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番外1:姜母6
番外1:姜母6
苏永清连破烂的鞋袜都忘记了穿。
怔怔地看着那胎记。
还没有从此事中反应过来。
门被推开。
来人是姜姨母,姜夫人。
她眼眶红肿,手紧紧地揪着帕子,没等他起身拜见,就猛地扑到了他这里。
她说的话并不太清晰,可他听得清楚。
“孩子,我才是你的母亲,张玉兰是假的,苏家是假的,是他们偷走了你,母亲对不起你,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弄丢了你……”
苏永清想,他大概还在梦中,才会听到这般荒唐无厘头的话。
可他乐意在梦中……
……
当日,苏家又来了人。
张玉兰不顾众人阻拦,直接从后门入的姜家。
张玉兰每隔几日都会来姜家,对姜家可谓是了如指掌。
而今能从后门入内也属正常。
今日不仅她来了,连着向来老实巴交的苏大人也来了。
言说要接回儿子。
而这边,刚说出真相,求儿子原谅的张玉梅听闻此消息。
擦干了脸上的泪。
由着面色严峻的夫君扶着。
吩咐过同样双目通红的杨婆子一句,才出去见‘客’。
“妹妹,永清呢?你将永清一家三口接到了何处?他可是我的儿子,你怎能不同我商量,就将他给带走了呢?”
“你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怎越发没有体面了?闹出这等事来,害姐姐干着急。”
张玉兰焦急拉着妹妹的手,似忘记了脸上的红肿疼痛,亲昵地开口问道。
张玉梅猛地甩开了她的手,咬牙切齿地看着张玉兰:“你的儿子!他到底是谁的儿子,你说,他是谁的孩子!”
“你,你说什么!”张玉兰脸色煞白,往后退了一步,结巴道,“你,你没有儿子,就要抢我的儿子,你是想儿子想疯了不成。”
张玉兰说罢,身边跟着的苏大人磕磕巴巴跟着说了一句:“是啊,你们姜家家大业大,还想抢人不成。”
谁料,他话音刚落,就见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姜柏林,赶紧上前了一步,缩着脖子开口说道。
“姜大人,这姜夫人是头脑昏了,听信了小人的谗言,你难道也不分轻重了?而今你家中三个女儿,大女儿四女儿皆和婆家闹得人尽皆知,坏了名声,也就二女儿太子妃体面,为人所忌惮,那将军府,忠义伯府正是顾虑太子妃,才不敢来招惹。”
“若太子妃再出什么事,姜家恐怕也要被人整顿,断然没有这般好的运道。”
苏大人说着,见姜柏林一脸凝重,心中暗道一声果然,越发有把握继续开口。
谁料,他还未曾开口说第三句,耳边传来了一声怒斥。
“来人!将这夫妻二人绑了!”
姜家守卫一拥而来。
毫不顾忌就将苏家夫妻二人给抓住绑了。
张玉兰似被踩到了尾巴的狗一般,哇哇乱叫。
谩骂着难听的话。
“你们疯了,你们凭什么绑我!凭什么!”
“张玉梅!我是你姐姐,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张玉梅满眼恨意地望去:“亲姐姐?我所有的不幸皆是因有你这个狗屁的姐姐!”
“你夺了我的儿子,害得我两个女儿所嫁非人,受了这些年的苦,便是世家敌对,也没有你这般阴狠算计的!”
张玉兰仍在狡辩:“你说的什么,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满口胡话!”
可惜,姜柏林压根没给她再次说话的机会。
姜柏林急切要知道真相。
而获得真相的法子,不止一种。
于是乎整一日。
苏家夫妻都未能离开姜家柴房。
动静也不算太大,只能听到水声。
人在水中苦苦挣扎。
不知多少次惊心动魄。
总之。
苏大人松了嘴。
张玉兰也松了嘴。
瘫在地上,似条濒死挣扎的鱼。
“是,那个孽子是你们的儿子,他是……”
张玉兰趴在地上,咳着水,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见那些人又要将她按入水中,当即恐惧地说了真话。
那苏大人早已坚持不住。
咳出嘴里头的水。
一脸恐惧地看着那暗处的夫妻二儿。
柴房内,不只有苏家夫妻,姜父姜母,还有一个瘦弱的皮包骨的苏永清。
他眼神一直淡淡的。
似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也似方才张玉兰的言语,丝毫触动不到他。
可他们不知,苏永清心尖惊涛骇浪在翻涌,手死死地掐着衣袖。
他穿的是粗布的衣裳。
还带着补丁。
特别是衣袖处,早已然破旧不堪,几根断了的线,随时能缠住手指头。
“他是又如何?”
