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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下场


第147章

严大人听罢直皱眉头,还当真请来了一些大夫,问及实情。

皆和于嫣儿所说如出一辙,分毫不差。

证据陈列在此,苏姨母便再也嘴硬平静不了,踉跄地爬起来要和于嫣儿理论:“贱妇!你这是忤逆,忤逆婆母,陷害婆母,就该乱棍打死!”

可惜,苏姨母还未碰到于嫣儿,就被人压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这边的苏永铭也被吓得不轻。

那严大人再问他什么,他都是不知,不说不论。

那满身的肥肉,颤抖着。

瞧着似被吓傻了般。

这还不算。

这于嫣儿,竟是还为其夫君寻到了旁的人证。

皆是一些在苏家的老奴。

跪在堂上,说起了这苏姨母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如何偏待大儿子的。

将那苏姨母和苏永铭告得措手不及。

严大人见此,脸色难看地猛拍惊堂木。

“你们还有何话要说!”

可惜,而今的苏永铭被吓得似丢了半条命,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苏姨母则是又惊又恨,满眼的恨意,倘若无衙役挟着她的手脚,她恐怕是要上前咬死那苏永清。

“苏永清,我就不该养你,我当初就该一手掐死你,养了个白眼狼……你就是个畜生!”

“忤逆,我要告你忤逆不孝,你是要毁了苏家,毁了我!”

……

苏姨母在堂内嚷嚷怒吼。

姜浓站在人群中,微微扯了扯唇。

不出众人所料,苏姨母此行果真激怒了严大人。

“来人!将此妇人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棍!”

哭着喊着的苏姨母是被拉了下去。

严大人则看了太子一眼,弯腰走过去问道:“太子,此案该如何判?”

太子抬眸,面色清冷,莫名看了一眼堂外的人群:“依大昊律例判决。”

严大人擦了擦头上的汗:“可这苏永清……”

太子:“才能尚可。”

严大人神情一愣,当即就朝着鞠了一躬,太子已然如此提点了,他怎还能犯蠢。

重回了堂上,严大人对着堂下严肃大喊。

“经人证物证,呈堂供词……此案现已查明,苏永铭当杖责一百,流放边外……张氏为儿谋,当押入牢狱关三载,苏永清……杖责五十,念其被人所迫,实属无奈,且配合本官府查案,为受害之人,杖责后归家!”

吵嚷的人群中,姜浓望着高堂上痛哭流涕,似天塌了一般的苏姨母母子。

和跪在地上使劲磕头,谢恩的苏永清夫妻二人。

那苏永清似没想到,他能领了板子后就归家。

呆愣了片刻,才是面色通红地回过了神来。

跟着妻子朝着那堂上严大人和周玄绎跪拜。

清瘦的身子颤着,那脸上,流淌下了两行清泪。

“罪人叩谢太子,严大人……”

而那一侧母子二人哭嚷声,几乎掩盖了一切。

“我不服,我不服……我是苏永清的母亲,他这是忤逆,是忤逆!”

“……我娘家妹妹是尚书夫人,是尚书夫人!你们敢关押我,竟敢关押我……”

“放开!放开我儿子,你们都放开……”

……

这场问审是结束了。

可关于这科举舞弊。

却又掀起了一波风浪。

是在苏家儿子被问审的第二日,有平民百姓报官,告的就是那要被流放的苏永铭。

说那苏永铭欺辱杀害了他的女儿。

苏家势大,他一个平民百姓不敢如何,而今听了晴天老爷审判,这才敢击鼓申冤,鸣不平。

严大人不敢耽搁,当即细查了一番,才发现那苏永铭简直就是禽兽不如,谋害的还只这一位家中报官的女子。

他是判轻了!

