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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若将来殿下厌倦了我


不是别人。

也不是陆亭遥。



他是真的很坏,很混蛋。

沈骊珠怎能让他太过得意?

张了唇,抬起近乎晶莹光裸的身子,重重咬在太子颈边。

他故意那样的……折磨着她,不让她好过,她也要让他痛!

可,她又是医者,知那地方实则是人体最紧要的要害,又不敢太过用力。

于是,从起初重重的咬,最终变成了齿尖厮磨着那处白皙的肌肤。

却不知,那点见了鲜血的刺痛,最终是又是折磨了谁。



缠绵至尾声,连头顶那明媚的月光都晕眩在骊珠眼中。

相思蛊得到了安抚,终于不再躁动不安,沉寂了下去。

蛊……解了。

或者说,暂时地解了。

沈骊珠尚在恍惚,却不知怎的忽然间忆起,少女时读到过的一阙小诗。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可太子……

并非她的良人,也不是她的相思。

今晚更像是个错误。

不得不犯下的错误。



李延玺支肘凝着她,美丽暗炙的墨眸一寸寸从女子的脸掠过,再到晚夜里她比月光还皎洁晶莹几分的身体,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

她皮肤薄,肤色雪,是以那上面全是他给予她的痕迹。

艳丽,纷落得,像是层层叠叠的落花花瓣,是曼妙灼灼的美丽。

太子唇边轻嘲了瞬。

——李延玺,你到底为你的傲慢,错过了多少?

眸光凝了骊珠容颜,见她不复先前的苍白,眉间清冷也被颊边胭浓冲淡。

他情自不禁地说了句,“阿姮,以后也慢慢喜欢孤吧。”

沈骊珠闭着眼,眼尾浮着情欲过后的绯红,很是媚态,她没有说话,似是累极倦极。

但,李延玺也不觉失望。

今夜他已经真正的拥有了她,如今胸口满是柔软和豪情万丈。

一辈子时间还长。

他比陆亭遥幸运,还有余生来让她喜欢上。

紧接着,太子的眸光竟忽然又落到那白皙柔软的小腹上。

哪怕明知道今夜只是他的强求,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哪怕亦知道她身子弱,子嗣艰难,不易受孕,但是……

此情此夜,缱绻旖旎,李延玺心头微动,竟然止不住地去想。

会不会这次,这里面就有了他的孩子?

玉白的手轻覆上骊珠的腹部,太子一时竟然不敢将这话说出。

因为知她会恼。

又或许是此刻她被他累到,难得这样的安静乖巧,没有针锋相对,没有气恼怨怼……

他不忍破坏了这一刻。

哪怕心知短暂,也想将之留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只伸手取过了另外一件薄裘,将骊珠身子给裹上,收在臂中。

然后,吻在她发间。

其实,没有要够她,但相思蛊已解,今晚他已没有理由再碰她。

就这样抱她入怀,那些抵死缠绵过后的温存,也很好。



不过,夜色再美,终有尽时,再是情浓,终会薄散。

身体里激烈凌乱的气息慢慢平复下来,落在她身上的手臂很紧,沈骊珠在太子怀里微动了下,就想从他怀里抽离,他却锁紧了她,立刻询问道:“怎么了?”

沈骊珠眉心浅蹙,轻声道,“我想沐浴。”

身上潮热黏腻,很是难受。

她才低低说了自己诉求,下一刻身体忽然悬空,身上浅盖的薄裘曳落在了草地里。

沈骊珠惊了下,下意识伸手挽住太子的脖颈,唰地睁开了眸,见他抱着自己步入那方小湖中。

水是暖的,湖光晶莹,一寸寸没过两人的身体。

沈骊珠松开挽在太子颈后的手,捂了胸口,抿起唇叫他放下自己,“我自己可以……”

李延玺将舌尖那句“你身上哪里孤没看过”给压了回去,倒也不逼迫她。

余生漫长,他并不贪心这一时一刻。

“好。”

沈骊珠却忽然抬起眼,望着近在咫尺的他,喊了声,“殿下。”

“嗯?”

