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吞了苍蝇

侧妃回府，王妃当然不需要理睬，可王爷同行就不一样了，何况这个王爷还有一年不曾回府，豫王妃老老实实带着儿女和其它侧妃们在门前恭迎。

仪仗停在门外，豫王的车驾直接到了中门。车门打开，豫王先下了马车。

“恭迎王爷。”这是王妃和侧妃夫人们。

“请父王安。”这是世子和东阳郡主。两人多次提出要到别院侍疾，均被拒绝。如今莫名多了庶弟，说不介意是没人信的。

豫王爷叫起众人，转身对着车门伸出手，车里伸出来一只白玉素手，手指纤长，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透出天然的粉色。随后一个穿嫩黄长裙的女子弯身出来，另一手抱着大红色襁褓。豫王妃目露凶光，紧紧盯着那个无比碍眼的婴儿，虽说是庶子，但襁褓用大红色并不违制，可她就是觉得不舒服，那颜色红得就像是用她的心头血染就，撕心裂肺的疼。

豫王世子却在想着外祖父宁国公的话，在他彷徨担忧的时候，“你已经成年，不想着怎样让你父王看重，却在担忧一个婴儿分了你的宠？你可真是有志气。”

除去心事重重的母子俩，还有少在外面行走的豫王侧妃侍妾们，东阳郡主和排在最后的世子两个侧妃，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这是谁？谢玉不是死了吗？卫国公府为什么不干脆弄死她，留着她各应谁？东阳郡主很想尖叫。

谢侧妃礼数周到给豫王妃和世子郡主见礼，在豫王炯炯的眼神逼视下，豫王妃不情不愿地免了她的礼。眼睁睁看着豫王亲自送他们母子去了最靠近豫王书房的院子，豫王妃无力地靠在贴身嬷嬷的身上，自怜自艾，不料回过神的东阳郡主却恨恨地说，“母妃没看清这谢侧妃的样子吧？您还在这里自怜？她是谢玉，差点儿跟哥哥议亲的谢玉，卫国公府替她发过丧的谢玉！”东阳郡主觉得自己要疯了。

豫王世子咻地抬起头，是她？害得自己身败名裂不想嫁给自己当世子妃，是为了勾引父王当侧妃？这说不通啊，难道是所谓的真爱？

豫王妃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死人还能复活？她喃喃道，“你看错了吧？这不可能！”

贾忱挤到前面，“母妃，郡主没看错，确实是谢玉。她好几次在宫宴上表演，认识她的人多着呢。”

曾蘩不甘人后发表自己的看法，“母妃不要掉以轻心，这卫国公府的女儿，都不好惹。看谢玉那样子，从车上下来粉面含春，怕是要宠冠王府了。”

豫王妃一凛，心里把卫国公府的女儿们过了一遍，上一辈两个女儿，庶女年纪轻轻就成了超品侯夫人，嫡女只生了一对女儿，还平平当着侯府的家，十几年后再生了三个儿子，把家里的姨娘妾侍都清扫干净。小的这辈儿，大小姐嫁到狄家，如今是当家少夫人，唯一庶出小姐嫁给吴国公府的嫡出公子，四小姐嫁到盛产最受欢迎女婿的汾阳侯府。已经死了的二小姐如今出现在自己家，成了侧妃，她会份份？豫王妃努力回忆刚刚那妖精的模样，确实是双颊绯红，难道就入城这么点儿路，王爷都对她难分难舍？豫王妃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残酷的事实。“不是说她是太后娘家的远亲吗？”

东阳郡主残忍明说，“太后娘娘最疼的当然是父王，她一开始就帮父王瞒着您呢。”

“好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都回去吧。”豫王世子打断那帮女人的话兴，率先往府里走去。

豫王妃等人转身欲走，随着一声姨夫人求见，信陵侯夫人未经传唤就跟在通禀的下人身后进来了。

“哟，都在这儿呢，肯定不是迎接我的，”草草行了个礼，凑近豫王妃，“姐姐见到那个谢侧妃了吧？下车的时候，她衣裳整齐么？”

“什么意思？”豫王妃濒临发狂。

“您打发个人沿路问问，谁不知道豫王姐夫在马车里就跟谢侧妃，嗯搓粉团朱。”信陵侯夫人毫不避忌，张口就来。

这句话说得过了，但不管真假，豫王妃还是直接被气晕了。东阳郡主想到谢玉娇娇靠在豫王怀里的样子，再听了信陵侯夫人的话，感觉吞了自己仿佛不能动荡，眼看着泛着绿光的大头苍蝇飞进自己的嘴巴，反抗不能。

谢侧妃回京当天下午，太后立即召她抱着儿子觐见。豫王妃旧疾复发，卧床不起，豫王亲自送侧妃母子进宫。隔了近二十年又得了一个嫡亲孙子，太后娘娘笑得合不拢嘴，抱着孩子不撒手。“这孩子长得好，跟皇儿小时候一个样。”又夸谢侧妃，“以前我就觉得你是个好的，如今一看，长得齐整，性子也好。”谢侧妃使出浑身解数，把太后哄的团团转。

晚上的时候，关雎拿到了豫王小儿子的画像，再一次想砍人。“太后怎能说他像豫王？明明就是跟六表弟一个样！”再长大一点，可千万别在公众场合碰上。

“太后的眼睛向来被屎糊着。”璐郡王恶毒地说。

“真恶心！”关雎白了他一眼，把写好的信交给煮鹤，“亲手交给我大表嫂，决不能假手他人。”

