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番外1:姜母9
番外1:姜母9
皇后娘娘叹了一口气。
听了金嬷嬷的表述,觉得心塞。
却又也觉得正常。
哪里真能被儿子看上。
就是那女子生了孩子这一点,恐怕儿子也是嫌弃不满的。
金嬷嬷试图安慰:“娘娘莫急,而今太子院内已然有了个孙良娣,她是个得太子心意的,娘娘的孙儿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皇后似想到了什么,脸色越发不满:“本宫也以为她是好的,可如今,她都出月子好些时日了,你看太子可有去她院内一次?”
“也是个不中用的。”
金嬷嬷张了张口,却发现没啥话能安慰娘娘的,便继续闭上了嘴。
谁料,这边有宫女跑了,匆匆说道:“太子来了!”
皇后猛地起身。
望着从外头走来身姿卓越皇儿。
抓紧了搀扶着她的金嬷嬷的手。
只见太子似往常一般给皇后行礼。
不温不火。
坐在皇后身侧。
金嬷嬷顺势跪在地上,重新提及今日她差点冲撞了太子的事。
是要让皇后惩罚,要让太子惩罚。
皇后收敛着脸上的笑意,看了一眼周玄绎:“她是莽撞,你若是心烦,便罚她吧。”
周玄绎:“无需。”
皇后:“那两个跟在金嬷嬷身后的女子也是莽撞,金嬷嬷是年岁大了,眼睛不好使,可那两个皆是年轻的,竟是险些冲撞你了,是该罚。”
“无需!”周玄绎这次眉头微皱,比方才回答得还要快一些。
皇后笑着说好,随意说起了那两个莽撞的女子。
她时刻看着儿子的神情,在提及姜家四姑娘刚生过孩子后,清晰察觉到皇儿神情厌倦,比方好的脸色更清冷,不过除此之外,也看不出什么。
“今日太子妃求母后给姜家四姑娘赐婚,我是想来想去,也没有合适的。”
说着,皇后说出了一个公子来:“你说刘家二郎可好?也是当娶妻的年纪,彬彬有礼。”
周玄绎:“刘家二郎如此模样,性子暴躁,母亲当真是赐婚,不是让两家结仇?”
皇后笑容越发得盛:“若说模样,我看那姜家四姑娘还真寻不到相配的,她可怜,嫁了一个混蛋,那样的容貌,难保她哪一日不会被人看上。”
“我是要好生寻,给她寻一个能护住她的才会,你看你身边可有妥当的男子,若是有……”
她没说完,就见本是不动如山的太子猛地站起了身。
冷淡地说了一句:“母后太过清闲。”
便走了。
看着太子大步离去的背影。
金嬷嬷彻底看不懂了。
“娘娘,这太子也不似娘娘所说的那样啊,哪里是对那姜家四姑娘有所不同?”
皇后眼底皆是笑意:“这还不叫不同?如此失态。”
金嬷嬷觉得皇后多想了:“太子平日里不就是这般吗?”
皇后给了金嬷嬷一个你不懂的眼神。
随后便急匆匆地去了外头。
她要寻个机会再办一场宴会才是。
……
姜母这日回来,坐在了床榻上,猛地一惊。
金嬷嬷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怎会不知太子在何处?
女儿能偶遇太子,或许是因皇后吩咐。
姜母起身,浑身僵硬,皇后是在试探太子。
若是太子看中,浓儿便会入宫,最多不过是个良娣。
还是在姜茹手底下。
而今姜家已然和姜茹撕破了脸。
浓儿真要入东宫,那岂不是……
浓儿决不能居于人下。
不能是妾!
只能是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她要好生想想。
该如何……
……
不知是何人造的谣。
这几日,京都街巷又传起了姜家的事。
这回又是姜家四姑娘。
传的是,欺负了姜家四姑娘的狂徒是谁。
虽不知狂徒名讳,却传出了何时何地一度春宵。
于是乎,几日的功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是城南锦绣楼,四月二十二阴雨天。
如此口口相传,好些贪图姜家四姑娘美貌之徒,冒充说那日正在锦绣楼,与小娘子玩乐。
如此玩笑,
惹得姜家大怒。
这几日姜家发了话。
必会寻到那日锦绣楼欺负女儿的男子,将其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如此一传,更确认了谣言不假。
众人断定,那狂徒为了活命,必不敢露面。
姜家虽不会为了女儿杀人,可那男子但凡暴露,绝对不会好过。
也甭想当什么乘龙快婿,娶走这般一个天仙般的人儿,除非那男子能比姜家更有权势,更得圣宠。
东宫。
玄德殿。
梁公公脸色煞白地跪在地上,时不时拿着衣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正是四月春日,不冷不热,他却觉得一会儿热,一会儿冷。
“殿下,姜家四姑娘也是那一日,说是,她亲口所言,会不会弄错了……”
梁公公说完这句话,便不敢再轻易开口。
如今的太子,一脸阴沉坐在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传宋贯卿。”
梁公公:“是!”
