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兴大义而舍小利
送走了马超，叶明大军在金城休整了三日，之后再次拔营，兵进武威。
大军渡过黄河，一路向北，经枝阳、允街，过令居，行了约有一月许，大军已至苍松。
苍松，地处武威南不足百里，是凉州中心的最后一道防线，
而此时，正在大帐之中端看舆图的叶明，心中无比困惑，这一路走来，未免也太顺利了。
一是各路城关皆是不堪一击，驻守的兵卒少的可怜，也没有主将镇守，
二是，途经的各路险地、危地，均是没有遇到伏兵。
自己小心翼翼，却是扑了个空，完全没有抵抗，
“这马腾是在干什么？若是不想抵抗，直接投降不好么？！”
叶明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皱眉沉思，可想破了头，也没想明白，这马腾是个什么用意，
“难道是集中兵力在武威与我一战定胜负？可？这也太......”
正当叶明一筹莫展之时，贾诩慌慌张张地冲进了大帐，
“主公！主公！”
叶明皱着眉，盯着贾诩，
“文和？何故如此惊慌？！”
“主公！大喜事！大喜事啊！”
“哦？坐下来，慢慢说！”
可贾诩激动得哪肯坐下，站在叶明身侧，
“主公，武威可取啊！”
“怎么说？”
“主公有没有想，为何一路而来，既无防守，又无伏兵？”
叶明满脸都是黑线，心中腹诽，老子正想这个事呢，嘴上也是催促道，
“文和，你有话快说，别绕弯子！”
“主公，这武威城中如今只有老弱兵卒不足五千，我们只需疾行一日，便可强攻武威，依在下断言，不出两日，武威可下啊！”
“哦？武威城中只有五千老弱？那马腾、马超等人呢？”
“哈哈哈！”贾诩先是抚掌大笑，而后娓娓道来，
一个月前，大约是叶明刚取下金城之时，羌族的柯吾大王由西南，对凉州发动了奇袭，
时至叶明兵至苍梧之时，凉州西部的敦煌郡、酒泉郡已经全部沦陷，目前马腾大军与羌族正对峙于张掖，
同时，西鲜卑也趁势南下，相比于羌族，北方的鲜卑族兵锋更盛。
自从鲜卑领袖檀石槐死后，庞大的鲜卑帝国四分五裂，步度根、柯比能等部落日益强大，
此次偷袭凉州的就是其中一支，步度根部，该部号称拥有铁骑十万，此时已经跨过都野泽一路向南，目前已经攻至宣威，
而马腾兵力捉襟见肘，只能派遣马超带两万骑兵前去迎敌。
也正因如此，武威城如今城防空虚，如同一座空城一般。
待到贾诩兴高采烈的讲完凉州战况，却见叶明依旧眉头紧锁，而且忧心更盛，不禁诧异问道，
“主公？！可还有其他顾虑？！”
叶明没做理会，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后世记载的，司马家内乱之后导致的五胡乱华，嘴里自言自语的嘀咕，
“匈奴、鲜卑、羯、羌、氐！”
贾诩更是不解了，
“主公？这是何意？”
叶明瞥了一眼贾诩，冷冷道，
“文和？依你之见，我此时应当趁势攻取武威，与异族一起，将西凉马家彻底铲除？！”
贾诩听出了叶明语气中的不善，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只见叶明缓缓摇摇头，目光落在了地上的舆图之上，
“文和可知，若是放任异族进入我华夏，我大汉子民将会被如何对待？”
贾诩哑然，叶明继续说道，
“他们会屠戮百姓，烧毁村落，掳掠妇女，你可听过何为‘两脚羊’？”
贾诩不解，眼神追问，叶明解释道，
“‘两脚羊’说的的就是异族视我族人为食物，与牛羊无异。”
贾诩愣住了，人？与牲畜无异？！
“文和？现在你知道，我心忧何处了吧！”
贾诩默默颔首，可却仍是心有不甘，“可是？主公！我们先取武威，再攻异族，岂不是一举两得？！”
“文和！！”叶明腾地站起身怒喝道。
贾诩被叶明的这一声暴喝惊的浑身一颤，登时清醒，就听叶明继续怒道，
“文和，你可知，我们耽误一天，就有无数土地被占，无数百姓被屠，你于心何忍？！”
“我叶明身为大汉之臣，心中所想，皆是守土、安邦、除奸、兴汉！”
“但你要知道，何为重，何为轻！守土乃天职！安邦乃使命！除奸乃定基业！兴汉乃展抱负！”
“你自己说，我们现在应当如何！”
贾诩如梦初醒，喃喃道，“当以守土为先！”
叶明这会，脸色稍缓，拍着贾诩的肩膀，温声道，
“文和，你可否记得我曾嘱托过你一句话？”
“在下不敢忘，大人所说的乃是：人，可以没有下限，但是要有底线！”
叶明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追问道，
“那你觉得，一个国家的底线又是什么呢？”
“土地！人民！”
叶明爽朗一笑，“哈哈哈，好，文和，你知道我们现在该干什么了么？”
贾诩重重地点点头，“兵发宣威！”
叶明转过身，将后背留给贾诩，语气轻缓，却铿锵有力，
“召集全军，我要训话！”
贾诩看着叶明还略显稚嫩的背影，心中没来由的觉得，
这个年轻人，心中到底背负了多少家、国、民族，才能让他的心如此之坚、智如此之远，
越想越自惭形秽，越看越望尘莫及。
良久过后，直至叶明再次催促，贾诩方才缓过神，大步走向帐外。
帐外，高顺、张辽、庞德等三人，均是听到了叶明刚刚的慷慨之词，
此刻，三人也都是激动异常，
尤其是庞德，他本是天水人，自小就见过异族入侵，千里饿殍的惨状，听了叶明所说，眼眶通红，喃喃道，
“大人真乃世间罕有之豪杰！我庞德能追随大人，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哇！”
张辽则是大大咧咧地一拍庞德肩膀，
“跟我三弟，算你小子跟对人了！”
此时，只有高顺依旧冷静，先是踹了一脚张辽，接着对二人说道，
“给你俩半个时辰，整顿军务，集结兵卒！”
看着两人走远，高顺又瞥了一眼还在帐前发呆的贾诩，一句话也没说，往自己的军营中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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