无担忧,“这丫头太能惹事了!”
小将军们到了跟前,调转羊头对准她们,“啾啾,下午茶。”
关雎摆摆手,“去姥爷那儿,准备好了。”
关茅指挥小侄子,“宥哥儿,驾。”
“是,嘟嘟。”大哥儿听话地开始跟那只突然不配合羊做斗争。到永宁侯府来的客人里,三胞胎最喜欢的就是大哥儿,因为他一来,他们不但不是最小的,还升级成为叔叔姑姑,有比这更让小孩子志得意满的吗?
跟在后面笑得东倒西歪的谢大少看不过去儿子被羊欺负,跑过来帮他把羊摆好,目送他们远去。
“如果以后他们长大了要出门,我们是不是就在后面这样目送?”南阳郡主幽幽地对关雎说,“我都说他已经长大了,你看,跟着叔叔姑姑跑了。”
谢大少白了她一眼,抬脚追了过去。
松鹤堂。
谢安恭敬地站在微眯着眼睛的卫国公面前,良久,才涩声说,“我是不是该庆幸,他起码没听吴国公的话?”谢毓琦没按吴国公的期望,主动去求见豫王府的侧妃,也不敢告诉祖母母亲,到此时他才明白曾祖父为何要那般警告提醒他们。如果祖母母亲知道了,会引发什么样的风暴,还有家中长辈的态度他是清楚的。但他也不忍心看姐姐不被家人承认,如果外祖说的是真的,他给外祖出主意,给谢二爷去信。“父亲跟母亲一样,疼爱二姐姐,能失而复得,必定欣喜。”
谢安不敢回应,只沉默地等着卫国公的进一步吩咐。“去跟他说,国子监沐休的日子都过来。”能多教一点儿算一点儿吧。卫国公不无遗憾,如果他肯去杭州的话,最好。谢安正准备退下,几个小娃娃越过他,朝卫国公冲过去,三个大的迅速爬上去,把卫国公扑倒在炕上,“抓住了,抓住了。”
小了一点的大哥儿爬不上去,在地上直蹦,回来朝谢安高举双手,“抱抱。”
谢安笑着把他也抱上炕,这才退出去。卫国公搂住已经自发坐到他胸口的曾孙,“你个小活头。”
“一百万两白银,荧阳侯府好大手笔。”璐郡王把两张纸放在关雎书案上,“我刚从宫里来,皇帝舅舅暴跳如雷。”
“这银子来历不对?”关雎问。背着这么多银子在身上,当钱庄是卖菜的地方?
“不能存进钱庄,是库银。”璐郡王回忆着北邙山那处军营,“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得到库银,而且量太大,他们不敢随意处置,所以冒险运回京。豫王府经营钱庄,有金银作坊。”
“为什么不在东都处理?不是更安全?”关雎不解。
“银子运进东都,再重铸早存进钱庄或运走,这么大量,梁奕嵩若是察觉不到他也不用当这个东都府尹了。”璐郡王对于重要官员所知甚详。
“这样的话,这批银子可能都没进东都,是在两边码头或中途交接的吧?”关雎猜测。
“我的关关宝贝就是聪明,是在长安码头同时装车,混进镇西侯府的。”也不知是凑巧还是真这么厉害,就在大家被关刀的大宗行李搞昏头的时候切入。
“荧阳侯府真是块好鱼饵,有方向吗?”关雎想通了也就放下了,这句话只是应下景,低头又开始写她的幼稚园攻略。
“大概方向有,毕竟能瞒过耳目贪墨这么多银子,肯定是大宗库银支出才能操作。皇帝舅舅已经派人追查去了。吏部推官调任户部巡察使,择日出京。”璐郡王倒是仔细回答。
“为什么是吏部推官?皇上这出的什么拳?”关雎愕然。
“对于外放官吏,有比吏部推官更熟悉的吗?”璐郡王反问。
关雎想了想,“如果他没有玩忽职守确是他最熟。吏部推官耶,又该打破头了。”
“那与我们无关,反正我当不了推官,谁奈烦做那个。”璐郡王又开始吊儿郎当,“今天晚上,京城多少人不眠呀,相信皇宫与各皇子府也是。”
“你?那实际当推官的不是江路就是野桥。都成家了还未立业,各皇子忍不住是正常的。”关雎拆他台。“那我姑姑就是同伙咯?”
“暂时看是这样没错。不过证据确凿之后,岳父大人反而说再看看。”这点璐郡王也想不明白。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关家有这么蠢的人。”关雎偷笑,看璐郡王想说话,她马上板着脸,“不许提关珍,我爹没觉得她是关家的人。”
“话说关珍那天在豫王府怎么搞出点什么事呢?”璐郡王很失望。
“所以我爹才会决定再观察一下我姑姑,那天是她利用她们互相牵制,拘住了关珍和关珠,才能在豫王府全身而退。”关雎扔下笔,“她俩要是作死,我爹也脸上无光。”
“看关云凌现在多好,待价而沽,如鱼得水。不过自从小曾氏当众脱衣之后,他就甚少在大庭广众之下,据说是闭门读书了。”璐郡王话锋一转,“是不是真的不出门,就难说了。”
关雎挑眉,“有情况?”
“可能,那个豫王府的神秘人又去找他了,那人武功很高,我的人不敢靠太近,似乎开始给他派任务了。”璐郡王遗憾地说。
关雎皱着眉想了很久,才道,“多派两人,不要跟太紧,安全第一,没必要为他搭上人命。”
“这么厉害?”璐郡王显然不信。
“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无辜牺牲,人命才是最值钱的,珍惜生命。”如果关云凌是渣,关雎不介意灭了他,但不需要别人给他陪葬。“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我觉得他的名字可能真的叫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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