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邓小平办公室
邓小平坐在桌前，潜心捧读一份文件。
黄克诚的画外音：“……我记得中央在讨论《论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时，毛主席给我们念了一首杜甫的诗：‘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晒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主席告诉我们这首诗的意思是：王勃等四人的文章是他们那个时代的体裁，现在一些人轻薄地批判耻笑他们，将来你们这些人身死名灭之后，他们的文章却会像万古不废的江河永远流传下去。我想，这首诗仍值得我们借鉴，不要以轻薄的态度来评论毛主席……”
邓小平缓缓站起身来，望着窗外的长空陷人沉思。
李秘书手持文件走进：“外交部送来了有关不列颠百科全书出版公司编委会副主席吉布尼的材料。”
邓小平：“参加会见的不是还有一位加拿大麦吉尔大学东亚研究所主任林达光先生吗？”
李秘书：“附在吉布尼材料的后面。”
邓小平接过材料随手翻了翻。
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邓小平拿起电话：“喂！……耀邦同志，有什么事吗？”
远方显出胡耀邦打电话的画面：“黄克诚同志的讲话在中纪委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我建议在解放军报上摘要发表。”
邓小平：“可以！
胡耀邦：“我听了克诚同志的讲话之后，使我更加坚信，负责组织起草《历史决议》的领导同志，必须多听听你们这些老同志的意见，写出的历史决议才有生命力。”
邓小平：“我赞成！”他挂上电话。远方胡耀邦打电话的画面消失。
陈云家的会客室
陈云：“你对《历史决议》的意见，我是举双手赞成的。我曾给胡乔木、邓力群他们讲过多次：一定要在我们这一代人还在时候，把毛主席的功过敲定，把‘文革’的问题敲定，一锤子敲定，一点一点讲清楚。这样党的思想才会统一，人民的思想才会统一。”
邓小平：“但是，我们有些同志就是不顾全这个大局，顽固地要求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写。”
陈云：“这是很危险的！如果我们不坚持按照党内绝大多数同志的想法去办，将来很可能把毛主席打倒。结果，不但会把毛主席否定，而且也会把我们的人民共和国否定，给中国人民带来极大的混乱和灾难。因此，必须把这个问题搞清楚。”
邓小平：“你认为如何加工、修改好这个决议呢？”
陈云：“我有两条意见：一、专门加一段话，讲讲解放前党的历史，写党的六十年。六十年一写，毛泽东同志的功绩、贡献就会概括得更全面，确立毛泽东同志的历史地位，坚持和发展毛泽东思想，也就有了全面的根据。”
邓小平豁然开朗：“这个意见很好，我一定向起草小组转去了． ”
陈云：“二、建议中央提倡学习，主要是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重点是学习毛泽东同志的哲学著作。当年在延安，我学习毛泽东同志的哲学著作，受益很大。”
邓小平：“我也主要是从毛泽东同志的哲学著作中学会运用辩证法的。”
陈云：“因此，历史决议中关于毛泽东同志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贡献，要写得更丰富，更充实。结束语中也要加上提倡学习的意见。”邓小平：“好！这就确立了毛泽东思想在我党的核心地位。”
人民大会堂贵宾室
邓小平：“真诚地欢迎吉布尼先生和林达光先生来访，我愿意回答你们提的问题。”
吉布尼：“对美国来说，中国长年来是关闭的。现在你们要这样高速度实现现代化，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大挑战，确实像重新开展一场革命似的。”