张玉兰擦了擦脸上的水,望向张玉梅和姜柏林,嗤笑了一声,带着讽刺和嘲笑。
“他就算是,你们,又能如何?”
“现如今你们姜家,不就是因为有一个争气的二女儿,争气的太子妃才会如此得皇上看重,才能如此的肆无忌惮,将姜浓姜玥接回家照顾。”
“若没了这个姓姜的太子妃,你们以为你们是个什么东西?那些被姜家得罪的人怕是要将姜家生吞了去!”
“沈家,以及宋家,哪一个会放过你们?到头来,你们还不是要仰仗我的女儿!你们应当感谢我,感谢我将女儿送到了你们家!让你们姜家荣华富贵!出了一个太子妃!”
说罢,张玉兰讽刺地看向了那边的苏永清,带着悲悯和玩弄。
“看吧,这才是你的父亲母亲,你从前还问过我为何不疼你,如今可明白了?再不明白,你就是个傻子!”
“你活该如此,你看他们,就算得知了你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也不会为了你,轻易声张,不敢将你公之于众,不敢用你来换那个太子妃!”
“你就认清吧,你天生就该这么卑贱!你……”
她话没说完,耳边传来了一声巨响。
张玉兰被打得偏过头,嘴边都渗出了血来。
姜母收回了手紧握成拳,站在苏姨母身边,满眼恨意,似恨不得杀了苏姨母一了百了。
“事到如今,你还敢挑拨!”
“太子妃!狗屁的太子妃,若没有我们姜家,她哪里会是太子妃!太子压根就没将她放在眼里!”
说罢,张玉梅看向姜柏林,眼中带着格外的坚毅和不容置疑。
“你去!去禀告圣上,让皇上定夺!”
这件事的确靠报官不成,毕竟此事关乎东宫太子妃。
姜柏林显然有所顾虑,不知妻子为何能如此确定太子不看重太子妃,不过当看到妻子从未有过的坚毅眼神,还有儿子瘦弱的身躯时,便决然点头:“好,我们禀告皇上!”
这边的张玉兰却慌了,不敢置信地看向姜母。
“你,你是疯了不成,那是太子妃,是得太子宠爱的太子妃,你怎敢如此,如此……”
张玉梅冷笑了一声,想起了正在坐月子的小女儿那张脸,和长得晶莹剔透的外孙儿:“宠爱?她嫁过去五年,肚子仍没有动静,怎算是宠爱?这就是你所说的宠爱?”
张玉兰瞳孔睁大,喘着粗气望着张玉梅。
“你,你胡言!”
“茹儿是太子妃,太子东宫总共三个女子,太子前几日也不过刚得了个女儿,茹儿没有身孕,那是因为她身子不好,从前小的时候落过水,要调理身子。”
“若不是太子疼惜她,太子怎会事到如今还没有后继子嗣,只得了一个女儿……”
“她是太子妃,往后还会是皇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
“你等倘若告到了皇上跟前,便是得罪了太子,得罪圣上,你们姜家,要完了!”
姜柏林脸上显然有几分顾虑,皱起眉头并未当即开口,或是反驳什么。
可张玉梅却是嘴角向上弯,毫不惧怕,直勾勾地看着那张玉兰:“那就看看,到底是我们姜家要靠她,还是她要靠我们姜家!”
“张玉梅!她也是你的女儿,是你最疼爱的女儿,你就这般不顾忌她?从前的疼爱难不成都是假的?”张玉兰显然被张玉梅斩钉截铁的声音吓唬到了,瞳孔睁大,大声提醒了一句。
张玉梅不想再多听她的废话,到儿子面前,轻声问了一句。
要带着苏永清离开此是非之地。
苏永清看了一眼姜母,当即低下了头,紧随其后,顺从而又听话。
可张玉兰却声音越发激昂,还带着恐惧:“她也是你的女儿,是你们疼爱到大的,你们真的舍得,让她沦落此等境地……太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远些,就听不到张玉兰的声音了。
她就是喊得再如何大声都无济于事。
……
听闻,姜尚书早朝呈递了一奏折。
在大殿上哀嚎哭了一场。
言说自家嫡子被一六品小官调包,是为家丑。
这姜尚书本是私密上的奏折,还是皇上大殿上命身边得力的公公宣读的,说要呈上人证物证,也好查出个所以然来。
诸位大臣皆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言语,装傻充愣。
只因这姜大人所说被调包之人,正是他家的二姑娘,当今的太子妃。
这太子还在殿上。
这么个清冷跟个冷箭似的人。
谁敢招惹。
还是如此丑闻。
也就只有这个傻了吧唧的姜大人,竟将此等家丑之事上奏到了大殿上。
若此事为真,他姜家可就没了一个太子妃。
这可是损人不利己之事啊。
那太子妃已然和太子拜过天地,成了夫妻,就算不是姜家人,到底也是太子妃啊。
真想不通,这姜尚书平日里老奸巨猾,而今竟成了糊涂人。
此刻的姜柏林也是头上冒汗。
他以为此事,就是皇上见了也必然会为了太子的颜面私了,不会公之于众的。
而今,竟闹得人尽皆知。
他觉得,今日恐怕是被这太子爷暗暗记恨了。
他今日怎就糊涂,当真听了头脑不清的妻子之言。
什么太子心中无太子妃。
如何也是夫妻,荣辱与共,就是再不待见太子妃,那也是太子妃,事关太子的颜面啊!
