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主使

　　言清点了点头，又看向钟期：“钟同学，那天在医院我可是一直等了两个多小时啊。据说医院那帮大夫，对你可是惊为天人……你都做了什么了？”

　　苏跃随口说道：“也没什么。我的手比较稳，再加上唐队的身体素质不错。”

　　崔佳得意地说道：“那当然了，钟期的手，那可是连我都佩服的稳，说是精密的机器都可以。”

　　然后他话锋一转：“对了，小小怎么样了？”

　　正这么说着的时候，阿奇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一下正要开口的言清。

　　阿奇自顾自地拿着电话从办公室走了出去，到外面去接电话。

　　此时言清才继续说道：“恢复得不错，而且听小小父亲说，那些大夫总想要钟期的联系方式，甚至还想塞钱……但是小小父亲可是正派得不行，一毛钱也没接，也根本不提供钟期的联系方式。钟同学，你可真是香饽饽啊。”

　　钟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是为了救人，超常发挥了。”

　　言清继续说道：“再过个七八天的，应该就有结果了。这一次抓到苏跃，我们就可以回青州了。到时候你去崔佳家能先住一段时间，他家可大，复式楼，你去绝对合适。”

　　吱嘎一声，阿奇推开门，打断了对话。

　　他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开口说道：“我们又有活了。金哥那边有了点进展，但是线人死了。今天早晨发现的死亡，具体情况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至少昨天晚上他们还通过电话。现在唯一的线索，就看看能不能在尸体上找到什么踪迹了。”

　　听到这话，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向了阿奇。

　　崔佳站起身来，说道：“看来到了我和钟同学一展身手的时候了。”

　　阿奇点了点头，又看着苏跃点了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具体细节，你们在车上和金哥沟通。”

　　苏跃站起身来一起往外走，而他的心里已经开始琢磨了起来。

　　毒贩……那么那个电击致死的中年男性，是否也并非是单纯的事故死亡？毕竟他做的是光缆生意，平日里也是要接触电的。虽然吸毒，但是他家里很明显没有什么负债。那么问题到底在哪里？现在的局势……又是否会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什么帮助？

　　专案组的成员们与苏跃一同抵达了案发现场，发现项海天和金天琴已经在那里，两人手里都拿着一个铁罐装的速溶咖啡，显得相当疲惫。

　　长时间的盯梢工作让他们眼下的黑眼圈格外明显，气色极差。

　　案发现场位于死者的家中，这是一间位于居民楼内的普通住宅。

　　屋内的装修并不豪华，给人一种简陋的感觉。

　　看到专案组的同事到来，项海天和金天琴才从倚墙的姿势站直身体。

　　金天琴的声音沙哑地问道：“来了？”

　　阿奇开玩笑地说：“怎么？金哥，你的嗓子也开始向老向发展了？”

　　然而，金天琴并没有心情开玩笑，他既感到疲惫，又因为线人的突然死亡而心情沉重。

　　他摆了摆手，问道：“崔佳和钟期呢？”

　　阿奇解释道：“他们说如果是谋杀的话，犯人不会选择电梯作为出入通道，因为电梯里有监控。所以他们决定走楼梯。”

　　等了一会儿，苏跃和崔佳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他们抹了一把汗，显然是因为爬楼梯而累得够呛。

　　苏跃之所以选择走楼梯，是因为他心里对这个案子有所怀疑，担心是陷阱。

　　走楼梯的话，一旦有情况还能有回旋的余地。

　　然而，他们一路爬到十二楼，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楼梯间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灰尘遍布，也没有新鲜的脚印留下。

　　阿奇问道：“走楼梯上来有什么发现吗？”

　　崔佳和苏跃一起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

　　潇霆在一旁插话道：“如果想检查楼梯间的情况，为什么不坐电梯上来，下去的时候再走楼梯呢？”

　　崔佳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他还是嘴硬地说：“因为这样更能发现台阶上的蛛丝马迹。”

　　然后他转移了话题，问道：“尸体呢？”

　　金天琴指了指屋子里面说：“就在里面。”

　　众人一起走向那个房间。

　　尸体倒在卧室的地面上，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地面上有一些呕吐物，显然是酸臭味的来源。

　　崔佳和钟期对视了一眼后，崔佳戴上口罩和手套，蹲在尸体旁边开始检查。

　　他询问了拍照取证和物证搜查的情况后，开始仔细检查尸体。

　　他发现尸僵已经扩散至全身，死亡时间至少为六个小时。

　　他又撩开死者的衣服，检查了背部和与地面接触的右肋部分，发现没有尸斑，死亡时间应该在八个小时以内。

　　他还注意到这个房间包括电梯和楼梯都没有其他人的痕迹。

　　项海天回答说电梯的监控已经查过了，没有在十二楼停过。

　　崔佳点了点头，皱眉思考片刻后突然说道：“如果说他是自杀，你们会信吗？”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对劲。

　　但崔佳似乎并不是真的在询问其他人的意见，他很快又继续说道：“不过这个死亡时间的确有问题。太巧了。根据死者是我们线人的情报来看，很有可能是他做线人的事情被暴露了，被人寻上门来杀死才是正常的逻辑。”

　　他站起身来绕到尸体的正面，继续思考并说道：“没有血迹也就是说没有受到外伤？他是贩毒案的证人线人在这种情况下死亡会是自杀吗？”他抬头看向金天琴问道。

　　项海天回答说：“他没什么家人，自己一个人生活，之前在酒吧打工，现在自己住。”

　　崔佳抿了抿嘴，有些犯难地说：“没有家人吗？按照现在的呕吐、死亡姿势以及死亡时间来看，死亡原因多半是因为心脏压迫而导致的猝死。看样子的确没什么他杀的痕迹。具体结果还得去医院进行化验和解剖才能认定……钟期，你怎么看？”