太子而今二十有二,今年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女儿。
谁知,前几日传出,小郡主竟并非太子子嗣,皇室骨血。
说是宋贯卿亲眼所看,扬言小郡主绝非太子骨肉。
皇后娘娘大怒。
当日将孙良娣收押审问,小郡主也被赶出了宫。
此事闹得尽人皆知,东宫不宁。
而姜家,这段时日很是忙碌。
说是姜夫人,要为外孙儿补办一场满月宴。
所谓的外孙儿,便是姜家四姑娘私生的孩子。
而这一日。
来的宾客并不多。
门前稀稀疏疏几辆车。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姜家竟来了位贵客,太子自至姜家。
此事一出,众人大为震惊。
有些近的,当即就命人筹备了贺礼朝姜家去了。
太子都去了,他们这些人摆什么架势,顾忌什么。
太子竟未曾因太子妃之事与姜家决裂。
想来是看中了姜柏林,姜大人的才干。
往后必得重用!
于是乎,姜家高朋满座。
姜浓迷迷糊糊。
她不知母亲为何偏要给小团儿办这场满月宴。
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外头疯传小团儿父亲是何人,流言蜚语皆是。
她也是懒得去见什么不认识的闲人。
劳累了去。
小团儿懒惰,爱睡,一日有大半日都在睡,没多大会儿睁眼的时候,也不喜朝着那些陌生无干的人笑。
可这场宴已然办起来了。
她便只好将母亲亲手做的红衣裳给小团儿穿上。
连她自己也被母亲拉着,好生装扮了一番。
本以为姜家而今得罪了太子妃、沈家、宋家,这场满月宴定然不甚热闹。
可谁曾想。
她刚给小团儿套上老虎帽子。
就见外头来了好些个贵家妇人。
笑呵呵地看她怀里的小团儿,这些妇人夸了小团儿后,夸她。
若非有大姐姐同她介绍。
她是一个也分辨出谁是谁的。
许是母亲见她有些应付不来。
就领着那些夫人走了。
大姐姐也帮着去照顾宾客。
没了外人,姜浓这才觉得松快些。
见小团儿又睡了去。
姜浓才抬头看了一眼外头。
却发现她这院子格外静谧,连身边常伺候的都不在。
姜浓试探叫了一声七婆子。
又叫了一声云芝。
皆没有反应。
姜浓心底一紧,将小团儿搁在床榻上。
想出门一探究竟。
可刚踏出门槛,看到门外情景时,姜浓就是腿脚一软。
院内空空荡荡,唯独一人。
若非先前她在宫中见过此人。
定认不出他是谁的。
恐怕会将他当作登徒子,命人将他赶出去。
可如今,识得此人,身子比脑袋还要快。
反应过来后,她已然跪在了地上。
“太子,臣女见过太子。”
那人并没有动弹,不动如山。
似一棵树竖立在那里,身姿高大挺拔,那双清冷的眼睛看着她,有唬人的气势。
“起身。”他开口,比上一次他短短的一句更沙哑,更让人看不透。
姜浓不得不起身,扶着门框,想抬头看他一眼。
却发现,那人正在一声不吭,往她这里来。
孤男寡女的。
且不说旁人如何。
总之姜浓是从未这般与一个陌生男子如此。
整个院子里头空无一人。
也不是,还有一个在屋内呼呼大睡的小团儿。
她脑海里是闪过上百上千个念头。
却仍旧不敢动弹,恐冲撞了贵人。
她现如今有小团儿,有父亲母亲哥哥姐姐。
她如今过得好,便越发惜命了,容不得半分差池。
难不成, 这太子是为了姜茹,来报复她的?