“你方才……”想起片刻前的纠缠,鼓起的勇气像是顿时泄了一大半,沈骊珠的脸裹上烫意,却最终还是咬了牙道,“你方才说,可以答允我一件事情,还作数么?”

太子也不知是不是想起方才的缠绵,眸色暗炙,却又绽了璀亮的光,“嗯。阿姮你说。”

沈骊珠垂了眸,却是先说起了自己,“我的性子别扭,并不讨喜,此去京城,不知前路,不知将来,但,若有一日,流年逝去,殿下携美在侧,厌倦了我,可否……”

听骊珠语气里淡淡倦意和轻嘲,李延玺呼吸微急,想告诉她,你很好,孤很喜欢,不必改。

又想告诉她,不,孤怎会厌倦了你?阿姮,不会有这种可能的。

“……放我离宫。”

满心的心疼和焦躁,在最末这几个字从沈骊珠口中说出来时,瞬间凝滞了。

其实,骊珠已不奢求更多,太子如今对她这副皮囊,似乎……甚至迷恋,可如果年华老去呢?他是太子,怎可只有一个女人?

就算是当今陛下予贵妃绝世的宠爱,不也与旁的女子欢爱过,有了子嗣吗?

曾经,她也被教过怎样做一个为自己夫君主动纳妾,承担起教养子女责任的正妻。

但,那些记忆,仿佛已离她很遥远。

沈骊珠只是想,若太子将来厌倦了她,有了更年轻鲜活的美人值得他去爱,若她只是他后宫里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并非不可或缺……

放她离宫,她可再得自由,不必枯死宫中,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这样的允诺,待到真正色衰爱弛时再提出,未免显得太过不知天高地厚,就趁他现在对自己还有几分真心的时候,要到这个承诺。

这句话,似乎是破坏气氛的好手。

方才还有几分事后缱绻的温情,顿时被搅碎了个干干净净!

“放你离宫,你明知有孤决心要你的心意在前,父皇那道封妃圣旨在后,孤绝对不可能答应,所以你在这个四个字前,加上了个先决条件——”李延玺唇上带笑,眼底却丝毫笑意也无,“那就是有朝一日,孤厌倦了你!”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定,哪怕是孤。”

“而且你是父皇封的侧妃,就算明日孤厌倦了你,你也只得待在东宫,除非……父皇不在。你说的那个将来,连这一点也算了进去。”

“如此,便不算孤做不到的事情,孤却是不得不答允你了!”

笑,慢慢扩大。

瑰冷,不可抑扬。

“阿姮,你倒是又一次给了孤惊喜。”

沈骊珠并不否认,那眸分明浅覆美丽,有薄薄的妩媚尚未褪去,轻轻抬起望向他时,却是冷静得可以,问:“殿下只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好!”李延玺长指在骊珠下颌处收紧,嘶哑了声音,却是轻轻地笑了,“既然这是你想要的,孤便是允了你又有何妨?!”

骊珠还来不及高兴拿到了这个将来离宫的承诺,就瞥见太子唇上极艳的笑靥,在月下令人晕眩,心头忽起颤栗。

“不过……”太子低头,重重咬上她莹白的耳珠,语气似发了狠地说道,“阿姮也忘了一件事,孤提醒你一下,孤说的应你,也是在今夜过后。”

“而今夜,还很长。”

本不想再动她。

真的。

可是他实在生气。

从听见她无时不刻想逃离他身边那一刻起,脑子里名为冷静和理智的弦,就已经朝崩裂的趋势一发不可收拾!

沈骊珠吃惊,圆了眸。



湖光,春色。

水花微溅。

晶莹光裸的身体不知晃乱了谁的眉眼。

腰肢被撞上那抹青石,有些生疼,下一刻又被男子修长的掌给裹了。

强迫她的手挽在自己肩上,听她似疼似欢愉的低低娆娆的哭。

就像他说的,今夜确实很漫长。

暗蓝如缎的穹幕渐渐透亮,星光与圆月都隐去。

沈骊珠不知自己是何时晕眩了过去的,或许在第三次、第四次,也或许更早的时候。

也不管她能不能听见,李延玺抚了怀中女子蕴着淡淡红晕的脸,声音喑哑透欲地道:“……阿姮,说到底,你不过是不相信孤会爱你很久罢了。”