　　他沉着地问了这么一句，可是半天也没人回答他。

　　他转过头去看向钟期的位置奇怪地问道：“钟期？他人呢？”

　　言清也疑惑地说：“他刚刚还在这呢……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刚刚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尸体身上没人注意到苏跃去哪了。

　　高翔说：“估计是上厕所去了吧。”

　　然后他突然转移了话题，开口问道：“或许真的是意外死亡呢？”

　　项海天揉了揉太阳穴问道：“怎么说？”

　　高翔暂且没有回答，而是拿起了证物列表看了起来。

　　看了良久他开口说道：“的确……应该就是意外死亡……”

　　高翔此时话语中的笃定，让在场其他人的表情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崔佳暂时不再去思考钟期的去向，而是开口质疑道：“虽然从表面上看，这的确像是一场意外死亡，但在这个时间点上，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崔佳所说的时间，并非是指死亡时间，而是指死者作为线人的身份被暴露的时间线。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恰恰在这个时候死亡，确实让人心生疑虑。

　　即使现场看起来像是意外死亡，他们也有理由怀疑这是一起谋杀案。

　　高翔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应该如此。但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里的线索并不足以支持他杀的观点。根据证物表，上面清楚地标注了一个注射器和毒品。从他倒地的姿势来看，应该是在准备躺下，但在躺下之前心脏出了问题，猝死了。”

　　听到高翔的话，崔佳立刻挽起了死者的袖管，在他肘部的静脉处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针眼。

　　项海天也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看来真的是猝死？是意外死亡吗？”

　　崔佳的表情有些难看，他开口说道：“注射毒品确实有可能导致心脏问题而猝死。”

　　金天琴揉了揉脸，显得有些无奈。

　　他叹了口气说：“这回线索全都断了。”

　　然而，崔佳却摇了摇头，表示未必如此。

　　他说：“回去做尸检，可能还会发现其他线索。就眼下的情况来看，确实看不出什么了。”

　　金天琴叹了口气，如果这条线索断了，接下来的工作将很难展开。

　　特别是如果真的是谋杀案，那么在查案的过程中，犯人很有可能已经逃逸了。

　　一个人逃跑无所谓，但如果那个幕后主使意识到了什么，这个过程所消耗的时间就足以让那个毒枭做好准备。

　　阿奇此时开口说道：“那就别继续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尽快去做尸检，找到线索我们也好实施抓捕。”

　　然而，就在这时，钟期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不，这不是意外死亡。”

　　听到这个声音，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一震。

　　不是意外死亡？

　　难道说钟期找到了什么证据？他刚刚不在这里，是去寻找证据了吗？

　　金天琴立刻转头看向钟期，问道：“是发现了什么吗？”

　　钟期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发现什么切实的证据，但他坚信这是谋杀案。

　　高翔有些不解地问道：“钟哥，你们是一路走上来的。如果是谋杀的话，电梯录像里既然没有到12楼的线索，那他必然是通过楼梯间行动的。但楼梯间又没有什么线索，既然如此，没理由说是谋杀啊。总不能说这个凶手会飞吧？”

　　钟期点了点头，表示他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接着说：“其实大家的思路被局限住了。既然一楼到十二楼没有这个踪迹，那么从十二楼到二十二楼之间呢？”

　　听到钟期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钟期继续解释道：“想想杀人者的动机。他要杀此人的原因，而且还是在这个时间节点下，那就必然是因为他是线人的消息泄露了。然而，既然目标是要杀人灭口，那此人应该是经过了一番谋划才行动的。再加上他的目标是为了灭口，那么他自己的行动最好也要不被发现才是。如此想来，他必然不会单纯地从楼梯上来或者是从电梯上来到12楼。”

　　高翔听到钟期的话，他看着地面接过话头开口道：“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杀人者是通过电梯到了12楼以上的楼层，然后再从楼梯间走下来的方法，避开了在1到12楼留下脚印？”

　　众人脸上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钟期点了点头，表示这就是凶手的手法所在。

　　他还补充说，从屋内的情况来看，杀人者应该还认识受害人。

　　因为屋内没有打斗痕迹，死者死亡时甚至是在卧室里。

　　然而，崔佳却摇了摇头，表示质疑：“这不对，钟期。如果说是谋杀，那么杀人手法呢？这很明显是心脏问题导致的猝死。而且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外伤，那心脏问题又是怎么诱发的呢？”

　　钟期嗯了一声，表示这确实是心脏问题导致的猝死。

　　至于如何诱发，其实很简单，就是空气注射。

　　听到钟期的话，崔佳立刻瞪圆了眼睛。

　　他当然知道空气注射是什么意思，就是往人的静脉里注射空气进去。

　　只要超过一定限度，就会导致死亡。

　　他脑海里的那些疑点全都得到了解释！

　　“原来是空气注射……”崔佳喃喃自语道，“的确，如果是空气注射的话，确实会在心脏周围形成气阻阻碍心脏跳动，造成猝死的假象。而且他手臂上的针眼也就可以得到解释了！在这么多针眼的情况下，也可以遮掩被空气注射的事实！原来如此！钟期，你可真是个天才！”

　　听着崔佳的话，所有人看向钟期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敬佩！

　　竟然真的找到了这种可能！

　　言清冲着钟期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赞赏。

　　金天琴也长出了一口气，表示虽然现在还没有结果，但总算有了方向。

　　如果能借此找到凶手，那这断掉的线索也就又重新连上了。

　　他对钟期表示感谢，说真是帮了大忙了。

　　钟期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他还补充说，其实凶手已经可以锁定目标了。

　　听到钟期的话，金天琴脸上刚刚有些放松下来的表情立即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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