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你害的
第120章
姜浓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同她说此事的周玄绎，只觉得，越发看不清他了。
“殿下你说什么？”
周玄绎：“她本就不该在宫中，这也是孤当初许的诺。”
姜浓眉眼轻眨，抓住了周玄绎的胳膊：“许的什么诺？”
周玄绎：“允她一日离开宫中。”
说罢，周玄绎眸子渐深地望着姜浓：“孤从未和她做过夫妻，当初娶她，也不过是平息朝堂，平息纷争。”
姜浓只觉得耳朵似被火燎过了一般，视线险些都不聚焦了，呆呆傻傻地看着面前她似从未看清的男人。
“什，什么？”
周玄绎：“当初娶她，是形势所迫，权宜之计，孤与她直言过……不喜她，也不会碰她，她执意要当这个太子妃，哪怕有名无实。孤也需一个太子妃，便允了她，同时许诺，往后她可假死出宫。”
姜浓心口微微颤，一时之间竟不知是喜悦多一些，还是恍惚迷茫多一些。
总之，是无措多些。
她忽然又想起那一日，湖心亭中，姜茹和太子二人，单独说了好久。
许，说的就是这些。
那日姜茹显然不如前几日开心。
原来，是因为此……因周玄绎与姜茹直言，她嫁过去也是有名无实的太子妃，可姜茹，她非当这个太子妃不可。
姜茹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得了权势，得了尊贵。
原本能一直如此，梦中姜茹，好似就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可如今，姜茹急了。
姜茹自然急。
她本就有名无实。
她的太子妃之位岌岌可危。
除非，除掉她……
可如今，她当真甘愿出宫？
放弃从前的所有，恐怕连姜家正经的姑娘都不再是。
姜浓紧紧地捏着男人的衣角，娇艳的眸子微动，带着几分慌乱：“她，是她亲自提出要出宫的？”
周玄绎深看了姜浓一眼，一手扶着姜浓时常酸涩的腰，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垂眸，沙哑低声地解释道：“你父亲所求， 姜茹她并不愿出宫，如此阴险之人，孤本不愿留她。”
姜浓眸子一紧：“如今呢？”
周玄绎眼中晦暗不明：“姜茹已死，往后姜家再无二姑娘，你也再无二姐姐，有的只是双腿残废，苟延残喘之人。”
姜浓猛地抬头望着周玄绎， 许久未问出口，说出话。
“她的腿，如何了？”
周玄绎温柔地拂过姜浓白皙无瑕的面：“她要害你，害暻儿，怎可这般放过……本是该碎尸万段的。”
“她是要害孤的命……”
“我们的孩儿即将出生，见不得血，孤便留她些时日，无需一年，她便会死……”
姜浓浑身僵硬，望着那柔情以待的男子。
为何姜茹无需多久会死？是下了毒……
一个念头多出，便无法剔除。
低沉的声音，流窜进了耳朵。
心尖似被什么捏住了一般，竟让人喘不过气来。
可莫名地，她觉得丝丝的欢喜。
他待她一向是最好的。
他是个狠的。
并非她所见那般……
可，他却是待她最好的一个……
从未曾有人待她这般好。
从未……
姜浓伸手，触了触他那似乎不大真实的脸，那双幽深的眸子让人心悸。
再看一眼，就要被他迷惑。
姜浓赶忙移开，钻入了他厚实的怀里。
听着他胸前真实的跳动声。
……
姜家。
黑漆漆的夜里，连月亮都是被乌黑的云挡住了一半。
时而看不到，而是看得到。
只听从远处传来车轮滚滚声音。
姜家后侧门打开，那马车被赶着进去。
紧接着，就是见两个丫头进入了马车里头，可当是看到里面的情景之时。
两个丫头皆手脚冰凉，瞳孔放大。
还是咬着牙，将里头睁着眼睛，似半死人般的人给抬了出来。
紧接着，就是听到扑通的一声。
传来了两道哭声。
姜母看到了二女儿如今的模样。
几乎是再次晕厥而去。
凄厉地抱着女儿，哭着。
可那被抱着的姜茹，眸光则满是恨意。
似小心翼翼抱着自己的母亲，是自己的仇人一般。
“是母亲，是母亲对不起你，是母亲对不起你，他们怎可这般对你，怎可如此对我的茹儿，你好歹是她的姐姐啊……”
“不怕，母亲会请来名医，请来最好的大夫为你诊治，你定能恢复如初的……”
一侧，和姜母有三分相似的妇人，眼中含着泪，望着姜母怀里的女子，也凄厉地哭了一场，恨不得将妹妹怀里伤势极重的女子夺入怀中。
“天杀的，快快让姨母瞧瞧，茹儿，我的茹儿！他们为何要害你……姨母定会为你报仇的……”
“如今回了家，姨母绝不会让旁人再伤害你分毫……”
……
太子东宫无了太子妃。
多出了许多闲话。
皆说恐怕无需多久，就该有新的太子妃了。
议论着或许下一个太子妃仍姓姜。
也有些人，竟越发看好这段时日变化颇大的覃侧妃。
自从这太子妃被废，悄无声息地死了后。
