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婚书
张云生此举无异于谋逆。
当夜,漆雕瑎入宫,不知与萧启谈了什么,来喜只听殿内乒乒乓乓,随后是萧启愤怒地狂吼:“王阶,朕待你不薄!”
第二日一早,宫中传来旨意,张云生刺配充军,发配西南,由平康王萧钦禹亲自押送。
镇南王王阶以下犯上,令其不日赶往西南封地,无诏不得入京。
……
听完旨意后的姜枝在心里啧啧摇头,萧启还真是一点亏没吃,漆雕瑎去西南,只让他带一万铁甲军。而张云生的性命虽然保住,但是此生也算废了,还不如死了,这弄得倒欠萧启一个人情。
同时姜枝也接到一封密旨,让她将进入西南的遮罗国邪物都清理干净,若是以后京城再发现一件遮罗国物品就唯她是问。
姜枝气笑了,当下回了一封信让来喜带回宫。
萧启展信一看,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大字:你支使谁呢?我连个官都不是!
萧启:“……”
他仔细一琢磨,发现姜枝说得也对,此后大胤便有了先封官再干活儿这项潜规则,以后大家只要一听说谁升官了,就知道皇帝盯上他,让他干活了。
现下,萧启直接捏了一个皇帝特使的身份给姜枝,还特意让人现做一个牌子,刻上‘如朕亲临’。
姜枝看着上面缠绕了一圈龙气的份上,勉强同意。
接下来,宋飞星和程云也找到了莫寒烟丢失的那批货物,是周围眼红的商铺嫉妒莫寒烟的铺子生意好,故意派人劫走的,根本不是瞬间消失,而是莫寒烟的伙计被对方收买了。
……
药铺里,郭淮一边捣着药草一边问姜枝:“那‘吃新娘’的传闻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他们四个的尸体又为什么在那里?”
四个小鬼也连忙过来支起耳朵听。
“其实一开始听瑞国公老夫人说时,我便怀疑那里被人设了东西,若不然玉竹如何众目睽睽之下消失?”
“而对方若是想冲散喜气和玉竹纯阳之体的阳气,那必然需要极阴极邪之气。他们四个正好符合条件,我掐指一算,便发现果然如此。”
姜枝得意洋洋地将药材包好,扔向一旁神情恍惚的程云:“特意说给你听的!”
“啊!”程云这才回神,“什么什么?”
姜枝叹气:“你呀你,上点心,眼看着我就要去西南了,你一个人负责玄元观,我都有些不放心。”
接着她又感叹:“可惜宋飞星也要离开了,若不然他在,我还放心些。”
宋飞星今日一早便过来与众人辞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也要去寻我的道了。”
人家有追求,大家也不好拦着,就是漆雕瑎知道后愣了一下,连忙派人去追。
姜枝纳闷:“他不是戴罪立功了么?”
“我又没说是功过相抵。”
姜枝:“……”
她嫌弃地看着漆雕瑎,“你以后离萧启远点,都学坏了。”
漆雕瑎:??
又是半个月过去,莫寒烟的赌约彻底赢了,萧钦禹是哭着来到的药铺,身上还穿着破布麻衣。
郭淮震惊:“怎地如此?”
萧钦禹怨怼地看着姜枝,“姜大师,我还有可能了么?”
姜枝心虚地转换话题:“对了,你什么时候出发去西南?”
“我后日就走,王阶应该还需要几日,他带的人多。”
姜枝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和王阶一起晚点走了。”
萧钦禹忽然眼睛一亮:“是皇兄不让我和你们一起走,但是出了京他肯定也不知道,我到时候在前方等等你们,咱们不就能一起了么?”
姜枝觉着可行,回去后恰好看见漆雕瑎还在指挥着人收拾行李,连忙过去问:“咱们哪日走?”
漆雕瑎盯着她:“还需几日,路上路过羊城,那里富饶,也没人知道你我的过往,恰好我还有一处宅邸在那里,你……”
他还未说完,姜枝便打断他:“你什么意思?你仍是想赶我走?”
“我们此前不也是谎称夫妻么?”漆雕瑎面色不改,假意里也许掺杂着真情,但是和他即将要做的事比起来,这真情还是要尽早了断为妙。
“那你的蛊毒怎么办?”姜枝语气和缓下来。
“西南之地能人辈出,便不牢姜姑娘操心了。”
说着,他语气不自觉地凌厉:“希望姜姑娘到了羊城后,也莫要乱说话。我会派人盯着你的。”
为何盯着她,他眼中的杀意已经表明了态度。
姜枝心中也升起几分火气,当下面色一寒,掏出萧启给的令牌,“我也是带着任务去的,可不是为了你。既然你意已决,那也不必等到羊城了,我们就此分开。”
她冷着脸进屋拎起包袱就走,一天天的,她就是给漆雕瑎惯的!不虐他他就难受!
姜枝带着一串装着众鬼的葫芦和包袱,直接去找萧钦禹,表示要跟他一道出发。
萧钦禹见她表情,强忍着欣喜问:“和王阶吵架了?”
姜枝一脸狐疑:“你还挺高兴?”
萧钦禹脸一绷:“我替你不值,你多好啊!”
“小伙子,有眼光!”
……
漆雕瑎听说姜枝和萧钦禹一起出发的消息时下意识地怔愣住,直到邱葳喊他:“将军,一万铁甲军也已经准备好,明日就可出发了。”
漆雕瑎这才回神,双手下意识地收紧:“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夜晚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映在对面的墙壁上,飘飘渺渺。
漆雕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神情恍惚着起身,冷不丁碰倒一旁的架子,咕噜噜滚下一个木盒。
盒盖被摔开,露出里面一卷鲜红色的卷轴:
喜今日,佳偶天成,良缘永结。
合二姓以嘉姻,乐于钟鼓;敦百年之静好,宜其室家。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此证:瑎……
鲜艳的红仿佛鲜血般刺痛他的大脑,他捂着头痛苦地蹲在地上回忆起过往种种。
‘我看你好看才救你。’
‘你是我积福报换来的!’
‘八百个城也没有一个你重要。’
……
这一份婚书,重云道长事先写好,入宫的那一晚,他补全了名字。
“姜枝!”
他终于回想起了一切,不顾夜色已深,纵马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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