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真真假假
小萝卜头儿毕竟年龄小,忙了一天,又兴奋了几个时辰。
他其实早已经困倦的不行。
外边天空上的星辰不过刚刚接替云朵,站上属于自己的岗位,他便倒头就睡了。
沈意清刚刚把小萝卜头儿从床边抱到本该属于他的位置,沈母就连忙把分出来的小被褥给他盖上。
男女毕竟有别。
往日是没条件,如今有了。
虽然还不能分床而睡,但起码分个被窝还是能行的。
沈意清虽然觉得身子疲乏,但并无什么困意,身上酸痛的不行,她的肩膀紧紧靠着墙壁,试图舒展肩膀,来缓解这酸痛。
沈母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疼的不行,拍拍她腿边的床铺,冲着她轻喊,“过来,娘给你按按。”
沈意清从善如流的坐过去。
沈母柔软的双手刚放上去,就迸发出一股不该符合她的力量,按得沈意清直“哎呦”“哎呦”的叫唤。
沈母毫不理睬,顺着自己的心意在她的肩膀上又捏又搓。
没过多久。
与刚刚还呲牙裂嘴的模样不同,沈意清这会儿瞧着,面上倒是一脸享受。
沈意清惬意的趴下、身子,满意的开口,“娘按的真舒服啊。”
“娘居然有这手艺!平常真看不出来。”
沈母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大女儿,“我这,就普通手法,是你今天太累了。”
不止今天,从把这房子从宋营手里要回来的那天起,大女儿就没有一天是不在忙活的。
从前倒不觉得她有这么能干。
沈母心里一时间只觉五味杂陈,忍不住感慨道,“你变了。”
沈意清心里一惊。
果然。
沈母还是怀疑自己了。
不过也是,就算母女往常不太熟稔,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一时之间情绪、行为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她怎么可能不察觉?
沈意清面上不显,甚至还有闲工夫揪起自己的两撮散发,搁在手指中间一摇一摇的晃悠,带着些撒娇的口吻,不露痕迹的试探,“娘觉得我现在这样不好吗?”
沈母先是摇摇头,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下可给沈意清整迷糊了。
这是什么意思?
沈母抿着唇,“刚开始觉得你长大了,胳膊肘不向外拐了,知道为这个家着想了,心也从宋营身上下来了,挺好的。”
沈意清屏住呼吸,等着沈母的下文。
沈母叹气,“后面你瞒着娘偷偷去山上抓鱼、猎兔子,娘知道,你有本事,可这心里啊,还是不放心。”
“你要是一个男孩家,多好。”
“偏偏是个女儿家。”
沈意清刚要反驳,沈母就在她的身上猛地一用力,打断了她的话语。
沈母又道,“到现在,你会做豆腐,会做果酱,还会做各种好吃的饭食,娘只觉得心疼。”
“往日那个被我娇宠着长大,脑子都有些拎不清楚的娇娇,好像就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娘很担心,你说,你得被那宋营伤的多狠,才会变成这样什么都会的模样呢?”
沈母越说,沈意清越心惊。
等到沈母把这一切变化的原因都归咎于宋营,沈意清才找回几分自己的心神。
沈意清坐起身子,跟沈母平视。
有些话,她想说很久了,但一直觉得不是时候。
且也不知道能不能说。
毕竟,这是书中世界。
沈意清张张嘴巴,想要把自己穿书的事情说出来,却发现嘴巴上面好像上了一层无形的禁锢似的。
不止穿书这两个字,但凡是和这词汇意思相近的话,通通都说不出来。
沈意清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宋营在我把什么都给他了之后,不仅没有明媒正娶娶我进门,更没有在功成名就之时优待我半分,反而觉得我是他的累赘,早早就把我抹杀掉了。”
许是原身的情绪还存在。
虽然沈意清讲的平静,可等她抬起头时,面上已经全是泪水。
沈母更心疼了,这梦得有多真实啊。
才会把自家的娇娇吓成这样。
沈意清接着补充,“是一个很奇怪的梦,就仿佛我在梦里过完了一生似的,这些技艺也都是离开娘以后,宋营待我不好,我想办法跟着别人学的。”
“那人会的可多了,教了我好多东西,唯一的就是,他让我离宋营远一点,我没听。”
沈意清真的混着假的,絮絮叨叨的将这一切都说给沈母听。
宋营对她不好,是真的。
她跟那人学东西,也是真的。
唯一的就是,这场梦,是书中世界,也是前世现实。
沈母看她这副模样,心里只觉得一抽一抽的,一个劲的抚着沈意清的背,柔声安慰,“好了好了,都是梦,都过去了。”
“既然宋营在梦里亏待你,以后啊,咱们离他远一点儿。”
“至于在梦里教你东西的那人,以后若是有机会遇见了,咱们好好的谢谢人家。”
“囡囡不怕,娘守着你呢,快睡吧。”
沈意清在沈母一声又一声的安抚下,沉沉的睡去。
沈母熄了灯芯,躺在大女儿和小儿子中间,时不时的给这个掖两下被角,给那个抻两下枕头。
天刚猛猛亮,沈意清就被厨房“咣咣咣”剁肉馅的声音给吵醒。
从被子里伸出手臂,打个懒腰。
一个鲤鱼打挺,坐在床边半眯着眼,头发垂着,活脱脱一个床边贞子的模样。
沈江城从耳房出来,一眼看见沈意清这副模样,差点儿摔倒在耳房门口。
沈江城踱步上前,伸出小手,戳戳沈意清的手臂,试探着开口,“姐?”
沈意清侧过身子,半眯着眼瞅他一眼,慵懒的应了一声,“嗯。”
沈江城这才舒一口气,“我跟娘刚起,娘说要剁点儿馅,早上吃包子喝粥,中午包饺子。”
“包子?”
沈意清似是被什么激活了似的,咻的一下冲进厨房,正好碰上沈母将馅料剁的噼啪作响的模样。
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肉馅是沈母仇人呢。
沈意清连忙洗把脸,漱完口,走到沈母旁边。
弱弱的开口,“娘,我来吧?”
沈母睨她一眼,沈意清连忙摆手,“那什么,娘你剁挺好哈哈,你接着剁接着剁哈哈。”
虽然不知道沈母为什么一大早怨气就这么重,但沈意清还是觉得跟着直觉——躲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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