于是乎严大人当即奋笔疾书,写了一折子呈上。

将苏大人,苏家众人辱骂了个遍。

如此一桩冤案禀告到了圣上面前。

皇上勃然大怒。

下令砍了那苏永铭。

剥去了苏大人的官职,治其包庇之罪,将他连同他妻子关押入监牢,说是押三年。

命其苏家上下三代不可再行科举之路,不可入朝为官。

如此的旨意。

百姓众人只道皇上英明。

此旨意既是对苏家,那苏永清自也受到了连累。

倘若这苏永清改邪归正,许是还能参加科举,他日入朝为官。

可如今,皇上下了此旨,他恐怕再无缘官场仕途。

无论如何,这对苏永清来说已然是好的了。

总是保住了性命。

他受了五十棍。

也是险些丢了半条命。

毕竟是身子瘦弱,不如常人能受这样的打。

不过好在。

挨了棍子后就可归家休养。

去的自然是姜浓安排的院子。

那些院子总归是无人居住,空荡荡的,住进些人来,也是好的。

而今苏家上下,苏姨母和苏大人皆要入狱。

苏永铭择日要被问斩。

听闻那苏永铭的妻子陈氏,则是收拾了东西,带着唯一的女儿走了,不知去了何处。

苏家唯一待字闺中的是苏姨母最小的女儿,苏兰君。

现如今去了叔父家中,寄人篱下。

苏家如今下场凄惨,并未唤起姜浓一丝怜惜之情,她心中更是多了一丝畅快。

她未怜惜苏家分毫。

可却有人心疼怜惜苏家。

母亲几次于她写信。

皆是求她相助。

那信中条条句句提及的皆是苏姨母自小对她的好。

她是想不出母亲是如何觉得那些事是对她好的。

连着苏姨母曾夸过她一句能吃,都成了苏姨母对她的好。

合着从前递给了她一口果子,也是苏姨母对她的恩情,需她感恩戴德,去救那苏家……

母亲竟还举例了那苏永铭的好来。

什么苏永铭不拘小节,夸她长得美。

夸苏永铭本性憨厚,而今之行皆是被人迷惑,被人小人污蔑诬陷。

……

种种,姜浓看了那信,只觉得厌恶。

姜浓甚至怀疑母亲是被苏姨母下了降头。

不过姜母再如何关切苏家,如何可怜苏姨母,苏永铭,  也只能派人来信,旁的,什么都做不了。

她都自顾不暇,连姜家祠堂都出不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苏家受难,惹怒了皇上,姜家与苏家可谓是连襟,再加上苏姨母在公堂上提及了“尚书夫人”。

尚书大人而今自然胆战心惊,生怕此事牵连到他身上。

尚书大人是疼爱妻子,却不会任由她胡来。

可让姜浓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竟还能牵连到姜茹。

自上次银镯子的事,她自派了人暗中时刻监视着姜茹。

若她有何不轨心思,自能第一时间察觉。

而今,那监视之人来信,说那姜茹有了动静。

“……姜茹前段时日是病了一场,而今听闻了那苏家遭难,病情竟越发重了,这几日好些了,可却是鬼鬼祟祟的,在苏家大爷所住的院子外,安排了人,也不知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姜浓皱了皱眉头,拍了拍小弘儿的背部:“姜茹因何而病的?”

七婆子:“姜家的暗线说,是那苏姨母同姜茹单独谈了许久,也不知说了什么,总之,那苏姨母离开后,姜茹就是病了,拒不见客,连着夫人都不肯见。”

姜浓垂眸,淡淡地看了一眼外头,低声喃喃了一句。

“姜茹和苏姨母,能有什么话可说……”

七婆子:“是啊,奴婢也疑惑,前段时日苏姨母自顾不暇,四处求人送礼帮忙,去寻姜茹作甚?难不成还指望她帮她一把不成?”

姜浓颦眉,思虑了片刻,抬眸望向七婆子道:“莫要阻拦姜茹之行,我们在暗处静看着……我倒要看看,姜茹,她到底是有什么心思?”

“她和苏永清也未曾有什么牵扯……从前,她可从未将苏永清放在眼里过。”

七婆子也似想到了什么,赞同地说道:“可不就是,这二姑娘小时候向来看不上苏永清,拿他当下人使唤,就是拿来的栗子饼,分众人尝,连丫头小厮都会赏一块,独独不给那苏永清吃……”

姜浓也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了一抹讽刺:“姜茹向来如此,看不惯旁人比她好,也看不惯那些卑微的,总是要顺她心意,合她心意才行……”

“娘亲!娘亲……”

外头,传来了小团儿稚嫩兴奋的叫喊声。

姜浓起身看去,才发现小团儿手脚满是泥土,连着小脸上都是涂了一抹,那样子,当真似个泥人。

姜浓瞧着这小泥人,果断拒绝了和从前一般伸出手将他搂在怀里。

一个小泥人就是够了,再多一个,恐怕不大好。

“怎么了?”

小团儿本是想钻入娘亲的怀里的,却是被这一问吸引了注意,停下了小腿。

“父王,父王要带小团儿种果子树,刚才小团儿亲自刨了一个大坑,娘亲你和弟弟去看看嘛……”

姜浓一愣,现如今秋日,种什么树?小团儿不知,周玄绎难道也不知?

