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反应

舅舅，段家舅舅？

这个称呼一出来，段光耀只觉得恨不得两耳失聪！

他没听错吧？楚清清居然喊他舅舅！

见了鬼了，她当年不是才是个黄毛丫头吗？她居然认得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段光耀越发觉得这一声舅舅就如同魔音笼罩，让他脊背止不住的冒着冷汗。

他的心尖不由得冒出了几缕后悔的情绪——其实这京兆府倒也不必如此着急来，完全可以等着段三娘回了信再说的……

后一刻，他的目光飘散之间，正好对上了任嬷嬷那犀利的眼神，任嬷嬷唇边泛起一抹冷笑，阴恻恻的。

任嬷嬷只看了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身材圆.润肥胖，皮肤白皙，身上的衣着料子都极为不凡的中年男人，就是当年那个清瘦矮小、皮肤黝黑，一双绿豆大的眼全是算计的段光耀！

当年，就是他屡屡带着一大批人上楚家打着秋风，做出撒泼打滚、上不得台面的事儿让人不堪其扰！

将他打出去了他也会再来，给了他银钱又是没完没了，偏偏这种事儿就是报了官也没什么用处，闹得当时还在做月子的薛忆锦烦不胜烦，如同身上黏了虱子一样难受却又不致命。

现在想想，若是当年就把这人直接狠厉些解决了，楚夫人的身体是不是就不会那般差劲？女人的月子若是没有做好，那便是毁了一辈子的事情啊！

其实，也无怪任嬷嬷如此印象深刻。

当年的断绝书，正是任嬷嬷给上官颜华出的主意，而上官颜华觉得很有道理，便告知了薛忆锦，这才造就了当年写下断绝书的一幕。

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了，人都变了模样，可是这段家这等宵小无赖、厚颜无耻的心依旧没有变！

想到方才在钱庄，细细点完清单上的嫁妆，看到那缺少了的各种珍宝、银票和铺子的地契，任嬷嬷心中就窝着一口气，恨不得能立刻杀到段家给段光耀来几个大耳光子醒醒脑袋！

段光耀坐在轮椅上，饶是这些年颇有垂怜让他没有立刻失态心绪，但他的脸色也是极其不自然。

任嬷嬷冷哼一声道：“我从前便知道，燕京开了一个济世堂，生意很是火.热，没成想竟然是段家生意，如若知道，我定要告知夫人早早前来看一看才是。我还记得当年陪着夫人一起见证的那断绝书的情况呢，不知段老爷宁可还记得那断绝书上都是些什么内容？您怎么好似全忘干净了，竟然不在颍州呆着，反而来了燕京。”

任嬷嬷这一开口不可谓不犀利，段光耀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板直窜到自己的心尖！

他受不住的咳嗽了几声，连忙别开视线、垂下眼睑，语气却依旧强撑着硬气，道：“你这老婆子在胡说些什么东西？我哪里知道什么段绝书？济世堂在燕京可哪里敢称得上一句生意火.热？不过是做些小买卖罢了。

至于你说的那什么颍州，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一只待在燕京，可从未去过旁得地方！怎么与我们没关系的事儿你这老婆子就往我头上扣帽子？难不成……是楚家的小姐便可以如此含血喷人，所以就连底下的嬷嬷也如此趾高气昂？”

“至于这一声舅舅，楚小姐，你可莫要折煞草民了。草民哪里敢担得上您这一声舅舅的称谓？”

段光耀极力地否认着，却早已因为心中的慌张而失了语序，他只顾着先反驳任嬷嬷的话，甚至直到了最后才弥补上对于楚清清这一声舅舅的解释。

“好一个翻脸不认账！颍州可是你们老段家的祖籍，如今竟也是不承认了！不知你们段家的先祖在底下听了可会打死你这不孝子孙？”任嬷嬷还没有说话，桂嬷嬷就已经坐不住了，她当即上前一步，气得眉毛倒挂，眼神如鹰，狠狠地说着。

被人指着鼻子骂祖宗，段光耀还能忍一忍，身边的段玉成一听这话，哪里还忍得了？

“你这老妖婆真是风大不怕闪了舌头！这里可是京兆府，哪里是你这等粗鄙之人可以放肆的地方！”

段玉成与桂嬷嬷对峙，其实若不是顾忌这还是京兆府的门口，他都想要一脚踹上去了！

“段家舅舅，嬷嬷，什么断绝书？你们在打着什么哑谜啊？”楚清清侧身上前，挡住了桂嬷嬷的身形，替她隔绝了段玉成的的视线。

顾忌着楚清清的身份，段玉成拳头拧了拧，到底是后退了小半步，没有那般面色狰狞。

而少女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清丽的眉眼若春风细雨，澄澈的眼眸中似是有困惑，她好似什么都不知情一般。

她这个样子和态度倒是让段光耀有一些怔愣——

难不成楚清清只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不知道当年断绝书的事情？

那这任嬷嬷是怎么回事？把他们拉来京兆府又是为什么？

段光耀懵了，段玉成自是不用说。

来京兆府门口碰上楚清清，看任嬷嬷和桂嬷嬷的态度，还以为是要和他们发生什么冲突，是来找茬的，没曾想楚清清这个主子却看起来唯唯诺诺，一副很好说话的小白.兔模样。

所以，楚清清今天去钱庄大张旗鼓地折腾一圈，到底知不知道他们拿着伪证去钱庄以段三娘的名义取了不少宝贝出来的事情呢？

这个问题在段玉成和段光耀的心尖盘旋着，但也一时间因为楚清清软和的态度得不出什么结论。

得亏楚筱筱如今不在身边，否则她定要觉得万分熟悉，楚清清最近就喜欢摆着软糯的姿态干各种气人的事情！

不过段玉成和段光耀并不清楚，他们只有一瞬间的愣神和困惑。

因为……楚清清这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至于这么怂吧？都在这衙门门口啦！

因着这门前你来我往的一声声争锋相对，周围早就聚集了不少的百姓，众人议论纷纷。

那京兆府的衙役本来看楚清清都要上前一步，还以为楚清清要再添一把火，便早已经往里头通信传主事的大人过来，没想到这个楚家大小姐，看上去还挺好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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