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苏醒


“不好说,今晚会发烧,我得在旁边盯着,挺过今夜,就算是捡回半条命了。”谢酒儿说着,边夹起一筷子地皮菜吃了起来。

鼓着腮帮子嚼了两下,感觉有点不对劲:“我昨天忘了说,大伯他们走的时候将家里能吃能用的东西都拿完了,我们是不是没有盐巴了,这地皮菜味道淡的很。”

说到盐巴,周氏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可不嘛!这几天饭里放得盐巴都是拿村里几户人家没带走的盐罐子涮的,今天是彻底没有一点了,这菜里根本就没放盐巴,能不淡吗?”

谢酒儿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安安静静的吃饭,长期不吃盐,身体乏力,会出问题的,明天等萧瑾玉好些了,她就可以弄些咸水回来蒸煮,试着制盐。

只是这个法子也只是在书籍上看到过,也不知道能不能煮出盐,暂时就不说了,免得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当天夜里,谢酒儿时不时的观察萧瑾玉的状况,他昏迷过去,眯着嘴,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进食了,粥他自然是喝不下去的。

谢酒儿用力拿筷子撬给他嘴巴撬开一条缝,将熬好的龙葵果药汁子慢慢灌了进去,又拿湿布沾了沾他的嘴唇。

到了深夜,困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她也不敢睡,睡梦中的萧瑾玉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梦见有人拿着针不停的扎自己的大腿,扎就算了,还嘟嘟囔囔,骂骂咧咧的低声抱怨:“烦死了,怎么又扎歪了。”

一会儿又梦见自己在两军阵前被自己人暗算,一路逃窜,后面的兵士穷追不舍,好不容易甩开追杀的人,自己也力气耗尽了,他知道他继续待在深山里会死,可是眼皮子好重,就是醒不过来。

子时过后,萧瑾玉开始发烧,家里什么药都没有,谢酒儿只能一遍遍的用温水擦拭他的腋下,手心和脚心。

大概寅时,萧瑾玉体温高的烫人,面色通红,人也开始在胡乱挣扎,谢酒儿心下着急,在这么下去就算没死,脑子也烧坏了,她又捣碎了些龙葵果,挤了点汁子,涂抹在伤口上,给他额头上频繁的更换拿冰水泡过的湿布。

末了,又想起以前从古籍上看到的,古人经常熬煮柳树皮当退烧消炎药,估计效果和龙葵草差不多,见他烧的厉害,又走出院门,对着柳树又是一顿扒拉,熬了半碗水,粗鲁的撬开嘴,强行灌下去。

一通瞎折腾,自己也累的够呛,大半碗柳树水,也不知真正咽到肚子里的有几滴,真是被影视剧给忽悠惨了,电视里昏迷中的人嘴对嘴就将药给喂下去了,可现实就是她不粗鲁点,嘴巴都撬不开,不明白电视里,怎么会觉得勺子喂不进去的药,用嘴就喂进去了。

温水擦拭身体看来效果也不怎么明显,她记得后世发烧的厉害时,护士有时候会给病人腋下夹冰袋,便摸黑出去,在井水盖上撬下来几块冰块,拿自己没穿的衣服裹着,夹到他的腋下,天微亮时,开始退烧,人也迷迷糊糊的睁了几次眼,谢酒儿见状,连忙将锅里的粥温了一下,喂他吃下。

萧瑾玉出身高贵,大概是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迷迷糊糊的被人喂了一口,在嘴里嚼了几下,猛地睁开眼。

谢酒儿适时开口:“我看你衣着华贵,想来应该是吃不惯这些糙食的,但你可要想清楚了,如今,这山野间,有这粗粥可以吃已经很不错了,我们村里其他人家逃难之前,已经有人吃人肉了,你若吐出来,在没有别的吃食可以给你了。”

“是你救了我?”萧瑾玉沙哑着声音,呲着牙忍疼翻起身,看了看自己面前端坐着的少女,穿着洗得发白,落满补丁的衣物,面黄肌瘦,不过人倒是挺精神的。

“你退烧了,性命应该是无碍了,吃完好好休息吧!”谢酒儿说着就将粥塞到他自己手里,既然人已经醒了,她也不必在喂了。

萧瑾玉接过碗,动了动身体,往正里坐了坐,感觉腿凉飕飕的,低头一看,白花花的大腿就这么露出来了。

“你脱我裤子干啥?”说着,便急忙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这女娃真是不害臊,扒了他的裤子,还跟没事人一样。

谢酒儿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这金大腿也太矫情了:“你腿上伤的那么重,我不剪开你的裤腿,怎么给你处理伤口。”

萧瑾玉刚刚醒来,昏昏沉沉的,听了谢酒儿的话,后知后觉的低头看去,一脸惊愕,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了:“这伤口还能这样缝,你这手法哪学的?”

酒儿傲娇的看了他一眼:“你别管我是从哪儿学的,你就说好不好用吧!这么深这么长的伤口,如果不缝合,就算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你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醒来。”

萧瑾玉了解了现状,也不矫情,开始大口大口的喝粥,他已经连着两日未曾进食了,再难吃也得吃,他要活着回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你先休息,大概要半个月后,你的伤口才能长到一块儿去,到时候我给你拆线。”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就直接到周氏屋子里睡下了。

没办法,虽然现在村里的房子随便他们怎么睡,可是只有三床被子,谢酒儿的一床给了萧瑾玉,她只能跟周氏挤到一个被窝了。

天快亮时才睡觉,睡到巳时,谢酒儿便挣扎着起身,她得想办法弄点盐巴,不然一家子乏溜溜的,遇到歹人,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早上虽然天气还冷,但这个时辰太阳晒得正好,走之前又去萧瑾玉住的屋子看了一眼,没想到他根本就没睡觉,静静的在炕上坐着,谢酒儿径直的走过去,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还好,再没烧。

“感觉好些没有?”

“伤口有点发痒,其他挺好的。”萧瑾玉盯着她,一本正经的回道。

“发痒好啊,发痒说明伤口在愈合,哦,对了,你把裤子脱下来我给你缝一下,你可以翻身稍微动一下的。”

谢酒儿说着,便出门去周氏屋子里找针线,萧瑾玉盖着被子坐在炕上等着。

萧瑾玉看着面前的女子,总共下了五针,四针戳到了手上,迟疑道:“你平时都不做针线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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