当是为了寻小团儿开心的。

倒也值得。

姜浓低头见小团儿如此兴奋的模样。

便含笑上前,拿着帕子还是没忍住擦了擦他那小脸。

又是命下人弄来了水,将小团儿手洗得白白的:“在何处?带娘亲看看。”

小团儿眸子亮闪闪的:“嗯,嗯!”

姜浓拉起小团儿的手,命七婆子抱着小弘儿,去了外头。

小团儿跑得快,很是焦急。

似他若再慢一些,恐怕是赶不上种果子树了。

姜浓也好奇,加快了步伐。

她是想象不到,堂堂太子如何刨坑种树,依着他如此爱洁净,如何能搞得似小团儿这般,在泥土里胡来。

可到了玄德殿,姜浓还真看傻了眼。

这是……

只见那被弄得松软的土上,一穿着玄色布衣的男子,身姿挺拔地站在一侧。

浑身洁净。

丝毫未沾染那尘土一分。

可他手中却是抬着光秃秃的,不知是何品种的果子树。

应当是听到了小团儿的声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侧目往他们这里看来。

姜浓从未见他这样过。

她见过他身穿盔甲,见过他在马上叱咤,见过他锦袍玉冠,却未曾见过他这般布衣的打扮……

小团儿看到了父王,松开了姜浓的手,撒腿就跑了过去。

“父王!父王等等小团儿……”

只见小团儿跑得急,抱得也快,那小腿蹬着,瞧着很是不稳当。

果然,下一刻,这小家伙就是跌在了松软的土里头。

他跌的时候吓众人一大跳。

谁知,还没等众人去抚。

这小家伙就是自己撑着小胳膊,撅着屁股爬了起来。

一身的土,跑过去直接抱住了他爹爹的大腿。

众人:“……”

如此情景,看得众人胆战心惊的。

姜浓甚至能在周玄绎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龟裂和严父的影子。

趁着周玄绎还未曾动怒,姜浓就是赶紧将小团儿拉了过来,本是想拍一拍他身上的泥。

却仔细看清了那个小泥人浑身的泥后,也是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这……小团儿不是要种果子树吗?”

小团儿扑闪着大眼睛,使劲点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被父亲母亲嫌弃了:“种树树……”

仰着头用那纯净无比的眼睛看向了父王,又是伸出了那小泥手拽了拽他父王的衣角:“父王种果子树……”

那已然脏了一身的男人还是动了一下,垂眸,望着那底下的小泥人。

还有一旁压抑着笑,离得远远的女人。

最终还是眸子一软,指了指那刚刨开的一个小坑,道:“种吧。”

小团儿丝毫未曾察觉到父亲母亲的面色,他是开心极了。

他种的果子必然是最甜的。

可小团儿看着那大大的一棵树。

扑闪着眼睛,仰头望着父王:“种呀。”

周玄绎:“……父王种。”

于是乎这棵移栽的枣树便被周玄绎搁置在了那刨好的坑里。

那枣树是光秃秃的,上头没有一片叶子。

许多枝干也是被砍了,而今瞧着,倒不像是个能活的……

这边,周玄绎将那枣树放在坑里扶好,小团儿蹲在一旁观望,仰头问父王:“种好了吗?”

周玄绎:“……把土埋在里头。”

小团儿眼睛发亮,当即就开始蹲着小身子,努力朝坑里扒拉土。

扒拉得没几下。

那小家伙已然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小泥人。

这边的梁公公是看不下去了。

拿着锄头,帮着小团儿一块弄。

一边埋着,一边说着:“大殿下可真厉害……如此年纪就会种树了,倘若是皇上知道,定会夸你的……就让奴才来吧。”

谁知,这边的梁公公话落后,那撅着小屁股的小家伙越发用力了。

大有谁也不能拦,谁也拦不住的趋势。

这边的小弘儿也瞧见了哥哥在那刨土。

兴奋地咿呀直叫,挥舞着小手,试图想要参与其中。

姜浓见了,只当自己没看到。

一个泥人已经够了。

再多一个……还是算了。

这般,经过了小团儿的努力,亲自给树浇了水,终于种好了。

种完树的小团儿掐着腰,仰着小脑袋,眸子亮闪闪地看着那树,转了一圈。

这头周玄绎已然是将自己收拾妥当,换上了锦衣,来到了妻儿面前,看着那满脸骄傲的大儿子,眼中也闪过一丝柔和。

谁知,这边围着小树转圈的小团儿似想到了什么,望着那树,眉头蹙了蹙,看向了那边的父王娘亲。

蹬着小腿就跑了过来。

一把抱住了某人刚换上新衣的大腿。

一旁的姜浓:“……”

众人:“……”

本是可躲避,却怕儿子摔在地上的周玄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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