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她永远忘不了这一天
离婚当天，温瑶起了个大早，连向来喜欢赖床的李安也不睡了。
李安甚至夸张地在大清早开了瓶红酒要和温瑶碰杯，美其名曰开门红。
时间差不多了，温瑶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却被李安一把拦住。
“不是，你不会就打算穿这套衣服出门吧。”
温瑶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白上衣配牛仔裤，看着没什么问题啊。
李安通过温瑶疑惑的眼神，就知道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恨铁不成钢道：“你是去离婚，穿这么大众，是想让顾琛庆幸自己甩了你这么个普通又不爱打扮的女人吗！”
其实李安说出普通两个字的时候，还有些心虚，毕竟温瑶这张脸摆在这里，即便是一身便服，也很难跟普通这一类的词汇搭上边。
但是，今天是离婚的大好日子，必须要让顾琛意识到他失去了怎样的一个美人！
李安看了眼表，好在温瑶有提前出门的习惯，现在的时间还非常充裕。
她斗志昂扬，不由分说地将温瑶拉近自己的衣帽间，在被填地不能再满的几个大衣橱里翻翻找找，最后选出一件无比张扬的正红色长裙。
温瑶看着那件之前和李安一块去看秀时买的高价拖地长裙，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我是去离婚的，不是去参加选美比赛的。”
幸好李安比她矮了五厘米，她的衣服又是专门定制的，对于温瑶而言并不合身。
最后，在二人的协商之下，温瑶换了条自己的黑色长裙，衬得她肤白如雪，贵气典雅，唇上的一抹朱红又显明艳动人。
李安双手环抱于胸前，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顾琛真是没眼光啊。”竟然放着温瑶这样性格好智商高的明艳大美女不要。
温瑶看着镜子里画了个淡妆，一席黑裙的自己，蓦地想起当年领证，自己也是穿的一身的黑色。
当时顾琛通知的突然，而且很快还有合作等着他去谈，所以只挤出了一点时间留给两人领证。
温瑶顾不得打扮也来不及选衣服，穿着身上的普通小黑裙晕晕乎乎地跑了出去，甚至担心他会中途反悔。
很巧的是，顾琛当日穿着的西装，也是一身黑。
民政局上了点年纪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俩的“情侣装”，还贴心地询问要不要先去换一套，说是寓意不太好。
顾琛拒绝了她的好意，并板着脸同笑的一脸灿烂的她拍完了这组古怪的结婚照。
现在看来，还真是被当时的工作人员说中了。
李安贴心地为温瑶打开门，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公主请去离婚。”
说完，回忆起温瑶以前的恋爱脑，又颇为不放心地补充道：“要是没有成功离婚，你今天就别想再踏进这个门。”
温瑶：......
今天的天气不算太好，灰白色的云挤压着天空，时不时刮过真真阴风，莫名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但这并不妨碍温瑶的好心情，等红绿灯的时候，她甚至情不自禁地跟着车载音响哼唱起好运来。
前方绿灯亮起，过了这个交叉路口，就要到民政局了！
温瑶将注意力挪回路面，正准备踩下油门，余光却瞟见有一辆红色车飞速从左侧飞速蹿出。
而不远处的人行横道上，一个老爷爷正牵着个小女孩慢慢过马路。
他们并没有发觉危险的来临。
事发突然，温瑶呼吸一窒，右手不受控地砸向方向盘中央，“嘀”地一声响彻整条大街。
老人转头，却看见一辆红艳艳的跑车近在咫尺。
千钧一发之际，他用尽全力将一旁的孙女丢了出去。
“砰。”
......
“爷爷！”
温瑶僵在狭窄的驾驶室里，手指冰凉，全身麻木，那道稚嫩却又凄厉的童声还回荡在耳畔。
她明明发现了，却没有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老人被撞飞至几米开外。
直到看见灰黑色地面的那一抹鲜红，温瑶才猛然回神，急匆匆跑下车。
赶到的时候，老人躺在血泊之中，眼睛明明还没闭上，却几乎看不到生机。
小女孩跪在地上哭的惨烈，洁白的裤子被鲜血染得鲜红，一边大喊着爷爷，一边用小小的手掌摇晃老人的手臂，企图得到一分一毫的回应。
那辆车停在原地，车主没有下车，见温瑶跑了过来，才慢悠悠地掉了头，不紧不慢地驾离事故地点。
这个路口来往的人不少，加上现在正值上班的黄金时期，没几秒就有很多人围了上来，却只是在一旁看着。
温瑶从没学过急救，手足无措，只能不停地朝人群大喊：“有没有人会急救！有没有人会急救！！”
她喊破了声，周围密密麻麻的人挤压着空间，让她近乎喘不过气。
为什么，都只是看着。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原先挤挤攘攘的人们不约而同地让出了一条道，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匆匆跑了过来，“我是医学生！”
他上前检查起老人的情况，周围也逐渐响起了叫救护车声、报警声以及疏散人群的声音。
温瑶这才松了一口气，脑海中紧绷着的弦断开，眼前逐渐发黑，只感觉天昏地暗。双腿也随之发软。
“哎，你怎么了。”
“快帮着扶一下，这小姑娘好像不太舒服。”
混乱中，似乎有几个人馋了自己一把。
晕倒前脑海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刚刚呆坐在驾驶室时，看到的肇事车辆的车牌号码。
48M51，她绝对不会忘记这串数字。
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陪床的是今天挺身而出的那位医学生。
“你醒了啊，有哪里不舒服吗？”
那位身穿黑色棒球服，一脸少年气的男生关切地询问道。
“没有。”
温瑶皱着眉头，意识还有些模糊。
“医生说，你这是在孕期情绪起伏太大所导致的，好好休息就行，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今天这种情况，情绪没有波动才不正常。”
“抱歉打断一下，和我一起来的那位老人呢？”
男生张张嘴，却只是叹了口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温瑶看懂了他的欲言又止，一阵恍然，忽然觉得整个人都难受的厉害，有些想吐。
“那肇事者抓到了吗？”
“对方愿意赔钱，他的背景太大了，警察也无能为力。”
赔钱......
那人分明是恶意伤人，她的行车记录仪清清楚楚拍下了全程，却没得到任何应有的惩罚。
她不想在床上呆坐着，便起身下床，漫无目的地在医院四处游荡。
男生怕她出事，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她身后。
忽然，一辆担架车从温瑶眼前推过，上面盖着白布，她眼睁睁看着那辆车进了电梯，有几个人没跟进去，脱力般跪倒在地。
其中一个女人，抱着今天血泊中的小姑娘。
漫长的走廊里，消毒水和日光灯，无声的哭泣和悲痛的哀嚎，温瑶想，她大概永远忘不了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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