“不过,无妨。”

“就交给时间去证明吧。”



后面,他真的是有些过火,甚至没顾惜她体弱,又是才解了相思蛊,就粗暴地掠夺了她的身子。

取了绸巾,给骊珠擦了身后,将她抱上青石铺着的那袭皮毛柔软的鎏金墨裘,打开她双腿,李延玺微微拧眉。

事是他做的,这会儿眼中倒是弥漫上心疼。

拿过提先备好的药膏,给她抹上。



太子与侧妃一夜未归,那处兰林边上的小湖被列为禁地,不许任何人靠近,谁也不知道那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人却也心知肚明。

春日的夜才褪去神秘面纱,透出些许薄光,营地篝火烈烈燃烧了一夜,直到不久前才熄灭,剩下一堆灰烬,尚有余温。

一些负责守夜的禁军彻夜未眠,正是最为疲倦的时候。

忽然,林间似传来脚步声,警惕了他们。

只眼望去,就见一抹修长的身影缓步踏出,怀里还抱着什么。

墨发微微湿润,似是沾染了山间晨露的雾气,又像是才沐浴过。

裹着满身风华。

他怀里抱着的是一女子,不见容颜,连衣角都没有露出半分,被披风密不透风的裹住,然而那头乌黑浓丽的长发,却从太子臂弯间迤逦倾泻下来,仿佛带着些许缠绵之意。

李延玺抱着骊珠从他们面前走过。

“殿下。”禁军无不恭敬垂首,不敢窥视分毫。



那夜过后。

他们明明身体有了最深的纠缠,关系却降至最冰点。

回京的行程并未停下。

只是,这次在路过某个城池稍作休整时,沈骊珠着令浅碧去御医那里偷偷取来一味药材。

她的小药箱里,其实有不少药物,却多是为了缓解相思蛊的疼痛备下的。那时骊珠并不曾知道,她会这么快就跟太子……

她以为,至少会在入了东宫以后。

就算有封妃的圣旨,就算是迫上眉睫的相思蛊发作,但天地为席,无媒苟合,也不是令人那么容易接受。

初次,他倒是很温柔,只为解蛊,动作很克制。

但,在她向他要得了那个承诺后,他生了怒,温柔化为乌有,粗暴地掠夺了她的身子。

她微微晕眩,他头顶是明媚的月光,映上弯起的唇边那抹瑰丽而恶劣的弧度,故意在她耳边缓缓说,“阿姮,低头看,你说,这里面会不会已经有了孤的骨肉?”

“阿姮乖,给孤生个孩子,永远不要想着离开……”

她并不是容易孕育子嗣的体质,却也害怕极了太子说那话时炙热的眉眼和几分邪肆却认真的模样。

有了孩子,就算得了那个承诺,她也再不能出宫!

沈骊珠不能去赌,哪怕可能性很微渺。

她要的是万无一失,便想到避孕。

当然,避孕的药物,那小药箱里也不是没有,却需要熬煮成汤内服。

但,那样就太过招眼了,瞒不过太子。

她要做的是能避孕的香囊,只是手头现成还没有足够的药材,缺少最重要的一味。



浅碧是忠心的丫鬟,没有多问为什么,装病在御医那里开了几帖治疗风寒的药。

里面,就正有骊珠缺少的那味。

香囊制成,佩上腰间。

沈骊珠才终于安心。

只是,虽然熏香是风靡大晋贵族间一种高雅的爱好,但朱弦观骊珠素日并不喜香,却忽然有一日佩了香囊,还是在她与太子那夜欢好过后,心里微微起了疑。

但,抿了抿唇,终究是没有告诉太子。

殿下自己也说过,她现在要忠心的人,是娘娘。



最后一丝病气从沈骊珠身体剥离的时候,他们终于抵达京城。

不论离开时多么不堪和伤心,重回故地,依旧有种难言的激动和恍惚之感。

浅碧热了眼眶,握紧了骊珠的手,哽咽着道:“小姐,我们回来了。”

以为终其一生都回不来的故地。

沈骊珠反握住了浅碧的手,回答了声“是”。

她的心情也很复杂。

一别经年,不知故人再见,又是何种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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