“你要让朵儿那丫头出手？”璐郡王好笑地看着关雎皱着鼻子学猪哼。

“尽量防备吧，瞒是瞒不住的。豫王府的宴会，能拘住外祖母不让她去，但是吴国公府的人必定会去。最晚十一那天，不是吴国公夫人，就是三表姐，肯定有一人去找外祖母的。”关雎做最坏的打算，忽地又捶了璐郡王两下，“谢玉跟谢玉湘肯定能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因为她们有过共同的目标，或许现在还没有放弃。”

“这世上有比我更冤的吗？有吗？”璐郡王夸张地哀嚎，“关关宝贝，咱能不能商量一下，别再把花痴女的罪名扣我头上了。”

“谢玉湘一定会极力游说谢侧妃出手帮助二舅母脱困，扶持吴国公府的，“关雎递给他一粒麦香奶糖，“谢侧妃如果还有点儿脑子，应该是先在王府立足，不会轻易碰触大石头的。”

璐郡王哭笑不得地看着手心里的糖，打一巴给颗糖？塞回关雎嘴里，“虽然我很想说谢侧妃没脑子，但是豫王府的状况，由不得她多树外敌。”

关雎赞同，“为免她被谢玉湘哄骗，江路，想办法把当年谢玉湘的所做所为不添不减透露给豫王府的侧妃娘娘。”

“有用吗？她迟早还是会跟谢玉湘合作的。”璐郡王怀疑。

“带着心结合作不是更好？这是理智与情感的拉锯，”关雎昂起骄傲的小下巴，“看谢侧妃的智慧够不够了。”

十月初，尹润劢带着曹馨儿回转京城，同行的还有特意等待他们的孔大少和曹宁儿。关雎正陪着长公主在曲园小住，就听说尹家船到码头时，双胞胎是被各自夫君扛下船的，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关雎急死了，正要打发人去看看，两家倒都派人来给谢老爷子报喜，“我家少夫人有喜了，一路上虽辛苦些，但太医请过脉，说是无恙的。”

“她俩到时候不会是准备同一天生产吧？”关雎想，到时玲珑姨妈得忙晕了。

关刀跟昝从衍圣公府上完课一起回了曲园，“在师傅家见到玲珑姨母了，她说还要去看馨儿姐姐。三胞胎表弟不肯回府，一定要跟着我们，我把他们给姥爷送去才回来的。”

关雎暗忖，“双胞胎要是也生双胞胎，这孩子成倍增长，多难伺候啊？要不弄个幼儿园，让姥爷当园长？差不多大的孩子太多了，带起来太烦人。”眼前这俩超龄幼儿可以用来出出主意。

关刀和昝看关雎一脸算计盯着他们看，心里警铃大作，正准备开溜就被逮住了，“来，姐姐有好玩的游戏，你们参加吧。”

关雎大概一说，关刀立马举手赞成，“把他们关起来好，太烦人了。”

关雎选了靠近后园的一处五进院子准备改为教学区，里面要有教室，琴室，画室，图书室，室内游乐设施，饭堂，还要有午休的宿舍等等。那所院子本就是空的，不需要大兴土木，主要是添置东西。最重要的是要培养老师，找名师大儒没有，那些个小屁孩，带着玩是主要的。

关刀和昝分工合作，把关雎说的都记下来，还画了几幅效果图。关刀叫了自己的侍卫回去给晴空送信，让他照着办，“记得去跟我爹娘说一下。”知道晴空收到信后必是要先回禀才敢动工，关刀还是很知礼地让侍卫先去汇报。

关雎又叮嘱道，“让晴空一定要快，年内一定要弄好，明年春天就让两组三胞胎先上小小班。”

关雎让焚琴去挑了十几个可靠有耐心的丫头，准备亲自做入职培训，夸夸其谈她最在行了。关刀和昝去找谢老爷子题字，就叫“幼稚园”。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吹得天花乱坠，谢老爷子听了半天才明白，“合着你姥爷以前带兵冲锋陷阵，老了你们还让他带兵，带娃娃兵把屎把尿？”

关刀揪着谢老爷子的胡子，“太姥爷，您快给写吧。您任命的园长，姥爷一定开开心心走马上任。”

谢老爷子端了半天架子，提出条件，“帮你们题字可以，你们要在曲园也弄一个，每个月把那帮小娃娃带来让我玩几天。”

“哎，听您的。”关刀大声答应，那帮家伙猫嫌狗厌，您老还想不开要招惹？

接下来几天，关雎除了训练幼师，还忙着设计校服和书包，务必要吸引到他们喜欢上学。长公主也兴致勃勃帮忙设计衣服书包，“在永宁侯府上学好，以后你跟正则生了小孩，过去上学也方便。”把关雎闹了个大红脸。

豫王府满月宴的前两天，谢老爷子把卫国公府的子孙都叫到曲园，“也没什么事，只是再提醒你们一次，谢玉已经死了，卫国公府也办过丧事了，无论以后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记住这一条。”

不管之前知不知情的，这下都知道谢玉的死必有内情，已经从妻子南阳郡主那儿得知内情的谢大少心里窝火，其他人就算不明白也聪明的不多问，只谢毓琦想不通，“曾祖父为何要如此说？二姐姐明明就是过世了呀。”

关雎很遗憾，“除了外祖母，六表弟也会是打开卫国公府防御系统的缺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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