覃侧妃越发地脚不沾地了。
不是去玄德殿外候着太子爷。
就是去皇后娘娘宫中孝敬。
还做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送到皇后娘娘面前。
竟时常逗得皇后娘娘笑得满怀。
显然也成了东宫的红人。
覃侧妃的事迹。
姜浓皆会多听一耳朵。
因覃侧妃的名号，在梦中过于响亮。
无论真假，她如今也做不到全然忽略了她。
——太子宠妃这一名号。
她又是觉得假，竟又是有些可笑的怕。
若梦中为真，他当真要宠爱她。
也不是她能阻挡得了的。
周玄绎现而今的确对覃侧妃不同，对她有几分兴趣和耐心。
平白让人惴惴不安。
她甚至，直接想抓着周玄绎，一问究竟。
总是，好过折磨。
可还未等她问。
覃侧妃竟主动找上了她。
亲自登门拜访。
姜浓更没想到，覃侧妃如今是比着从前，上次她见她时，多了几分体面规矩。
却又，越发的肆无忌惮，胡言乱语了。
“你我都是聪明人，太子妃出事，恐怕和你这个亲妹妹有关吧。”
这一句，险些问晕乎了姜浓。
自然是和她有关，可她有必要回答她？有必要将此事同她说？
覃侧妃看着姜浓面色大变，只觉得是自己猜对了，扬了扬头道：“我就知道，定是你的诡计！”
说着，覃侧妃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再次说话的语气还带了几分威胁：“若让太子知晓他的太子妃是被你设计害死了，你猜他会如何处置你？”
姜浓：“……”
他会如何？姜茹明明是被周玄绎所害的好不好。
姜浓面色逐渐怪异，探究是看着这覃侧妃。
这般的性子规矩，一言一行，的确让人新奇。
周玄绎往后当真会喜欢这样性子跳脱的？
会宠爱她？
这般的脑子不好使，如今形势都看不清……
她不过是个侧妃，在东宫如何能悄无声息地杀死姜茹，还弄了个死无全尸？
她哪里有这般大的本事。
有这般大本事的，可在宫中为所欲为的，但凡用脑子想想，也当知道并非她所为。
瞧着……这覃侧妃脑子确实是不好使。
谁知，这覃侧妃却觉得姜浓为难的神情明显是心虚了。
这才不敢在她面前大声说话。
于是，覃侧妃越发得意了。
站起了身，看了一眼姜浓那隆起的腹部。
道：“我也并非真想要为难你，只是我有些搞不懂啊，你如今盛宠，身边还有了个儿子，而今又大着肚子，为何这般心狠手辣，要对自己的亲姐姐出手？”
“难道在权势恩宠面前，亲情当真一文不值？太子妃她处处忍让你，那般好的性子，被你如此残害，没了性命，你父亲母亲知道了，岂不是要气死？”
姜浓：“……”
覃侧妃：“杀死了自己的亲姐姐，你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姜浓：“……”
覃侧妃：“你不会良心不安，不会怕你姐姐死不瞑目，鬼魂来找你讨债吗？”
姜浓：“……”
覃侧妃如今是步步紧逼，便是说起话来，也是越发的有底气了。
似手里已然捏住了姜浓的死穴，知道了姜浓的把柄。
竟还得意地笑了一声。
不仅看傻眼了姜浓，连着姜浓身边的七婆子和云芝，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姜浓也是想知道，这个脑子不大正常的覃侧妃，一副捏着她把柄的模样，到底是要干什么。
“你想说什么？”
覃侧妃瞥了姜浓一眼，一副看不上的模样。
“你这样的，我是见多了！却没在现实中见过，竟当真为了一个男人可以残害亲姐姐的！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姜浓摇头：“不痛。”
覃侧妃面色震惊，一噎，伸着手指，绷得很紧，有些失声：“我，我真的！都是被我揭穿了，你还会是这般有恃无恐的神情，你就不怕，我去太子，去皇后娘娘那里告发你？”
姜浓摇头：“不怕。”
覃侧妃眼睛睁得越发的大，看了一眼姜浓身边也是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婆子丫鬟，又是看了一眼姜浓大大的肚子。
这才想到了什么，满眼的睥睨之色。
“你是觉得如今你怀着殿下的孩子，就有恃无恐，丝毫不怕了？”
姜浓望着覃侧妃那满脸笃定的模样，忍不住想点头看她是何种神情。
谁知，这覃侧妃竟气得脸通红，直接威胁地说道：“他日你若是生下腹中孩子，我再向太子告发了你，你定会被殿下厌弃，待到那时你仍不怕吗？”
“不过是一时得了宠幸，你还真的以为，太子妃没了，你就能成为下一任太子妃？你就能一步登天了？”
姜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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