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可是母亲?
第117章
瑶尘轩发生了此等大事。
虽是有意隐瞒。
太子还是很快知晓了。
他来时,比往常任何时候走的步伐都要快。
面色冷清。
似从寒冰中淬炼过了一般。
让人看了,不敢再看第二人。
可姜浓,便是觉得,他这般的脸色,也无甚可怕的。
总之,他身上的火气,不会发在她身上。
周玄绎步伐稳健地来到了姜浓的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触及在她的面上,黑色眸中的慌乱之色,隐藏不住。
“为何不同孤说?”
即使是这般质问,冷着面,姜浓仍旧丝毫不惧怕。
站起身,埋在了他的怀里。
周玄绎高大的身子一愣。
手伸出,落在了怀里主动扑过来的女子头上。
顺着那墨色的发抚摸着。
“可是吓到了?”
姜浓点头,却又摇头,紧抓着面前男人的衣裳,闷闷出声。
“妾并非隐瞒,是不知该如何说……”
周玄绎又理了理墨发,沉声道:“孤知。”
姜浓:“妾要出宫,去一趟姜家。”
姜浓仰起头,露出了湿润泛红的娇艳眸子,怕是无论是何人见了都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你的身子不便出宫。”周玄绎低语道,“孤去就好。”
姜浓抓住了男人的手:“那殿下同我一起。”
“我要亲自处理……”
周玄绎最终还是妥协:“也好……”
……
姜浓望着那她几乎要忘却的两字。
看了许久。
姜府。
从前的确是她的庇佑。
是她的依仗。
在她未曾嫁人前,未曾及笄前。
祖母的确是这般同她说的。
祖母说,只要姜家不败落,便永远能护着她安好。
说就算往后她嫁了人,也不会轻易受欺负。
可不论是如今,还是那梦中。
姜家何曾庇护过她。
梦里,她在那屋子里,过得人不人鬼不鬼……期待着,想着父亲母亲会想起她这个女儿来,会为她和小团儿报仇。
总归,她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丢了女儿,总是要找的。
可到底,是过去了十年,还是二十年。
她不知岁月几何。
长久的,似那个能渗入光来的小孔,一旦堵住,便当真要结束了……
姜府来了客。
阵仗不大。
是一辆宝马香车。
几个仆人侍奉在左右。
不知的,皆是以为是姜家的大姑娘,将军夫人来了。
有人去敲门。
守门的护院看了一眼那车,也不敢怠慢,拿着帖子,去禀告了。
很快,就是见那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一同来。
将从车内下来的一对男女迎入了姜家大门。
刚合上大门。
那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就跪地拜见。
“微臣(臣妇)参见太子,参见侧妃……”
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起了身。
面色各异地热络招待。
太子被请上了主座。
屋内,变得寂静。
最先开口的,竟是姜浓。
“殿下,你不是有事要同父亲商议?”
只见太子爷在听到了那女子的话后,当真站起了身,看了尚书大人一眼。
“去书房面谈吧。”
尚书大人姜柏林当即站起身,迟疑地看了一眼那许久未曾见的女儿,就是跟着太子一同出了门。
唯独留下堂内母女二人,和几个贴心伺候的。
姜母此刻脸上是含着笑,望着那边坐着的女儿,满面的关切:“如今你是月份大了,如何能这般胡闹,东奔西跑的,不顾忌自身……还是留在宫中好好安胎的好,总还是要为你腹中的孩子考量。”
姜浓含笑,望着那边当真满眼是关切的母亲,轻轻点了点手边的杯盏。
“母亲当真想让我平安生下这孩子?”
姜母面色一僵,责备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母亲怎会不想你平安无事?我可是你的母亲!”
姜浓低头轻笑了一声。
只见一旁的七婆子从袖中扔出来了个银镯子。
扔在了地上。
怒声呵斥:“若是夫人当真想我家娘娘平安无事,又怎会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送出此等毒物!”
姜母面色一怔,当即就是从椅子上站起身,望着那掉在地上,啪嗒作响的镯子,眸子闪过一丝异样。
“你说的什么,我不懂你之意。”
七婆子气得面色通红:“太医已然查验过了,此乃毒镯!是能害人性命的东西!”
姜母脸色大变:“胡言!此镯子怎会害人性命,你莫要将污水泼在我身上!”
姜浓伸手由着云芝扶着,站了起来,朝着姜母走去,停在了距离姜母两步远的地方,指了指那地上的镯子道。
“母亲,这镯子是母亲亲手给暻儿的,你猜,太医是如何说这镯子的。”
姜母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你想说什么,我是你的母亲,你是想逼死母亲吗?”