邓小平：“确实是一场新的大革命。我们革命的目的就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离开生产力的发展、国家的富强、人民生活的改善，革命就是空的。我郑重地说，我们不要资本主义，但我们也不要贫穷的社会主义。”
吉布尼：“你力主引进外国资本，实现中国的现代化。这会不会导致中国社会制度发生变化？”
邓小平：“不会的！我承认外资是资本主义经济，在中国占有它的地位。但是外资所占的份额也是有限的，改变不了中国的社会制度。社会主义的特征是搞集体富裕，它不产生剥削阶级。”
林达光：“您是不是认为过去中国犯了一个错误，过早地限制了非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而今又力图扩大非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作用？”
邓小平：“说市场经济只存在于资本主义社会，只有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这肯定是不正确的。社会主义为什么不能搞市场经济？这个不能说是资本主义。”
林达光：“您提出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命题：社会主义可以搞市场经济。我很想听听您更加深人的意见。”
邓小平：“我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结论：一、我们搞的市场经济是社会主义的；二、市场经济不能说只是资本主义的，是社会主义的。市场经济，在封建社会时期就有了萌芽。社会主义也可以搞市场经济。同样，学习资本主义国家的某些好的东西，包括经济管理方法，不等于实行资本主义嘛！”
布吉尼：“很有新意。”
邓小平：“一句话，我们是把它当做方法来发展我们的生产力，绝不会影响社会主义性质，更不会回到资本主义社会。”
邓小平的办公室
邓小平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审阅文件。
茶几上的电话铃声响了。
邓小平拿起电话：“喂！我就是啊……”
远方显现出卢绪章打电话的画面：“我是卢绪章。小平同志，船王包玉刚自香港给我打来电话，他将陪着父亲包兆龙老先生来北京，很希望得到你的接见。”
邓小平：“那就请你写个报告，请办公厅的同志安排。”
卢绪章：“可是我们有些领导同志，仍然不同意饭店用包兆龙老先生的名字命名。”
邓小平：“为什么呢？”
卢绪章：“如果未来的饭店叫兆龙饭店，那就是在首都北京为境外的资产阶级树碑立传。”
邓小平：“这叫什么话！请你告诉这位领导同志：如果他还坚持这种意见，我就请他休息！”啪的一声挂上电话。
远方卢绪章打电话的画面消失。
李秘书走进：“家里打来电话，说有远道的贵客，请你早些回家。”
邓小平家的班院
邓小平健步走在春意盎然的庭院甫路上。
室内传出十分熟悉的、亲切的对话声：
“当年啊，我们首长在赣南的时候，最喜欢吃春笋。我记得他对我说：小尤同志，如果能弄点猪肉来，炒它一盘春笋瘦肉丝……他说着说着口水都淌出来了。”
邓小平听后笑了。他快步走进屋去，一看：
老尤从行李袋中掏出一个个春笋放在茶几卜。
邓小平高兴地：“今天啊，就让卓琳炒一盘春笋瘦肉丝好不好？”
老尤：“好！老首长，你回来了？”
邓小平：“回来了！你来北京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背着这么多的春笋多沉啊！”
卓琳：“他啊，是和县里的一个干部吵完架，一气就跑到北京找你告状来了。”
邓小平：“谁惹你生气了？没动手吧？”
老尤：“这年月，小小的县太爷，怎敢动手打邓大人当年的通信员。”
邓小平：“为什么呢？”
卓琳：“他们新上任的县太爷，到处大讲特讲万元户．说当了万元户的是英雄，当不了万元户的是狗熊。老尤一听就火了，和他辩论起来。没想到这位县太爷说这是你提倡的。老尤二话没说，就背上这些春笋来北京了。”
老尤：“老首长，这话是你说的吗？”
邓小平：“可以肯定地说：不是我说的。”
老尤：“这就对了！我们跟着毛主席和你闹革命，难道就是为了再搞几个新型的地主吗？”
邓小平：“这话不对。因为时下的万元户不是地主，他们是靠双手挣的，不是靠剥削得来的。”
