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贵妃娘娘殁了
颁金节一过,时间便如流水般向前推进,贵妃娘娘的身体如摧枯拉朽般急转直下,终于在十一月初三这日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消息传至倚梅苑时,安然正在做柿饼,之前做好的一批,胤禛说十三想吃,她便只留了一点,剩下的全都送进宫里,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有点事儿干也总比整日干坐着的好。
来通知消息的是宜兰院的太监,他特意提醒道:“福晋已经进宫服丧,安格格这边也该收拾收拾,莫要出什么纰漏了。”
“我明白的。”安然点头吩咐道:“把院里不合时宜的都收起来吧。”
其实明面上不合时宜的大红大绿,这几日已经在带着收了,毕竟名义上的庶母那也是母亲,还是位分最高的,胤禛这几日衣服都不敢沾红带绿,生怕招了别人的眼,当然,也不能穿的太过素净,毕竟人还在呢,你这一身孝服算怎么回事。
人死如灯灭,对于这位并没见过几面的贵妃娘娘,安然内心只是有些怅惘,她又想起了那位教她刺绣,对她照顾颇多的嬷嬷,如今怕是已经成为皑皑白骨,也不知道在哪里,有没有人替她收尸。
她让春和打了水来,焚香沐浴后坐在桌案前,开始虔诚地抄写往生经。
宫里已经一片素白,灵堂前,十阿哥已经哭晕在九阿哥怀里,九阿哥眼睛通红,抱着他连声道:“快!快传太医!”
八阿哥连忙让自己身边跟着的太监去请,场面一时有些慌乱。
“贵妃娘娘灵前,吵吵嚷嚷的像个什么样子?”
太子带着一群人过来,见这乱象训斥了一番,那些个手忙脚乱的小太监们立即井然有序起来,他又看了看十阿哥的脸色,将腰间的玉牌扯下扔到自己随行的太监手里。吩咐道:“去把院正请过来,就说是爷请的。”
太医院院正史太医,平素只为康熙和太子请脉,连大阿哥都无此殊荣。
八阿哥和九阿哥到底年纪还小,尤其九阿哥,自己都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两人生拉硬拽了半天,竟没把十阿哥抱起来,一旁的三阿哥实在没忍住,上前将十阿哥一把抱起,嘴上还不饶人:
“瞧你们这细胳膊细腿的,平素一叫你们练武,那脸耷拉的比驴还长,这会子竟连弟弟都抱不起来,出息!”
他又训斥周围的太监:“没眼色的东西,这大冷的天,阿哥爷还躺在地上,你们就这么干看着?”
说完他也不理旁人,抱着十阿哥径直走向偏殿,九阿哥急忙跟了过去。
太子挥挥手,众阿哥按照顺序排成一排,身上皆带着孝,齐刷刷跪了下去,他则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香,俯身拜了三拜。
胤禛这一跪,就跪到了十一月初五,康熙下旨,赐谥号温僖,在殡宫行温僖贵妃册谥礼。
“怎地瘦了这么多?”
胤禛再来倚梅苑时,整个人瘦了一圈,眼下已经入冬,他穿着厚实的冬衣,却依旧能看出几分清减,安然连忙让春和上壶果子露来,道:“天色渐晚,不宜饮茶,爷尝尝我这新做的果子露,正好在炉子上温着,也能暖暖身子。”
胤禛将果子露一饮而尽,没尝出什么味道,倒是暖到了胃里,他连喝了几杯,这才眉头舒展问:“可有什么吃的?”
“有。”
安然赶紧让春和将小厨房熬着的红豆桂花圆子盛来,这原本预防她夜里肚子饿,能起来垫吧两口的,没多少,胤禛吃了两大碗,见没有了,问:“爷是不是将你晚上的夜宵吃了?”
安然就笑:“哪里能短了我的吃了?”
“那就好。”胤禛往榻上歪了歪,杵着头道:“爷先眯一会。”
说完还没等安然回应,就眼睛一闭,竟打起了小呼噜。
“爷?四爷?”
安然轻轻推了推他,见胤禛没动静,便将等在外头的苏培盛喊进来道:“爷累得很,在榻上就睡了,我身子不便无法搀扶,还请苏公公劳累一番,扶爷去床上睡。”
苏培盛忙道不敢,和郭必怀两人合力将胤禛抬到了床上,小声提醒道:“爷在冷地上跪了三天,回来时腿弯都打不直,不知格格这儿可要药?”
“有的,我待会儿就给爷瞧瞧腿。”安然又道:“公公也跟着爷跪了几天了,我让郭必怀收拾了个小房间,公公若不嫌弃,就去歇上一歇。”
“那就多谢安格格了,奴才先告退。”胤禛在倚梅苑,苏培盛没什么不放心的。
“公公先等等。”安然叫住他,从箱子里拿出一瓶药来塞到苏培盛手里道:“这是上好的化瘀消炎药,公公的腿也用些,若落下病根,老了要受罪的。”
“多谢格格了。”苏培盛心里感动,接过药来,随着郭必怀去休息了。
屋内。胤禛睡得沉,方才一番挪动竟也没有惊醒他,安然轻手轻脚地脱了他的衣裳,身上盖上被子后,掀起裤脚一瞧,不由倒吸一口气,就见那膝盖上大片青紫,有的地方已经破皮,血液凝固,和衣服粘在一起,看上去触目惊心。
还好她以前在宫里,也是经常跪来跪去的那个,有现成的药在,安然先给胤禛清洗伤口,将和衣服粘在一起的地方撕扯开,应是有些刺痛,胤禛“哼”了一声,但很快又睡熟。
上了药,又用细棉布细细包好,安然给胤禛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他那胡子拉碴的样子,嘀咕道:“你说你这皇阿哥当的,都说天潢贵胄,我瞧着倒不如一个农家子来的轻松。”
康熙也太狠了些,竟真让这些阿哥们跪了三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儿子多了就不值钱了。
不过他的宝贝二儿子应该不在此列,康熙定然舍不得,而且他是太子,也不合适。
胤禛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后只觉神清气爽,尤其是睁眼就见安然正坐在榻上做针线,心下更加熨帖,他见安然没注意到他醒了,也没出声,将手搭在脑袋后,神色柔和地看着安然。
阳光透过窗棱照在安然身上,宛如一道圣光自她体内而出,神色温柔宁静,胤禛忽然有些技痒,若能将此情此景画成一幅画,该是何等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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