姜浓面色阴冷:“正是因为你是我的母亲!是暻儿的外祖母,故而你才能这般!安安生生活着!”
“这镯子,女儿若是再触及过多时日,我腹中的孩子,将胎死腹中!暻儿,他也会成了痴儿!”
“母亲当真是好歹毒的心,好深的算计!要害死亲生女儿!孙儿!全然不顾尚书府,是想拼上全家的性命?”
只见那姜母身子似失去了依仗,猛地往后仰。
若非有一旁的婆子扶着,她恐怕当真是要重重地摔在地上。
姜母神情呆滞,似被吓得丢了三魂七魄, 反应过来后猛地爬起,双目通红试图拉着姜浓的手要解释。
“浓儿,母亲不知,不知那镯子会害你,不知那镯子会有如此的毒性……母亲,母亲没想过要害你啊!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母亲怎会真的要毒害你,母亲难不成是疯了会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你要信母亲,信母亲啊……若母亲得知这镯子有如此毒性,早就把它扔得远远的,不会再触及,更不会拿到你身边……”
姜母说着,满面的泪,当真似丝毫不知那镯子有毒一般。
可姜浓,却是不信。
若是姜母不知这镯子有异,又怎会单独给暻儿。
“母亲觉得,女儿会信吗?”
姜母急得整个人颤抖着,面容难看至极,似下一刻就要晕过去。
“我是你的母亲!是生你养你的母亲,怎会害你!害了你对我有何好处?”
说着,姜母的泪就滴了下来,雍容的面上,似有苦说不清:“母亲承认,从前是忽视了你,可到底,是你儿时与娘不亲,你心中只顾念着你祖母,母亲是多疼了些你大姐姐和二姐姐,可你到底是我的孩子,我倘若是有心害你,便是天理不容,雷来劈死我,也是甘愿的!”
听了姜母的话,姜浓神情无丝毫变化或是动容,淡淡地扫过了姜母的面:“那母亲说,此物是从何处得来的?”
说着,姜浓一顿,直勾勾地落在母亲脸上:“是二姐姐吗?”
只见姜母一脸惊恐的神色,是比方才更甚。
往后退了退,话音中都是惧意:“你,你说什么,这是母亲从旁的铺子里买来的,见模样好,就是想送给暻儿……”
姜浓:“是嘛,那母亲来说,是哪面店铺?是哪条街,卖货的是何名何姓……我也好问清了,抓拿人来,为母亲脱罪。”
姜母身子颤了颤:“什么脱罪?”
姜浓唇角勾了勾:“谋害皇孙,谋害太子侧妃,谋害我腹中孩子,本就该是死罪,连母亲也逃不掉……”
姜母身子更是站不稳了,瞳孔紧缩,难以置信地望向了姜浓:“母亲未曾想害你,未曾想啊……你怎可给母亲治罪?我是你的生身母亲,倘若我出了事,整个姜家,你!你的姐姐!连同你的父亲,皆会被人诟病,如何过活?”
姜浓:“母亲说得对,若当真是母亲意图谋害,父亲的官职恐怕也保不住,我们姜家,皆是脱不了干系!”
姜母浑身上下忍不住地颤动:“你疯了不成!姜家,也是你母家!是生你养你之地!姜家有难,没有姜家,你侧妃之位也难保!”
姜浓:“女儿知!故而,女儿来此询问母亲幕后主使!母亲实话实说,便还能是尚书夫人。”
“所以,是谁?是谁送的镯子?母亲难不成为了幕后主使,便是父亲的仕途,全家的体面,姜家的荣辱皆不顾了吗?”
姜母跌在地上,双目失神,流着泪,呜咽地哭了起来。
姜浓看着那姜母,嗤笑了一声,转而朝外走去:“也好,母亲不说,那女儿便不问,就让太子,让皇上来审问,京都没了一个姜家又如何?”
“我本就没什么母亲……”
说着,姜浓便无丝毫不留恋地往外走。
可方才走了几步,就是被母亲身边的婆子拉住了。
姜浓回头看去,正是从前一直跟在母亲身边的杨婆子。
杨婆子此刻是比姜母哭得还要惨,满脸乞求地看着姜浓:“四姑娘,夫人心里头是有四姑娘的啊!夫人虽偏心了些,可四姑娘到底是夫人的女儿,夫人怎会当真害了你,夫人哪里曾真的害过人,更何况是姑娘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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