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半仙功力
大半个月后，天牙山脚下。
正午时分，二人走入一座叫林山坞的小镇。
此镇坐落于天牙山东麓山脚，也是一处商贾繁盛的古镇。
因为地理条件的便利，周边林区的新鲜山货统统汇聚于此，既有天麻、黄精、燕窝、石斛、灵芝、黄芪等名贵药材，又有竹笋、松菌、栗子、木耳等干货，更有野猪、花鹿、麂子、豚鼠等珍奇。
但凡是山里寻出来的东西，都是些俏手货，纷纷引来四方商贩来此打包选购，再往外运到大城里面去贩卖，利润相当可观。
这里也产好茶、出好茶，尤以一种青顶绿茶出名。
此茶汤色清澈干净，芽叶朵朵可辨，滋味鲜美，清香持久，风味独特。
镇子里更是有几个能在大越王朝都能排得上号的制茶商号，个个都已传承了几百年。
也因此，小镇里养着几百名手艺娴熟的炒茶师傅，技艺代代相传，不曾断绝过，盛极一时。
二人进了小镇溜达，这会儿正趴在一座石桥上，背身晒着太阳。
春阳已渐暖，暖和的阳光晒得人有些困倦，又颇为舒服。
用兰剑的话说，饥寒两事，眼下已经成功对付了一半。
趴了一会儿，兰剑突然说道：
“许青白，自从咱俩今天又进了城，我这右眼皮子怎么老在跳，莫不是因为上次青湖镇的事情，心里闹下了阴影？”
许青白莞尔笑道：“咱俩现在一穷二白的，谁还会打我们的主意。再说了，你我又不傻，还能被人卖两次不成！”
兰剑一想，也是那么回事，又跟许青白打趣道：“万一是有人馋我的身子呢？”
“那你就偷着乐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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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二人没铜板买饼充饥，更没银子上酒楼吃饭，索性就站在桥头太阳底下，看着桥下的热闹。
桥头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此时正摆着一个算命卜运的摊子，一张简易的竹桌子上扯了一块白幡，幡面颜色已有点发黄发暗，上书“半仙”两个大字。
幡下，一个瞎子闭眼坐在竹凳上，翘着二郎腿，正悠闲地挖着耳朵。
瞎子长得干瘦矮小，骨瘦如柴，一身灰棉袄，补了一个又一个补丁，偏偏补丁的颜色又不是灰色，而是什么黑的，青的，白色的都有，凭空多了几分滑稽的感觉。
这会儿，刚好是人们回家吃晌午的时间，桥上的人已不多，算命摊前更是没人。
桥上的瞎子挖完耳朵，又开始抠起鼻子来。
他先是用小拇指插进一只鼻孔，来回旋转了两圈后，凌空曲指一弹...
一坨鼻屎应声飞溅而出，落在三步之遥的青石地面之上，依稀可辨落地声音！
他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极具“高人”风范。
可就在他换另一只鼻孔捣拾时，好巧不巧的，一坨鼻屎刚巧就飞到了从旁边路过的一个大汉脑门上。
过路的大汉感觉头顶一凉，“哎哟”一声，赶紧抬手抹了摸脑袋。
他抬头往天上张望，还以为是自己走了鸟屎运，等发现天上空无一物，连根鸟毛都没有时，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大汉又低头细细瞧了瞧自己手心，只见是一坨黏糊黏糊的青黑之物。
他辨了半天，最后也没搞清楚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心里又好奇，便将鼻子凑近仔细嗅了一嗅...
顿时，一股洪荒气息钻进大汉的鼻腔，在他脑袋里开始打旋。
大汉随即打了个干呕，猛甩了几下脑袋，骂骂咧咧，又下桥走了。
这边，瞎子自从听见身边的大汉开骂，便悄悄放下二郎腿，正襟危坐。
他双手下垂，宛然一副仙风道骨的老神仙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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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吃完饭出来晒太阳的人也多了起来，算命摊位前时不时会来了几个顾客。
有人与瞎子问答了几句后，便摇头离开。
有人与瞎子说着说着，便不自觉地停在了摊前，再也挪不动脚。
瞎子终于做成了两单生意，赚钱不多，算是开了张。
这会儿，又有一个小姐打扮的俊俏姑娘正领着丫鬟走上桥来。
只见一旁的瞎子仿佛能看到一般，赶紧恢复高人的做派，嘴里开始神神叨叨的念道：
“一轮明月圆又缺，几点寒星围残月。荧火点灯灯不亮，夜来孤枕泪潸巾。”
瞎子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传到俊俏小姐的耳朵里。
后者听到后，注目看来，待发现旁边坐着一位高深莫测的老神仙后，便领着丫鬟走了过来。
瞎子此时还在兀自念叨，底气明显又比刚才足了一些。
那小姐来到摊前，屈膝施了个万福，然后脆生生地开口，问道：“老先生可是算命的吧？”
瞎子假模假样地从神神叨叨中惊醒过来，伸手指了指身旁的布幡，不急不缓，开口说道：
“摸骨测字、命运风水，略有半仙造化。”
小姐又问道：“老先生可否为小女子算上一卦？”
瞎子作高人语：“等候多时，正待有缘人。”
接下来，瞎子也不让小姐写字，也不问生辰八字方便起卦，估计多半也是因为他自己眼瞎的缘故吧，反正就算对方写画些什么，他也看不见不是？！
他倒是直接，直接就上手了！
只见瞎子握住那俊俏小姐的纤纤玉手，刚开始时，还只是摸摸手指头，然后他一会儿大惊失色，一会儿又沉吟不语，搞得一惊一乍，很快便把对面的小姐搞得紧张兮兮，俏脸霜白。
再然后，瞎子为了能一探究竟，很自然而然、理所当然地，摸完手背摸手心，最后甚至都把起了脉象来......
对面的小姐紧张不已，因为她也感觉到了，瞎子手心里全是汗呀！
约莫一盏茶后，瞎子缩回了手。不是他觉得腻了，是他估计再这么摸下去，可能就得穿帮被砸招牌了。
他已经感觉到了旁边丫鬟的怒视，谁让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
瞎子开口问道：“敢问姑娘芳龄多少？”
小姐早已忐忑不安，此刻一脸郑重，恭恭敬敬回道：“刚满十八。”
瞎子听后，作出一副豁然的样子，不住点头，说道：“难怪，难怪...”
小姐已是着急万分，催促道：“怎么了？还请先生如实相告。”
瞎子“闭目养神”良久，这才缓缓说道：
“锦瑟年华，真是小姐人生里的大好时节啊。正可谓蜜蜂采花风为媒，桃花天艳正盛开。流年红鸾婚姻动，郎才女貌喜盈庭。恭喜小姐，贺喜小姐，本仙断定短则近几日，长不过一年半，小姐府上必会有说媒提亲的喜事，届时将会是一场天作之合。”
瞎子好像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站在桥头的许青白摇了摇脑袋，敢情瞎子摸来摸去，就摸出来这个？
这不废话么，人家都十八岁了，你个老瞎子说人家最近一两年内会有人上门提亲说媒？
这不明摆着的事么！
可是当事小姐却不这样认为呀，她先是被瞎子吓唬得不行，可最后却什么事都没有了，心情大起大落过后，一场惊吓变成了惊喜...
她这会儿兀自高兴得不行，大大方方放下一角碎银，还不忘欢欢喜喜地跟瞎子拜别：
“谢先生吉言...”
许青白懵逼了，自己还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敢情这钱这么好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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