姜柏林擦了擦头上的汗。
朝着皇上喊道:“是!臣这就押来人证。”
他早已准备妥当,总不能让有兴致的皇上等。
这边张公公提议,去小殿,再行审问,若有大臣对此事有质疑的,可进小殿观摩。
皇上心中甚慰,当即命人转移到了偏殿。
谁曾想,皇上走了一半,绕了回来,目光移到了后边五品官宋贯卿身上。
“宋爱卿,你且留下,你这眼也可帮姜大人辨一辨。”
宋贯卿当即朗声道:“微臣遵命。”
因转了殿。
好些大臣想留下来看戏。
可到底有些是注经释文的,有些舞刀弄枪的,专程移去小殿,是有心思不纯的嫌疑,唉叹了一口气,羡慕地看了一眼那些大理寺内阁的,还有宋贯卿这些能堂而皇之入内看戏的。
挥了挥衣袖离开了。
文渊阁小殿内。
张玉兰,苏大人苏东兴,以及换上了一身锦衣,却骨瘦如柴,似街边讨饭的乞丐换上了身干净衣裳的苏永清。
皇上饶有兴致地从龙椅上起身,多看了那苏永清一眼,又对比着瞧了那姜柏林一眼。
却没看出什么,收回了视线,威严道:“你就是苏永清?”
苏永清跪在地上,浑身僵硬,颤着声回答道:“正,草民正是苏永清。”
皇上点头,目光又落到了身子抖得最为厉害的张玉兰和苏东兴二人。
“你们二人可是趁姜大人不备,换了他的孩儿二十余年!”
两人似被吓得不轻。
皆不敢回话。
还是张公公提醒训斥,那苏东兴才答道:“臣,臣没有。”
苏东兴回后,张玉兰紧跟其后:“是,我们乃小门小户,攀上了姜大人这一大户做亲戚,老实本分,哪里敢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张玉兰带着哭腔,微微抬起的头都能看到她脸上的泪,似蒙受了多大的冤枉一般。
“还请皇上,皇上为我等做主,我家小门小户,怎敢高攀太子妃,不知姜大人为何……”
她没说完,姜柏林就扑通跪了下来,也跟着哭,大声高喊道:“昨日此二人亲口承认,说调换了两个孩子,臣家中妻子已然气到晕厥,我这儿子,如此瘦弱,如今二月,我见他之时,他身上只有一层薄衣,许久都未曾吃过一顿饱饭了。”
越说,姜柏林就越感触,老泪纵横,流出来的泪一点都不假,满眼恨意地指着那张玉兰夫妻二人。
“这孩子自小喜爱读书,此二人竟阻拦他读书,一顿饱饭都不给,从未穿过新衣,冬日从未用过炭火!他怎会是这阴险狡诈夫妻二人的孩子!”
“天底下怎会有父母,穿金戴银却要想法子折磨孩子的,让孩子饥寒交迫,饿成这样!”
姜柏林此话在理。
在场几位大理寺大人频频点头。
那边的苏东兴显然也被说得哑口无言,缩着脖子,整个人几乎都要趴在地上了,抖成了簸箕。
“那是,是这孩子不服管教,我等教训的严一些,天下父母,各有不同,怎可一概而论。”张玉兰哆哆嗦嗦地解释道。
可惜,她如此的话,简直是画蛇添足。
还不如不说。
皇上显然也观察到了那苏永清消瘦的身子,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边不动如山的太子。
“太子,你如何看?”
众人听闻皇上问了太子,也皆好奇太子会如何反应,谁料太子眉头都未曾抬一下,只说了一句。
“让宋贯卿一看便知。”
周玄绎清冷的眸淡淡地扫过那跪地的苏,张二人,冷声道:“欺君,乃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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