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惺惺相惜
回京的队伍才走了不到五日,便经历了三波刺杀。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一直这么紧绷着精神,恐怕还不等到京城,这群人便能累死大半。
邱葳提议:“化整为零。刺客的目标其实只是张秋生而已,他知道的最多,只要他一死,即使有证据,五皇子也可以来个死无对证。”
“我们倒不如带着张秋生与大部队切割开。”
当晚,漆雕瑎安排妥当后,便带着姜枝、邱葳还有张秋生离开了队伍。原先的队伍里找了几个相似的人先扮做他们几个,即使后期被人发现,也能瞒过几日。这几日,足够他们隐匿了。
路上,看着被点了睡穴的张秋生,姜枝瞬间脑洞大开:“我们可以扮做赶尸人,守城的士兵是不会细查尸体的,我们从城镇穿过,也比走这些山间小路安全。估计他们也想不到我们会大摇大摆地从城镇走。”
邱葳只在古籍中见过‘赶尸人’,因此有些好奇:“赶尸人真的可以让尸体自己跟着走么?”
姜枝纳闷,“尸体我不知道,但张秋生是人,当然会跟着走了。而且尸体肯定白天是装在棺材里的。”
邱葳:“……”行叭!
十五日后,三人披星戴月地终于赶到梁城。梁城与京城相连,最多再有一日便可抵达。
守城的官兵见三人穿得破破烂烂还抬着一口棺材,根本没仔细查便放了进去。抬着棺材去义庄的路上,姜枝没忍住哭了。
漆雕瑎瞬间慌乱,“你怎么了?”
姜枝指着自己破烂的衣袖,“你们看见刚才那些官兵的眼神了么?看我们像看乞丐一样,他哪里知道,我们就是真正的乞丐啊!”
她啃了十五天的地瓜啊!她啃得脸都黄了。倒不是没钱,但是他们为了赶路和节省时间,根本没时间下馆子。
漆雕瑎心里越发愧疚,他张嘴刚要说话,姜枝捂上他的唇,面容诚恳地说道:“看在我对你一心一意、奔波千里的份上,你可以给我一个承诺么?无论何时,只要我找你兑现承诺,你都要答应,可以么?”
邱葳在一旁气得翻白眼,他看了眼漆雕瑎的神情,陡然惊悚:“你不会真要答应吧?”
漆雕瑎微微摇头,眼神郑重,“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你需要我的帮助,我都义不容辞。这并不需要承诺。”
姜枝双目一亮,“那你现在亲我一下?”
漆雕瑎:“……”
他面色微红地转身,咳嗽两声,岔开话题道:“你刚才那两个词语用得不对,不能这么组合。”
姜枝一撇嘴,还不如一个承诺呢,啥人啊这是!
她弓着身子走进义庄内,冷不防地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她低头一看,只见一名衣衫破烂的人正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这人被姜枝踩了一脚后,迷瞪着眼坐起身子喊:“谁踩我?”
姜枝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程二虎?你怎么在这儿?”
程云的双眼瞬间睁大,待看清面前之人后,哭丧着脸便要伸手,冷不防被斜刺里伸出来的一只手拽到一旁。
程云一看是漆雕瑎,也不恼,当下哭诉道:“可算是找到你们了!姑奶奶你快跟我回玄元观吧。廖城一别后,我刚回观里便被师傅一脚蹬了出来,他说找不到你就将我逐出师门啊!”
姜枝捂住嘴,语气夸张:“哇哦,好惨!”说完,她又换上一张冷漠脸,“但是关我什么事呢?”
邱葳在一旁听明白了,恍然地看着漆雕瑎:“这就是你说的身份。”
漆雕瑎点头,玄元观地位尊崇,就连当朝国师都曾是玄元观重云道长的座下弟子,若是姜枝有这样一重身份,足以保她在接下来的动荡中,性命无忧。
只是姜枝……可能并不愿意。
他看着还在与程云斗嘴的姜枝,脑海中细细思索起来。
义庄里全是死得千奇百怪的尸体,一般人也想不到他们一路都躲在这里。但是梁城靠近京城,对方若是想做什么,梁城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估摸着今明两日,对方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我们。”邱葳严肃地说道,“姜姑娘,你们的玄术被破,是不是会遭到反噬?这两日 你不要用玄术了,让他们过来。”
姜枝愣了一下,随即疯狂点头。
一旁的程云纳闷,姜枝用没用手段遮挡行踪他能不知道么?她根本就没用啊!
他疑惑地看向姜枝,用目光交流:你不是没用么?还在这儿冒领功劳?
姜枝眼一瞪:你懂个六,我已经道法自然了!
程云:“……”
两人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漆雕瑎的眼睛,他看着两人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般令人压抑、烦闷。
他朝程云招了招手,示意有话要说。
两人来到一旁的角落,漆雕瑎刚要张口,程云抬手止住,在两人周围贴了几道符,然后才说道:“姜狂徒那家伙肯定会偷听,咱们要有备无患。”
漆雕瑎这才明白为什么姜枝从没好奇过他和邱葳单独谈话时的内容。
就在他眼神瞥向姜枝的瞬间,姜枝便知道事情败露了。她无辜地笑笑,再对上程云时眼中杀意弥漫,让程云下意识地脊背一凉。
夜晚,四个人齐齐躺在棺材板上休息,准备等明早寅时一刻城门一开,便离开梁城。
即便盛夏,义庄的晚上也凉飕飕的。
漆雕瑎弄来两床被子给体弱的姜枝和邱葳盖上,让他们睡到避风处,自己和程云躺在外侧守夜。
三更鼓一响,整座义庄内的气温忽然骤降!阴风乍起,所有棺材里的尸体全都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尔魂尔魄勿须彷徨……”
缥缈的声音混在铃声里越来越近,姜枝一掀被子暴躁起身!强烈的起床气比义庄里的怨气都浓!
一旁的漆雕瑎抓住她的手将她塞回被子里,轻声耳语:“你好好歇息,我出去看看情况。”
姜枝的怒气这才消散不少,乖巧地一点头。
程云:“……”
邱葳:“……”
两个人忽然惺惺相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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