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在这开馆子?
半个时辰后,柴霄、云淑妃、苏仲景、张保、伊太和、朱雀、姚进一行出现在了王城街头。
大许虽然相对偏远,但王城毕竟是集中之地,还算人丁兴旺。
与京城的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没法比,但至少人来人往、三五成群还是有的。
柴霄计算了一下单位时间的“客流量”,勉强相当于现代七八线城市水平。
与湖广地区一个比较大的县城差不多。
还算凑合。
就看怎么为这场“酒食”之戏搭台了!
他在王城正东方向停下,指着一处高高耸立的楼座。
“你们说,其中一处馆子,设在这儿怎么样?”
此语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惊愕失色,甚至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柴霄所指的,竟然是报时用的钟鼓楼!
这地方,用来当馆子,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么?
张保颤颤巍巍问道。
“君上,您说的到了就知道的地方,就是这儿?”
柴霄笑着点头。
“对!就是这儿!怎么,你们觉得不合适?”
云淑妃轻轻叹气,
“霄儿,刚夸了你怀珠韫玉、妙手频出,怎么又开始犯起浑来?”
“这钟鼓楼,是整座王城报时之处,稳重坚实,不差半刻,怎能当作食肆酒楼?”
柴霄摊了摊手。
“我也想找好现成的酒家,或者正在对外出租、好一些的房子,拿过来就能用。”
“可是,这样的酒家或房子,租金必然很高。”
“一旦摊入花销,那五千六百两,就剩不下多少不是?”
云淑妃肃然正色。
“霄儿,我等确实应将筹集银两作为此时第一要务,但不意味着可以乱来!”
“比如租金,该花就得花,这也是少傅刚才在你用早膳时担心所在!
“不论如何,祖宗的礼法规矩,还是要讲的。”
“要不然,乱了最为根本的章程,即便筹齐了钱,也落得一世骂名。”
“回头,那个不怀好意的二皇子让某个御史在京城参你一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柴霄并不在意“柴火”会做什么,转向苏仲景。
“柴火是疯狗,要参人,不用理由。所以,不用管他!”
“先生,我才疏学浅。这钟鼓楼,到底能做什么?还望明示!”
苏仲景微微点名,抖了抖衣袖,捻着胡须说道。
“晨钟暮鼓!”
“钟楼早上撞钟,代表一天开始,鼓楼晚上击鼓,告知已经入暮。”
“二者成对出现。大的地方,比如大许王城,有两对。京城更多,有四对。”
“为将声音传到各个角落,钟鼓楼建得很高。京城高达十二丈,大许王城为八丈。”
“大许王城钟鼓楼分三层,下层坚实厚重,放置大小型钟鼓。”
“中层宽敞明净,用于报时人员活动。”
“上层斗拱飞檐,栏杆环绕,可作为开放区域,举办活动等。”
“常规作用,分为三类。”
“一是日常报时,规范作息。”
“二是紧急示警。如遇敌军来犯,或者山洪、火灾发生,击鼓戒备,召集全城。”
“三是颁令教化。发布新政令,以鼓声传遍全城。还可通过诗歌、唱词等传授礼仪规范。”
柴霄听到这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笑容,就像从一片轻云中钻出来的太阳。
他等的,就是少傅说的上层可举办活动,还有最后一个作用,颁令教化。
之前,西安和北京的鼓楼,他都去过。
各有二层。
一层放置大鼓。
二层是可以开放搞活动的,相当于一个小市政中心。
如今,大许王城的鼓楼有足足三层。
除了一层放鼓,不能动。
二层为报时人员活动区,三层为开放区域。
完全可以利用起来!
至于,是不是与“礼数”有关,就在于如何解读了!
而这些话,如果他和母亲说,有狡辩和不孝之嫌。
所以,还是由少傅来说,更合适。
借力打力,是更高层次的境界不是?
苏仲景很敏锐,迅速看到了柴霄的笑容,当即表示疑惑。
“君上,我说的不对?”
柴霄双手持礼。
“先生所言极是!”
“钟鼓楼这些事,全在这儿了!”
“如您所说,上层可以作为开放区域,举办活动是吧?”
苏仲景点头。
“可以!”
但很快,这位饱读诗书的少傅,意识到了自己的学生似乎想“钻空子”,当即喝止。
“君上,这开放区域和举办活动,指的可不是开馆子!”
“与颁令教化功能相当,活动多指礼乐规矩的传授,而不是大吃大喝!”
柴霄并没有立即反驳,也没再另作解释。
刚才想借“开放区域”与“举办活动”为突破口的计策,落空了!
没办法!
要是别人,肯定一把过!
可这对上的,是整个大齐王朝独一无二的苏仲景!
输给他,一点都不冤枉!
更何况,他是友非敌!
话说回来,其实难以成行的关键,不是先生,也不是母亲。
而是整个旧有观念。
根深蒂固。
想一时半会儿改变,是不可能的。
兵法有云:戒急用缓。
欲速则不达。
一计不成,只能另生一计。
先缓缓,采用“迂回”策略试试。
于是,他指了指最上面。
“母亲,先生,咱们别在这儿站着了,到上面去看看,可好?”
云淑妃和少傅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纷纷称“好”。
一行人拾阶而上。
这是座鼓楼,由砖石砌成,身躯坚实而稳重,
一层安放着一面偌大的鼓,就像一尊弥勒佛一样。
四周还有数十面小鼓,很是精致。
来到二层,用隔板与屏风隔成了十来个宽敞的空间。
有专门放器具的,有放置桌椅供休息的。
三层的挑檐是木制结构,整个是一片开阔平台。
飞檐斗拱层层叠叠,宛如飞鸟展翅欲飞。
雕栏根根竖立,在阳光照耀下熠熠发光,似乎在诉说传承多年的印记。
放眼望去,整个大许王城尽收眼底。
能看到环绕的护城河,甚至远处连绵的西山。
柴霄突然问出一句。
“先生,柴火传密旨的时候,提到洪水或将逼近大许,是吧?”
苏仲景微微颔首。
“君上,二皇子所说泰州决口,是因为黄淮二河相交所致。”
“而之所以说或将逼近大许,是因为大许距离这二条大河均不远。”
“今天一大早,就在君上到练武场晨练之时,我叫来了都水监、执河令与乡渠长。”
“经他们确认,今年黄河侵淮,在泰州拐弯,已径直往亳州方向而去。”
“如此一来,黄淮二河已不可能再威胁大许。”
“只要盯住近日降雨,不致流经城内的颖河水位暴涨,大许可免水患!”
柴霄心里一惊。
少傅这番“此次洪水不入大许”的描述,看似轻描淡写、古井无波。
其实,每句话、每个字背后,都饱含着极大的信息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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