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起高楼
在大安宫和李渊一起待了一会以后，武士彟与李渊相约明天一起去长安城外看蹴鞠比赛便起身告退了。
见到武士彟告退，李二也准备离开了。
三人走在路上李二突然开口道：“应国公。”
武士彟赶忙应答道：“臣在。”
李二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也信观气吗？”
武士彟一时之间难以言语：“臣.....”
“你信。”
“正是因为你信，所以当初你才会一门心思的追随太上皇，如今又为自己的女儿看上了太子。”
李二从一旁的矮树上摘下一片叶子侧身递给了武士彟：“可朕是天子，气色光明还是气色暗淡，不都是朕的一念吗？”
就跟这树叶一样，从生机盎然到脱离枝干，不过是一念之差。
“好好陪陪太上皇，以后也是可以流传后世的君臣佳话。”
“至于当官什么的，就不要想了，现在不比往昔，打天下难，治天下更难，你们这些打天下的名臣，也该歇歇了。”
武士彟看着手中的叶子，顿觉一股寒意从脚下顺着脊柱传遍全身：“臣...明白了。”
三九伏天，如坠冰窟。
“朕就是喜欢和你们这些聪明人说话，要是崔民干这些读书人像你们一样识大体就好了。”
李二笑着鼓励了武士彟两三句以后便转身离开了。
而一旁的武珝，则是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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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巍峨庄严地矗立着。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影从中走出，正是崔季舒。
他目光一扫，立刻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东宫千牛卫率贺兰楚石。
贺兰楚石身披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袍，里面穿着点缀着银色的铠甲，英姿飒爽，相貌堂堂。
而这出众的外貌也是他能够被侯君集一眼相中，并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的原因之一。
崔季舒微笑着走向贺兰楚石。
两人相互行礼后，崔季舒拱手说道：“贺兰卫率，有劳您在此等候。”
贺兰楚石连忙回礼道：“崔舍人言重了，能为太子殿下办事，乃是我的荣幸，何来劳累之说？”
他的语气恭敬而谦逊。
如今的东宫中，众人皆知崔季舒深受太子李承乾的信任和器重。
即便是身为侯君集女婿的贺兰楚石，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位备受宠信的东宫红人。
因此，面对崔季舒时，他表现得十分客气，生怕因言语不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路上，就劳烦贺兰卫率维护秩序了。”
崔季舒说完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轻轻拍了拍手。
随着他的动作，络绎不绝的人们捧着书卷从东宫里面走了出来。
这些书卷都是版印图书，它们代表着过去两个月里所有的努力和成就。
一场印十份，这里共有十万卷藏书，整齐地摆放在这里。
而这些书籍的蓝本则来源于李承乾的几位老师的藏书。
于志宁、姚思廉、陆德明、孔颖达、已故太师少师李纲李文纪等位列唐初十八学士的大儒们的藏书，都在最初的时候被李承乾挨家挨户地搬空了。
起初本来是打算卖钱的来着。
不过后来想想不如求名了。
崔季舒指挥着东宫的宦官和军士，按照特定的顺序，沿着大街排列。
他们每人手中捧着一卷版印图书，源源不断地将这些珍贵的书籍从东宫中运往那座新搭建的高楼。
这个场景让长安的士人陷入了疯狂之中。
即使是出身世家的士人，也没有见过这么多藏书阿？
即使是顶流世家嫡脉所能享受到的教育资源，也远不如一位大一统王朝初期的太子所能享受的。
秦王府十八学士，可不是开玩笑的。
里面一个个的都是闻名天下的饱学之士。
无数前来报名参加明年科举考试的士子们拥挤在维持秩序的士卒面前，踮起脚尖眺望那些人手中捧着的书籍。
他们眼中闪烁着渴望和期待的光芒。
因为数量实在太多，一日之内根本运不完。
所以近几日的长安，从东宫到阁楼的交通，十分的拥挤。
周围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士民百姓。
一时之间连长安城外的蹴鞠比赛都没有人去看了。
等到崔季舒将“太子心系天下士子，皇家藏书阁按号排队，允许抄录”的消息放出以后。
长安士民的热情彻底被引爆。
一时之间，开张不久的皇家纸墨行销量暴增！导致备货有些“不充分”的纸墨行立马将价格抬了上去。
“洛阳纸贵”
魏王的文学菀的开业与太子的藏书阁相比.....
谅腐草之萤光，怎及天心之皓月【注释1】
“我听说，文纪先生，冲远先生亲手注解的书都被太子殿下放入了藏书阁当中，这可是只有国之储君才能享受的待遇阿。”
“岂止是文纪先生和冲远先生，简之先生和元朗先生的藏书也在里面！”
“我的天老爷啊！这么多名震天下的大儒所注解的书籍，就算让我死在里面都值了。”
“前段时间居然有人说太子殿下登基以后没有我们这些读书人的生存的空间？恨我不在当场，不然的话我肯定要让他领教一下我的拳脚功夫。”
“都说太子在凉州行事酷烈，可是要什么样德行，才能比得上这一座藏书楼呢？”
“如此看来，不过是一些小儿辈行事，在太子殿下的光辉下，无所遁形！”
阁楼上，新任藏书阁管理员的冯道看着眼下的场景笑道：“太子已收天下士子人心矣。”
崔季舒含笑点头。
而太子，仍在来往长安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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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贞观年间，河北名士冯道进言：“教化者朝廷之先务，廉耻者士人之美节，风俗者天下之大事。朝廷有教化，则士人有廉耻，士人有廉耻，则天下有风俗。”【注释2】
太宗善其言逐倾家中世传书籍十万卷者，立藏书楼，任士出入摘抄
事成，长安纸贵矣”-《士林杂记》.唐.劝学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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