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你们想造反吗

在中古时代，一个权臣身亡，他手下就没有人能够继承衣钵成事。哪怕强悍如安禄山、史思明等反贼！

朱旗林凡兵败身亡的消息传来，让汴梁不少士大夫都暗暗高兴。以耿南仲耿老夫子这迂腐刻板的个性，听到消息也是手舞足蹈，只是消息中说皇帝赵昀殉国，国丧之际不敢宴饮！

倘若不是如此，耿老夫子一定要大宴宾朋，召集起来亲朋故旧好好高乐一场！

耿南仲是一个迂腐守旧甚至有些刻板的儒学老头子还能高兴到家里乱窜状若癫狂不能自禁，那其他守旧士大夫更是难于自持。

这些守旧士大夫各自有各自的门生故旧，在京城之中人数颇为不少。他们听到消息先是本能惊疑：之前打战打得顺风顺水一路轻兵急进。

这些都有战报传来，有报纸消息，缘何会在兴庆府城下突然全军覆没？此消息可信否？若为有人蓄意散布的假消息，岂不是要引某等入瓮？

林凡来自后世，从小长在网络世界里，太了解这传播规律：多数人会过滤他们想要听的看的内容，哪怕本能存疑也会选择相信，更多人会传播出去。当身边多数人都选择了相信时候，他也就相信了！

林凡遣出传骑故意在京城广为散布假消息就是为了让形成人尽皆知的效果，一旦周围的信息都是“皇帝殉国，权臣兵败身死”，那么这没有可靠来由的消息无论多么荒诞不可信也会有人相信，进而如瘟疫一般蔓延开来！

在中国历史上这类谣言屡屡兴起，何况这次还是后世来人林凡看准了社会基础，看准了时机散布出去的谣言？

只用了两天，满城官民都沉溺于这“皇帝殉国、权臣兵败身死”的谣言之中。守旧势力无论是官是吏都莫不心中窃喜。

他们一来是喜皇帝驾崩，这赵昀当皇帝当得实在是荒唐不堪，哪怕是投机上去的权臣王黼等辈也鄙夷皇帝。他们二来是真受到了林凡压力，对于大宋从来未有之权臣远迈操莽的林凡恨之入骨！

如此“大好”消息传来，汴梁城中的守旧派官员吏员士大夫人人都是心中畅快。

皇帝殉国时公然宴饮那是不敢，不过在趁着正式朝廷昭告未曾下发在酒家买酒家中偷偷乐一场也是可以的。大宋时候的皇城司可没有如后世锦衣卫东西厂内厂一般牢牢监控臣民的能力！

消息传来一日之后，汴梁酒价飞涨，到了两日之后，酒价已经涨了五成有余！这对于百年来一直库存酒量惊人的汴梁真是极端罕见的。

与守旧派势力满城皆醉人人狂欢不同的是凡是支持林凡的势力全都默不作声甚至灰头土脸。

林凡从江南江北调动一大批官员吏员管事来填补汴梁空缺，也只不过是将东府政事堂、西府枢密院、三司、御史台、皇城司及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等要害衙门控制起来。

大宋官场叠屋架床机构数不胜数，本来就繁杂，更有皇帝擅自增加的临时办事机构。到了徽宗更是大肆增加临时办事机构。

诸如苏杭造作局、明金局、应奉局、提举淮南两浙路御前人船所、营缮所、稻田务、公田所、西城括田所、采石所、营缮所、后苑造作所、文绣院、御前生活所、行幸局、延福宫、翰林文艺局、翰林图画院、大晟府、玑衡所等等。

就是官场沉浮一生的现任宰执王庸也搞不清有多少衙门，只说过大宋全国上了品秩官员当有三万多人，其中猬集在京城的官员便有上万人！

如此多的官员挤挤挨挨，纵然有品秩也不能满足其操弄权柄之欲望。于是官员们便四处钻营投靠好博取上位。

如此数量巨大的官员及其下属吏员在宫变之后虽然还未被清退处置，但都在林凡阴影下担心失去权势，更担心未来的不可知的变化。

这数万官员吏员几乎都在筹谋反攻倒算。林凡作为后世来人读了那么多情报战的故事，面对如此暗流，只用了一招：你们想造反吗？我主动给你们一个由头！

当林凡故意把假消息传到汴梁之后，汴梁的数万官员吏员就如干柴遇到烈火腾腾冒烟了！

耿南仲自幼读书颇多，尤其好各种古籍，心中迷信上古君臣之道，当上试太子詹事后就是太子师傅，以古礼将本来就有些木讷呆板的太子教得更加呆若木鸡与遇事手足无措。

耿南仲由控制太子得到更大的满足感，越发操纵起太子来，恨不得将太子吃穿住行所有行止都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耿南仲对外一直以守礼老夫子面目示人，其实在家里龌龊不堪，甚至侵凌家人。越是这种内心与外表反差的人，一旦发作起来突破伪面具演示则越是癫狂。

这种癫狂因为耿南仲推演八卦而加倍厉害起来。耿南仲通易学，著有《周易新讲义》、《易明蒙》等易学传世佳作。

他日常喜推演卦象。早年耿南仲推演卦象得知自己将有升迁，一一得到验证；又推演卦象断定自己将为帝师，果然当上了太子詹事，真成为了未来皇帝的老师。

这种预测未来的本事让耿南仲越发狂妄起来，觉得自己能够知天机，还没有当上宰执就自觉得掌握大宋未来国运。结果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怎么会天降一个万里蹈海来归爵爷！

这个来历莫名其妙的所谓爵爷大抵只是杭州城中哪个失地流民，为了保命妄称海外归人。

造化弄人让他得了一个好大的彩头，居然一路依靠军功为皇帝看重，不断超拔，更赏赐进士出身——不过是他林凡能做几阙酸词而已！

想到这不知道哪里来的流民朱旗林凡作的几阙词，耿南仲心里便会酸得发痛。他也作诗填词谱曲，曲调中正平和，蕴含齐家治国平天下大道，可怎么都不受人看重？

连写出去都少人收藏，更不要说歌姬传唱！而这厮……这厮的词居然满城争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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