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时间僵在那儿,心底潮汐翻涌
刘议泽起初没将她身边人当回事,可蒋理承实在太过夺目,不需要刻意去看,也让人无法忽略他的璀璨。
就像月辉,不问他,也挂在那儿闪烁。
此刻不等方幼萍开口,便先回过头来,与他对视一眼,便出于本能地、匆匆移开目光。
“您是?方同学的家眷吗?”
刘议泽努力规避他身上的威压,强迫自己有勇气,若是连面对他都不敢,甚至对方还未动手。以后还如何奢望能战胜他,尤其在他倾倒性碾压的时候。
“我是她未婚夫。”蒋理承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他不算个太深思熟虑的人,因为这些年参与的每一场战役,都是倾倒性碾压。
所以在同秦校长嘱咐的时候,随口说了她是自己女儿。现在想想,何必遵循潜意识。即便她没有埋怨,自己也想改口了。
方幼萍的目光,有一瞬间亮了起来,随后立即低头,死死地咬住嘴唇,这点疼让她清醒,避免陷入从前的沉沦,也好过在人群失态。
刘议泽的惊讶不加掩饰,他已经努力克制了,毕竟不是小毛孩子。
可才读大学的年龄,刚三十岁出头,正是象牙塔里不见刀枪的毛头小伙子。
“我还以为,您是她叔父呢。”他的深思熟虑,看起来也像不假思索:
“真的吗?方同学!这位先生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面前的男人看不出年龄,有岁月刀削斧凿的痕迹,可作为上位者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还是使他让人捉摸不透。
“萍萍是新来的,以后就要麻烦你们多照顾了。她不懂事,也吃不了苦,我更是不愿让她受一点点委屈。”蒋理承若是随随便便就被个小娃娃看出来了,这些年戎马倥偬就白征战了,却也是并没把他放在心上。
甚至十分有亲和力地,主动伸出手,同他握了握:“我这人强势,倒是也不会是非不分。一向恩怨分明。对她好的,我不会视而不见。惹她不快的,我也不会息事宁人。”
他这半是敲打半是贿赂的口吻,恩威并施,让路过的女学生,都忍不住多往这边打量两眼。被他的气场震慑,又想多看几眼。
“不用了。我们都是无产阶级友谊,讲究做好事不留姓名。您那一套封建专治,留着回山沟沟里使吧。这里是帝都。”刘议泽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不光能站稳在他面前,还能与他掰扯上一二。
没过分臆想,担心无能会带来莫名恼怒。
方幼萍与蒋理承有许久没相处过,有点摸不准他的脾气,他可不是一个眼睛里能容沙子的人。
怕他发飙,也有几分无所谓,当场认了:“哪有人会用这事说笑,他是我男朋友。我们自由恋爱。”
至于是不是毕业就成亲,还是学洋人毕业就分手,便不得而知了。
“话剧票先放在这吧,谢谢你的美意,若有空,我会去的。若没有,我也会将这票转赠给其他同窗,不辜负了你的好意,也不浪费这个座位。免得你们少一个欣赏的听众。”
方幼萍不知道自己矢口否认,在男同学面前、当场拆蒋理承的台,他会不会弄死自己。
她私底下在他面前,也不是怎样闹都成的。且已快将他的耐心都耗尽了。
“你在害怕什么?”蒋理承对那个小孩子没兴趣,不管是为难还是踩死,都没兴趣。
只是像老狐狸眯起了眼睛,在伸出利爪捕猎前,还在努力掩饰目空一切的震慑。
“你拼命保护他的样子,太过拙劣。你以为,你否认了,我会拿他怎么样?”
蒋理承像让一个寒门学生,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太重要了。
哪怕光天化日,也没人敢说什么。
若是再做得绝一些,拿走他所有想要的东西,打碎他追求的梦想,让他浑浑噩噩成一具空壳,杀人诛心,在精神上将他摧毁,也是轻而易举。
“我原本没往其他方面想,但你别激起我骨子里不堪入目的东西,我在为你压制情绪。但你很清楚,我不是个擅长克制火气的人。你这样着急表态,会让我误会,你在欲盖弥彰。”
“我没保护他,我是怕自己遭老罪。他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的确,我希望每个同窗都能平安健康,却也没法强求。我从来无法负担任何人的命运。”方幼萍故作轻描淡写,可依旧掩饰不住卖力解释。蒋理承就这样冷眼旁观,想看看她这只小舌头,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我跟他不熟,不熟就是不熟。若是熟悉,也不用刻意装不熟。我之前跟他不认识,也不是为他离开的北疆。以后也仅仅只是同学。”
方幼萍没继续说下去,不知何时,开始学会给寒门保留体面了。
未说完的话,不过是‘被雄狮保护过的女人,没办法爱上野狗’。
可惜蒋理承跟她并没有这样的默契,更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甚至十分怀疑,她会被那些一穷二白的酸腐男学生骗走,只因她没尝过。
“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也想吃吃清粥小菜。”
“那是你。戏子想尝,花魁也想嗅。但凡有点本事的男人,都不会满足于现状。”方幼萍没吃过猪肉,可也见过猪跑。
没权财三妻四妾的男人,也会凭借人格魅力弄个外室子,哪怕外室子比原配发妻差很多,姿色不如、头脑不如,但他还是要出去偷吃,只因没尝过。
“我对虚无缥缈的风花雪月没兴趣,哪怕我物质得到了极大满足,对实际利益没执念。也不会好日子活够了,去寒门尝尝凄风苦雨。”
甚至话本故事上的寒门书生和商贾小姐,她总嗤之以鼻,一笑置之。若是有那姑娘出生寒微,靠手段和才谋逆天改命,亦或钓男人完成阶级上的跨越,她才爱看。
可惜笔杆子像各行各业一样,话语权都掌握在男人手中。书生和小姐的故事千年传唱,少爷和女仆的故事却并不多见。
“我本身就最恨给女人洗脑,又怎会自己亲身实践?”
刘议泽听见两个人说着话,起初就觉得蒋理承面熟,忽然心头猛震了一下,想了起来。
前段时间在报纸上见过,他就是北疆大帅蒋理承,很快会将帝都掌权者取而代之,成为这座皇都新的掌舵者。
暗自低头揩了揩汗,张了张嘴,想问又不敢问,一时间僵在那儿,心底潮汐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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