见她形单影只,就想先惩戒一下她。
这般想,姜浓就越发惧怕。
肩膀都有些发抖。
却好在,那男子走到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你怕我?”他忽地问。
姜浓:“……太子恕罪。”
周玄绎:“抬起头来。”
姜浓捏帕:“……是。”
姜浓听吩咐抬头,入目的是俊逸非常,清冷非凡的容颜,呼吸一窒,她只觉得胸口处在乱跳。
太子,果真如街边传言一样,是最俊逸的。
她从前未曾有机会这般距离看过。
如今一看,只觉得姜茹倒得了便宜。
太子面如冠玉,有满月逸群之姿。
“可见过孤?”他问。
姜浓:“见过,上次春日宴,冲撞了殿下……”
周玄绎忽地上前一步:“孤是说,四月二十二,锦绣楼。”
四处有风声,外头还能听到谁家庆贺母亲的声音,定是热闹非凡的。
可如今,她只觉得墙边粉色的桃花开得太过稀疏,不够艳丽。
见姜浓迟迟未曾开口,周玄绎眼底一沉。
“四月二十二那日夜里,孤喝了药酒,误欺了一女子,那女子孤至今未曾寻到。”
“听闻四姑娘那日也曾……孤便亲自来问问。”
姜浓眼底发酸,怔怔地望着面前之人,手微微僵:“我未曾看清那是何模样。”
“你呢?”她反问。
周玄绎:“孤也未曾。”
姜浓捏了捏手边的门框。
便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脑子里头,倒是有一个念头,却恐怕冲撞了他。
周玄绎似也发现了,道:“有何话,但说无妨。”
姜浓伸出皓白的手指了指他,声音渐低,粉润的脸颊越发红,眼波流转,泛着星光:“你,你靠近些,让我闻一闻。”
她只记得,那人身上的味道。
周玄绎一愣,顷刻间眼底突显浑浊的暗,大步走了过来,气势过于冲撞,姜浓险些没忍住往后退了一大步。
“好,好了。”
姜浓阻住了这高大的身影。
周玄绎也未曾唐突,停下了脚步,垂头看她那发丝,和泛红的耳垂。
“闻吧。”
姜浓点了点头,望着面前伸手可触的胸膛,紧绷带着青筋的脖颈,以及那滚动了一下的喉结,连忙闭上了眼,睫毛微颤,没再迟疑,踮起脚尖,朝他胸膛处靠近。
她未曾碰他。
他也未曾靠近。
这情景,说不清道不明。
许是因离得不大近。
也许是因二人不如那日夜里的距离。
姜浓闻了许久。
之后站稳了。
面颊的红润也恢复了一些,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不是,没有那个香味。”
周玄绎反问:“什么香,”
他问及,姜浓却是一愣,不知该如何形容,只道。
“很好闻,冷冷的,淡淡的……不重。”
周玄绎:“是嘛。”
姜浓后撤半步,不敢与他再多言。
太子她招惹不起。
“臣女并非殿下要寻之人,还请太子殿下莫要在此逗留。”
周玄绎垂头,晦暗不明的眸一直望着那双不敢与他对视的眼睛。
“倘若孤说,你就是呢 。”
姜浓意外地抬头,迟疑地望着太子,一双灵动的眸写满了疑惑,并未开口。
周玄绎往前走了半步,嗓子沙哑低沉,似在解释:“孤有那香。”
“那香独一无二,唯独孤有。”
说罢,他几乎将她逼在门窗上,靠近,说了两个字。
“三次。”
姜浓心口一颤。
紧紧地抓住后头的木头柱子,避开了眼。
“什,什么。”
“你知道的。”
姜浓越发凌乱,心口肆意地跳,似要从胸膛中逃出来一般。
是三次,他的确是三次。
“那,那也不能证明什么。”
周玄绎:“孤来之前,见了沈世轩,他虽未说真话,却极怕孤。”
姜浓:“那也……”
“若孤是,你可愿入东宫。”
姜浓被问傻了。
什么叫她可愿入东宫?
她自是不愿。
姜茹在东宫。
她去了无非是妾,无疑羊入虎口。
许是母亲担忧,这几日母亲几乎日日都在她耳边说。
往后她除非不嫁,若是嫁,势必要寻个最好的,绝不能是妾。
不能任人摆布,居于哪个女人之下。
而今。
姜茹是恨透了他们姜家。
她哪里敢去太子东宫做妾。
于是,姜浓毫不犹豫,眼神格外的坚毅,望着周玄绎,未经思考吐出三个字。
“才不去。”
周玄绎似没想到,神情一暗。
“为何?”
姜浓缩了缩脑袋,有些怕他,却也知他堂堂一个太子,总不能强抢民女。
“不做妾,臣女不做妾。”
“你有太子妃。”
周玄绎深望着面前的女子:“好。”
姜浓:“什么。”
周玄绎:“孤娶你为太子妃,不会是妾。”
“你可愿意?”他盯着她,低声问。
“……好。”她浑浑噩噩地答。
今日来姜家参加满月宴的宾客,无一不是同手同脚,腿脚虚浮地离开的。
只因还未曾开宴。
皇后娘娘竟也来了。
身边还带着个宋贯卿。
皇后娘娘竟还当众抱起了姜大人的外孙儿。
似见到亲孙子一般疼爱怜惜。
竟还命宋贯卿一看。
宋贯卿只看了那孩子一眼,目光转而落到了一旁的太子身上。
说了一句众人无不震惊的话。
“太子这都有儿子了。”
……
世人皆道,姜家有大运道。
弄错了个女儿,紧跟着假女儿被废,逐出东宫,四姑娘又被皇上亲封为太子妃,为东宫正妃。
太子大婚,亲至姜家迎妻。
姜家高朋满座,宾客如云,姜夫人被诸贵夫人簇拥,耳边皆是夸赞之言。
“姜夫人好福气,好福气呀……”
“儿女皆是人中龙凤……”
“……姜大人能娶夫人为妻,是为祖宗烧高香。”
张玉梅越过众人,站在前方,望着身穿凤冠霞帔,由着太子亲手呵护牵着的小女儿,以及前头笑容满面,忙碌不休的大女儿和儿子。
眼眶殷红,似晚霞映入眸中,泛着粼光。
她按着跳动的胸口,泪水浸染面颊,阵阵发颤,低喃了一声无人能听清的话。
“本该如此,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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