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杀母之仇
安云汐目瞪口呆,看着太皇太后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这也太……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太皇太后替换掉祖皇帝尸骨的原因,竟然是这样的。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已然知晓了安云汐所担心之事,她也没有隐瞒,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哀家与祖皇帝自幼相识,年轻的时候也是有过一段感情的,只可惜,他成为皇帝之后,就慢慢忘记哀家这个黄脸婆了,不断有美人入宫,后宫之内争端不休,无数女子争风吃醋互相陷害……说起来,哀家都觉得那段时间暗无天日,这时间越久,心头的怨恨也就越浓,直到哀家实在没能忍住,前去凉山寺烧香拜佛之际对着佛像诉苦,正巧被方丈听见……”
安云汐眼眸闪烁了一下:“方丈?可是后来那位?”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嗯,那时候他刚坐上方丈之位不久,人还很年轻,是他提议哀家等皇上驾崩之后该如何去做……”
安云汐看了一眼太皇太后,就见她低垂着眸子,浑浊苍老的眼眸之内,藏着很多幽暗之色。
似乎,她依旧在隐藏什么。
可是,现在追究那些过往已经没了意义,安云汐出声安抚道:“原来如此,太皇太后您也是被那老和尚给利用了,当年他的目的,是为了害北陵国的国运,所以才会骗你将先祖皇帝的尸骨换出来。”
太皇太后点点头,神色之间尽是懊悔。
“是哀家错了,当时识人不清,才会上这种当。”
安云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太皇太后不管怎么说,都是凌风烬的养母,若是年幼之时,小小的凌风烬没有太皇太后帮衬的话,他可能都活不到大。
她觉得,太皇太后也没有必要说假话,如果她真的知晓老和尚的真正目的,必然不会同对方合作,因为她也是北陵之人,她的儿子还是北陵国的下一任帝王,又怎么有人会做对自己不利之事?
太皇太后随意坐了一会儿,就说自己身体不适离开了。
一个同样苍老的嬷嬷,搀扶着太皇太后的身体,脸上满是恭敬之色。
忽然间,太皇太后有些干涩的声音传来。
“哀家当真错了……”
那嬷嬷一愣,见四处无人,笑道:“太皇太后在说什么,您怎么会错?”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一瞬间脸上满是罪责,内疚之色。
“哀家听了王妃所说,哀家差点儿害的整个北陵国数百年气运毁于一旦,害的北陵差点儿灭国……”
“王妃说的太严重了,您别将这么大的罪名都顶在自己头上。”
太皇太后低垂着眸子,闭了闭眼,整个身体都晃了晃。
她心中的愧疚犹如潮水一样席卷而来,将她整个人都压垮了。
“太皇太后,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病倒了……
这消息来的很是突然,而且整整三日滴水未进。
皇太妃亲自在床榻旁边照顾,看着短短几日时间就消瘦了一圈的太皇太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皇宫之中诸位妃嫔也都轮流来探望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这一病,整个人的生气都削减了很多,眼窝深陷,面色蜡黄,偶尔还会陷入沉思,睁着眼睛看着一处地方,很长时间都不转移视线。
凌风烬得知消息以后,也每日都和安云汐过来探望她老人家,宫里的太医轮流值守,就怕她老人家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安云汐甚至将续命丹拿了出来,让人喂给太皇太后,效果很好,让太皇太后的气色有所好转,可这毕竟只能拖延一下时间,终究治标不治本。
顾老太医身体好之后,还亲自来给太皇太后诊治了一番,他一脸凝重的从宫中走出来,对着守在门口的凌风烬和安云汐道:“太皇太后是心病,可能是受到了一些冲击,所以才会突然如此,若是想要她老人家好起来,怕是需要她自己想活着。”
话音落下,大殿之内忽然有嬷嬷小跑着出来。
那嬷嬷眼圈有些发红,对着凌风烬道:“王爷,太皇太后想要让您一个人进去。”
凌风烬闻言一愣,微微颔首。
他侧眸看了一眼安云汐,让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汐儿,你有了身孕,不能太操劳。”
安云汐点点头,催促道:“王爷,你快进去吧。”
凌风烬迈步进了大殿之内。
屋子里浓浓的药味儿飘散着,他没有理会,大步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的目光落在了凌风烬的身上,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个笑容满是和善,尤其是那双眼睛里,充斥着慈爱的目光。
“烬儿,你坐。”
凌风烬坐在床头旁边的椅子上。
太皇太后颤抖着伸出手,自己已经有些枯槁的手背满是褶皱,能够清楚的看到上面的根根青筋。
她抓住了凌风烬的手,掌心却是一片冰凉。
“烬儿,有些事哀家这些年一直都藏在心里,没有告诉过你,当年你父皇之死,也与哀家有关,是哀家从方丈那里换来了一种丹方,每日派人给你父皇下在饭菜之中……可结果……结果却害了你母亲……”
太皇太后将隐藏在了心口的话,一口气说出来,整个人的生气更减少了几分。
她的表情却放松下来,像是放下了万斤重担。
凌风烬微微一怔,眼眸之中划过一道震惊愕然之色。
他凤眸眯起,手指紧握成拳,一双眼眸之中似乎有无数惊涛在咆哮着,翻滚着。
太皇太后依旧在诉说着。
“当时……祖皇帝对你母亲极为宠爱,甚至都到了同吃同住的地步,一开始哀家知晓此事,心中想过要收手,可是……有些事情人一旦做了,就停不下来了,虽然哀家并非是有意要害你母妃,可你母妃也因哀家而死,所以哀家对刚出生就没了母亲的你极为愧疚……”
后宫女子都极为重视利益。
她又何尝不是?
收养一个无依无靠的宠妃之子,对当时的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可她还是做了。
就是为了弥补凌风烬。
凌风烬闭上双眸。
心中满是复杂。
有愤怒,也有悲伤。
“这件事,为何您不瞒着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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