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阵前偷袭

千夫长熟当招呼议事。

百夫长与十夫长汇集与篝火处。

金国建国之后虽然颁布了一套礼法，可是对于这些国族子弟组成骨干的铁鹞子却是难管。

有些骑兵军官官衔不大，祖上也曾阔过，从小荫功，多有贵族子弟的骄横。

千夫长熟当也不过如部落议事一般将他们拢在一起。

有军官不以为然道：“兴许哨探放得远了些……这玩南一路开阔平坦，放马一冲，哪里收得住？”

一人开头，众人纷纷附和。

在未曾明确有警讯的情况下，枢密院就将他们拉出去防御宋军入侵，难道宋人还有胆再来？他们至少四五十年吓破胆了！

千夫长熟当与他们理论多次，最后耍泼喝骂道：“我不管尔等作何打算，我就要你们都撒出去！明日一早，散开行军，要是宋军有小股潜越，一举合围了事！”

军中总有阶级之法。

金国建国百年，这礼法也渐渐深入人心，何况熟当这话也没有任何错处。

各军官只能一肚子不痛快地认同，各自分头行事，预备明日行军队伍。

第二日清晨，骑兵起来秣马厉兵，军官各自领着自己的下属，呈现鱼鳞阵型撒开来行军。

这鱼鳞阵其实就是以各自亲疏为小团伙聚集。

远远看去一团一团，好似鱼鳞。

中午时分，两军相遇。

林凡目力极好，人又极其长大，不时在马上直起身子观望，果然是他第一个发现前面似乎有徐徐而进的人马。

林凡凝神观望一阵，立即对身边传令兵说道：“敌骑近千，当为铁鹞子。

某等下马择一凹地卧倒休息，不要惊动敌军！你去通知后队准备迎战！”

说罢，林凡等全军先锋下马，拉扯着自己战马就找附近一块凹地卧倒，用铺地睡觉的毡毯子往身上一盖，顿时毫不起眼。

林凡趴在地上，只是静静地往嘴里送干粮。

他是百战老兵，越是临战越镇定。

河滩地广阔，人放眼望去可以看得极远，可是当宋军全部就地卧倒之后，人眼习惯性对于地面上低矮的目标不加重视。

在金国人本能记忆中，宋骑当是人在马背上，身披大红战袄，扛着火红认旗……当林凡等人伏低之后，哪怕自吹一眼可以看出去二三十里地的千夫长熟当也未曾发觉前面有宋军侦骑。

王苟接到林凡通传，立即令全军披挂。

白梃兵不消说，自然全身披上重甲，而两翼轻骑兵也将自己的前后两片胸甲都挂在胸前——对方铁鹞子可是重骑啊。

河滩地甚是平整，王苟晓得出其不意的重要性，令全军偃旗息鼓，缓缓而进。

秋日中午还热，熟当等人本来走得不耐，各自有些松懈，直到突然有人惊呼起来：“前面有人！”

熟当还笑着说道：“大惊小怪，有什么人？”说罢自己抬眼看过去，前面居然是密密麻麻的骑军！

熟当目力极好，一眼看过去便知道来者该有两千骑上下，立即大骇叫道：“披甲！迎战！宋军无疑！”

此前去支援樊城的一支骑军不过是千余人，这时候突然有两千骑往兴庆府方向压迫，还不打旗号，不是宋军能是谁？

所有金国铁鹞子骑兵纷纷下马去取驮马上的甲包，阵型大乱。

而就在此时，阵前二百多步远的河边凹地突然有十多骑兵窜起。

他们不打旗号，但是来势凶猛，当先一个长大汉子手持一支极大的步弓，飞奔过来，猛冲至五六十步之内，突然张弓急射！

那张弓极大，力道也强，用的是重箭，去势如闪电一般，只取千夫长熟当！

也该熟当倒霉。

他身上穿的是祖传的铁甲，出战前打磨得锃亮，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加上又头戴金盔，不是此间最高军官还能有别人？

熟当的亲兵才给他披上甲胄，这一箭飞至，居然射中他的面门！金国铁鹞子终究财力有限，骑兵披上全身甲胄已经不容易，罕有面甲。

这一箭隔着五六十步远还能射中面门。

穿甲锥形箭头从前面鼻孔处射入，从脑后勺子凸出……熟当一下子落马，在地上抽搐起来。

要是林凡在场，少不得要卖弄一下他医学常识：“这人脑干中箭受损，便是后世医疗技术都难于抢救。

这千年之前医术就别指望了！”

熟当一箭落马，千余人的大队铁鹞子大哗！更让铁鹞子气愤的是居然宋军埋伏在河边凹地，还敢阵前偷袭？

当下不少铁鹞子勇士不管不顾地打马向林凡冲过去，一定要擒杀这个敢于挑衅的宋人！砍下他的头颅当酒碗！

一时铁鹞子阵型大乱！

林凡要的就是你金贼阵型大乱！

林凡所亲领的十几骑都是选拔自宋军精锐骑兵，对金贼有世代的仇恨，又有精湛的骑术。

这十来个骑兵拉着战马卧倒，静静地埋伏在河边凹地衰草中。

林凡一声低喝，十几骑突然跃起。

骑士用力踩马刺，鞭打战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距离铁鹞子大阵之前五六十步远的近处开弓射箭！

此时正值铁鹞子纷纷下马着甲的时候，猝不及防，千夫长被林凡一箭射杀！其他宋军骑兵也朝着那些衣着鲜明像是军官的铁鹞子射了一轮羽箭。

宋军制式穿甲锥形箭镞固然淬火，可是相距五六十步远，又是骑弓所射，这力道就算是透过铁甲也入肉极浅。

也只有寥寥两个尚未完全披甲的军官倒霉被射落。

可是铁鹞子哪里能受得了这挑衅？纷纷追出去，而阵型就此大乱起来。

林凡等人一击得手便更加疯狂打马，往王苟军阵中逃。

一路上就差刺马了！

铁鹞子骑兵不乏好手，紧追不舍，其中神射手还在马上拉开骑弓，照着林凡等人不断追射。

林凡等人都披着前后胸甲。

骑弓力弱，又是追射，后背胸甲中箭只听见叮叮当当响动，羽箭纷纷跌落马下。

倒是未曾披甲的四肢及躯干处中箭便伤得中，不时有宋军骑兵惨叫落马！

看到宋军骑兵落马，这追击的铁鹞子们便故意拨转马头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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