老尤：“不管怎么说，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是对的，但是不能忘了那些受穷的。因为共产党人还有一个最高的使命，那就是解放全人类！”
邓小平：“你说得对。先富带后富，最后大家一块儿富。”
老尤：“咳！下边这些歪嘴的小和尚，又把你定的改革开放经卷给念歪了！”
邓小平：“还是主席说的那句老话：教育农民是个严重的问题。”他笑着问，“把美国儿媳妇领回家了吗？”
老尤腾地一下站起来：“我不要这个蓝眼睛、黄头发的美国儿媳妇！连尤才这小子也不准他进家门。”
卓琳：“我可和你的老首长商量好了，你不要，我们要！”
老尤：“真的？”
邓小平：“真的！历史L，王昭君曾下嫁匈奴人，西藏的松赞干布也娶了一位汉族的公主；就说我们党的领导人李立三同志吧，也娶了一个俄国的姑娘。当年曾和我在一个党小组过组织生活，后来又在你们赣南很有名气的蒋经国吧，不也娶了一个苏联的共青团员嘛。为什么我们的尤才就不能娶一个蓝眼睛、黄头发的美国姑娘呢？”
老尤摇了摇头：“你们要啊，我不反对，反正我是不准他们进家门！”
卓琳：“等有机会了，你可以陪着我去深圳看看他们小两口吗？”
老尤：“到时再说。”
邓小平笑了：“好一个到时再说，你的心动了！”
李秘书手持一份文件走进：“外交部送来了日本首相大平正芳的材料，并安排在十二月六日会见。”
邓小平接过材料：“我知道了。”
人大会堂贵宾室
邓小平紧紧握住大平正芳的手：“你是实现中日邦交正常化的有功之臣，按照我们的传统，吃水不忘打井人，热情地欢迎你的来访。”
大平正芳：“你是继毛主席、周总理之后发展中日睦邻友好关系的领导人，愿我们的相见有益于中日关系的发展。”
邓小平：“一定会的！”他指着沙发，“请坐下谈吧！”
大平正芳坐定之后问道：“在你的理想之中，未来的中国将是一个什么样子呢？”
邓小平：“我们的理想就是要实现四个现代化，是中国式的四个现代化。换句话说：我们的四个现代化的概念，和日本不一样，而是‘小康之家’。”
大平正芳笑了： “你能讲讲‘小康之家’的具体内容吗？”
邓小平：“到本世纪末，中国的四个现代化即使达到了某种目标，我们的国民生产总值人均也是很低的。比如国民生产总值人均一千美元，同西方比也是很低的。因此，我们必须向欧美各国―尤其是日本学习。”
大平正芳：“我此次来访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与中方商谈： 日本政府向中国提供五百亿日元的贷款问题。”
邓小平：“就我们来说，希望中日合作的项目更多一些，数目更大一些。”
大平正芳：‘旧本朝野都十分关注台湾回归祖国问题，我也很想听你谈谈台湾问题。”
邓小平：“台湾回归祖国的条件是很简单的，那就是台湾的制度不变，生活方式不变，台湾与外国的民间关系不变。这就是说，外国可以照旧对台湾投资。即使台湾与祖国统一之后，外国投资也不会受影响。台湾作为一个地方政府，可以拥有自己的自卫的军事力量。拥有充分的自治权。”
邓小平办公室
邓小平坐在桌前批阅文件。
王震走进：“邓副主席，我写给你的要求恢复生产建设兵团的信收到了吧？”J
邓小平：“收到了！”他拿起桌上一封信，“我做了批示，你看吧！不过，到头来又是要劳驾你这个病号。”
王震接过信件双手捧读，传出邓小平的画外音：
“请王震同志牵头，约集有关部门领导同志对恢复生产兵团的必要性，作一系统的报告，代为中央拟一决议，以凭决定。邓小平 七月一日。”
王震边收信边说：“有了你这条批示，新疆问题就可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邓小平：“我想向中央建议：调王恩茂同志重返新疆，接替你这个病号去工作。你的意见呢？”
王震：“可以！”他笑了笑，“新疆各族人民让我向你转达一个要求：在瓜果飘香的八月，请你去新疆做客。”
邓小平高兴地：“行！不过，你这个老新疆要给我当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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